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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的工程如火如荼地开始了,十几万贫民几乎都被动员了起来,半个四平都成了工地。
这在工地监工的不止有陶然一人,好多四平的豪商就算自己不来,也或多或少派了个管家来。就在那晚,除却陶然带头捐出去的二十万银两,各个豪商、富绅也纷纷解囊,竟是凑出了五十万银两的大数目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西城的建设倒是成了四平所有人的事情。
这本就是做善事,自然出不了恶奴欺人的事情来,这片工地上了出了奇的和谐。百姓们或扛着木料,或背着砖瓦,过了初春的太阳已经略显得毒辣了,但热也是干得热火朝天,和那些监工的笑着打声招呼,到凉棚里喝杯凉茶,回头就继续干,根本就用不着催的。
是啊,都是建邻里的屋子,哪有敢不尽心的。
陶然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就躲回了凉棚里,凉棚里已有了两人,在那给工人们倒着凉茶。他怔怔地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秀发挽起,团成了一团扎在了后面,一身的绸缎衫换成了亚麻衫,腰上围了个围巾,完全一副农妇的装扮。但不管如何装扮都掩饰不住这她的美丽,令陶然喜欢的美丽。在合适的环境下,他一点也不介意和这位美丽的女孩子发生些什么浪漫的故事。
柳萱儿嗔怪地看了一眼赵景泽,这个府台大人家的公子又在偷喝了。
赵府台已经带着他的仪仗回去了,这一趟确实没白来,自己这老同窗终于有了出处了。但他回去的时候,却没把自己的儿子给劝回去。于是这个府台公子就留了下来,一起在这工地上帮忙。
陶然看得有些出神了,一个知县家的千金,一个知府家的公子,本都是娇生惯养的两个,如今整日里在这棚子下煮茶、分茶,倒也不喊一声累,就连小芸这个丫鬟都受不住,今天都逃工了。
“还真有点天生一对的意思啊!”陶然摸着下巴寻思着,这可不行,自己看上的妞,哪能被别的男人上了去!
“景泽,过来一下。”陶然挥了挥手。
赵景泽还在享受柳大小姐嗔怪地面容,哪里有空理会陶然。
柳萱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陶大哥叫你!”
赵景泽这才不舍地收回了目光,走了过来,抛去萱儿曾经对陶然的情愫不讲,他对陶然也是大大的钦佩。要自己能有二十万两银子,能舍得捐出才是怪事了。他这个府台家的公子能留下来帮工,说到底虽说是为了女人,但也不外有些别的想法,毕竟官宦之后,在民间留些美德也是要的。
“陶然,叫我什么事!”赵景泽颇有些不悦,反正那声“陶大哥”就让他觉着自己很挫败,萱儿就从没这么叫过他。
“干嘛一副死皮脸!找你当然有好事了,你一个府台家的公子,我这个做商人的还不得巴结巴结啊!”陶然笑着说道。
这话倒是在理,赵景泽点了点脑袋。
“咱们出去说说。”陶然搭着他的肩膀就往外去。
赵景泽有些迈不动道了,毕竟自己心上的姑娘还在棚子里,他现在一眼看不到人家就觉着难受。
“还真他娘的够痴情的啊!”陶然心里暗道,却拿出了手里的一个小铃铛在赵景泽面前晃了晃。
“哎,这不是……”赵景泽大吃一惊,但一想到柳萱儿还在身后,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回倒是听话了,两人说说笑笑的就像是多年的老友,刚走出棚子,陶然就被拉住了。
“陶然,快说,这姑娘在哪里?”赵景泽搓着手,满脸猴急地看着他。
果然还是色中恶鬼,装什么纯情啊!这铃铛是那晚扑卖会上,翠花楼头牌婉儿的舞衣上取下来的,当时一曲甩臀舞惊艳了全场,他这个公子哥自然不能免俗,心里时常念叨着呢!
陶然笑着道:“人家是翠花楼里的头牌,往常还见不到,也不知为什么,昨晚竟然邀我了,但我没答应……”
“这你也拒绝,你是傻子吧。”赵景泽向来嘴直,拍着额头,大为可惜。
“我昨晚真去了,今日,可就没你赵景泽的事情了。”陶然愠怒道。
“这倒是实话。”赵景泽倒也实诚,道,“说吧,要本公子怎么帮你?”
陶然微微一窘,这张脸红了红,道:“你也知道,商人都重面子,但我在人事方面确实是个初哥,就怕到时候去了翠花楼给姑娘们嘲笑啊!我得请个游猎花丛的情圣帮我镇镇场子啊!”
这话顿时引得赵景泽大笑起来,还真没想到这会是这样的一个理由:“那说好啊,那头牌可是得归本公子。”
陶然狠狠一咬牙,决绝道:“那行,管他哪个女人呢,熄了灯还不是一个样子,只要让兄弟我顺利进了洞,只要那头牌姑娘愿意,我出钱让她陪你三天。”
“这可别别别。”这话倒是引得赵景泽慌张了,“一晚就够了,还有啊,我们上翠花楼的事情,你可万万要保密,不要透露出去啊!”
陶然忙点头道:“那自然,第一次上青楼这样的事情,你说我有脸说得出去吗?”
柳萱儿好奇地看着那两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地还发出几句笑声来,让她听着很是不舒服,总觉着这笑容里带着点****的东西。
……
“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啊!”柳知县看着工地上传回来的报告,陶然在工地上协调了三起人员冲突,其中两次还是贫民架梁时不小心砸伤了两个士绅家的管家。结果那两个管家不但没有得到赔偿,还被训斥了一遍,然后工地上就出颁布了多条规定,如闲人不得进入施工场地五迟内;工人必须携带好特定的防护装备等等。
自己派出去的总监工似乎已经没了用武之地,除了在工程刚开始时有一些骚乱,现在工地上按照陶然的章程干事,再也没出过什么纰漏。
“他以前在县里帮过工?”柳知县向黄主簿问道。
黄主簿忙点着头,他在县衙里干了二十多年,伺候的县令无数,但没有一人能像柳知县这样清明,以致于他这个老吏根本就没有拿捏上官把柄的机会,四年下来,已经被柳知县彻底折服了。
“做些什么的?”柳知县问道。
“就帮忙誊抄些账簿。”黄主簿道,顿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忍住,“不过,那字实在是差了些。”
“就没什么可取之处吗?”柳知县皱着问道。
黄主簿仔细回忆了一番,道:“没有,怕是连算术也不懂,我在最后对账的时候,发现账簿里面还有一些很简单的错误,但他都没给发现出来。”
“好了,那您先回去吧。”柳知县笑着道。
看着那黄主簿走出了厢房,他再也忍不住笑意了,一个能举办如此大大规模扑卖的商人要是连简单的算术都不懂,那就不该有奸商这个称呼了。人精啊!这小子就是个人精啊!
“老爷,不好了,那赵公子和陶公子一起上青楼了。”阿福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柳知县楞了楞,当即怒了起来,这两个兔崽子还真是反了天了,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寻花问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