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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某个瞬间,韶陈的确有股直接从三楼跳下去,追上那个背影问个究竟的冲动。但终究,她只是眼睁睁的目送那个男子从后门离了开。
“刚刚那个人,是你们店里的小倌?我刚才怎么没看到?”
偏过头,韶陈故作漫不经心状,问向刚刚赶过来的小倌。虽然是才从老鸨那里回来,但他应该也见到了自己盯着楼下身影看的样子。
“……应该不是吧……”闻言,后来的小倌愣了愣,脸上露出了很是茫然的神情,“看背影,不像是我们店里的人。”
废话,我还不知道不是?
“那个人好像是来店里找老板谈生意的。”
一直被她握住手的小倌似乎看出了她对同僚回答的不满,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想引起她更多的注意,
“韶小姐来之前,我路过二楼小厅时候,听到老板正在对那个人说,什么虽然听起来不错,但还要再考虑之类的。”
生意?
一个在桃花镇靠做零碎手工养活自己的男子,到了明滨城能有什么生意可以谈?
而且,还是来找勾栏院的老板谈……
“我想也是,有新面孔的话,你们老鸨怎么也不至于在我面前掖着藏着。”
随意的耸了耸肩,韶陈干脆也一边搂过一个,左右各亲了一下脸颊,进屋,然后用脚将门带了上。
室内点了熏香,多少带着点催.情效果。窗帘、床铺、挂画、摆设,也无一不是高档货,床头雕工精湛的柜子里各色工具更是应有尽有。若是换了平日,她怕是早就满心欢喜的尽情享乐了。用母亲故乡的话说,那叫人生得意须尽欢……
该死!
暗自里唾骂了一句,韶陈放开两个小倌一把拽过铺了软毛皮垫子的靠椅,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然后故作姿态的冲两个面面相觑的小倌一抬下巴。
“你们两个自己来,工具抽屉里应该都有,我想,不需要我教你们吧?”
无论是在皇都天池,还是在海城明滨,很多世家姊弟来欢场玩,都不会亲身上阵。除非是一些确保干净的固定伴侣,不然比较起自己上这些谁都可以上的小倌,世女们更喜欢的是任意指示他们表演想看的节目。那种控制欲、征服感,不是市井小民随便存点钱就能享受到的。
两个小倌显然对这种要求并不陌生,脸上甚至还双双透出松了口气的神情。韶陈支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活.色.生.香,身上非但没有发热的感觉,胸口的焦躁反而更甚。
尽管很多人享受这个,但征服感游戏并不是她的兴趣。她从来不介意亲身上阵,虽然也惜命,但店里推荐给她的人,基本都是确保没有闪失的,而她爱的,也是那种新鲜的感觉。
眼前的安排完全符合她的喜好,按理,没有任何理由不好好享受一把。
然而,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体内原本几欲沸腾的满腔热血,在眼睛瞥到那个身影的瞬间,竟然毫无理由的人间蒸发了?!
这简直就是鬼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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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起韶陈的整夜抑郁不能眠,第二天一大早,谷晓语简直是身轻气爽的从二楼雅间走了出来,一身容光焕发的好气色对比她脸上两颗硕大的黑眼圈,很是有气死人不偿命之嫌。
“我说韶姐姐,昨夜那两个伺候的真有那么好?你看你那一脸衰相,根本就是被榨干了嘛。”
晃荡到海边东临楼,剥削囊中羞涩的某人请吃名贵早点的谷晓语,全然不顾好友纠结苦闷的表情,打定主意要行幸灾乐祸之实。
“吃你的吧!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正在为自己大出血的钱袋子默哀的韶某人,闻言简直恨得牙床都跟着痒痒。可偏偏,又不能出言辩解。
是啦,谷晓语昨夜请她的那一摊,比这顿早饭贵上十倍还不止。可是,考虑到两人现在钱袋子的实力——谷晓语要求的这顿早点,砍掉了她钱袋子一半的血;而昨夜的那一摊,对谷晓语来说不过是毛毛雨——重点是,她根本就没有享受到!
“哎呀,不要那么小气啦。虽然云霄外啦,百川楼啦,早点也都颇有特色。但比较起东临楼的,到底还是差了一层嘛。”
价钱也差了不只一层好哇!
为了证明自己是礼尚往来,谷晓语还堂而皇之的伸手指了指某人眼睛上那两圈有苦说不出的如山铁证。
“而且,我也不算白白剥削你啊,你看,昨晚你也尽兴了不是。”
这才是最让她吐血的地方!
作为海上霸主陈家的长女,富甲一方的韶家继承人,混成她这样,连饭钱都要斤斤计较已经够悲催了。而竟然,还有人好死不死的,一直在她的火上浇油?!
最气人的是,偏偏她还没有办法反驳!总不能说,她因为看到了某人,而导致那啥不能了吧?
第一百零八次暗中腹诽不断踩到自己痛处的好友,再第一百零九次咒骂了一遍那个造成她“不尽兴”的罪魁祸首,韶陈抽搐着眼皮望着面前怎么看怎么碍眼的好友,决定一忍再忍,忍了继续忍。
“……你昨晚到底,问出什么所以然没?”
看着好友咬着牙根转移了话题,谷晓语挑了挑眉梢,决定好心肠的放其一马。
“没有,我那两个都是传了几辈的贱籍,早就遗失了祖上的来历。你那边呢?进展如何?”
“似乎两人的父母都是以前碧落曹家的下人。”想着昨夜自己在两个少年相互拥抱到累得腿都抬不起来时,假作闲聊而得到的信息,韶陈不满意的瞥了瞥嘴,
“我说,这种事情安排几个心腹查查不就出来了?有至于我们用这么笨的方式亲自大海捞针么?”
“当然至于啊。”
左右看看确定无人留意她们,谷晓语皱了皱眉头,拿起筷子用力在韶陈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子,“要是可以让那些人去查,我动动嘴皮子就成了,还用得着亲自动手?”
“可是……”揉着被敲痛的脑袋,韶华忍不住嘟囔着,“连心腹都不能说的话,你干嘛还告诉我?”
“当然是因为瞒不过江叔叔啊!”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好友,谷晓语夹了一筷子餐点,有点口齿不清地,“这些我之前不是都和你说过了?你怎么翻出来又问……”
“还不是因为太麻烦?”
回忆起昨晚排排站二十几个面孔的景象,韶陈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叹道,“这还真是大海捞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