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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婧,真没想到会跟你一起共事。”一关上办公室的门,刘思言的语气就变了,变得有种跟她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感觉。
宋文婧不禁脑门冒汗。其实也没有很熟吧,根本就见过一次好吗,气氛还很尴尬好吗?
她心里七零八落地一阵腹诽,脸上倒是维持得挺好,真心是一丝痕迹也没有露出来,“我也没想到啊……”就算再给她十斤的想象力她都没法想到!
刘思言看着她,笑得很温和,“听说那个军官特辑是你负责的?”
“嗯?嗯……”这基本属于废话中的没话找话,她都跟李修吾和向阳去夜宵拼酒了,难道还有哪个脑袋大的敢抢去负责?
刘思言轻轻地点点头,绕过办公桌到了她跟前,蓝色长裙随着她的脚步飘逸飞扬,宛如足下绽放了一路的冰蓝莲花。
“你知道的,我熟悉军队,这个特辑我和你一起负责,而且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可以来找我。”
宋文婧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她这个人其实不太喜欢跟领导做朋友,不平等的关系,怎么可能有友谊的存在?
而且刘思言说她知道人家熟悉军队,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活生生就像说——小妞,这个我明显比你在行,快来给我跪舔。想想就一阵恶寒。
“好的,好的。”想是这么想,可领导说话,还是要好好听着。
刘思言把她复杂的神色都看进眼里,却是不着痕迹地笑了笑,“那么从今天起,我们就好好相处吧?”说着便伸出手来,摊平了手掌。
宋文婧心里无力得很,叹口气把手搭了上去。这以后的日子,是真的油锅里捞钱刀尖上舔血了,肯定比以前还要水深火热。
天要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再苦其心志,再劳其筋骨,还苦其心志,还劳其筋骨,一直苦其心志,一直劳其筋骨,各种苦其心志,各种劳其筋骨,总之就是往死里苦其心志,往死里劳其筋骨!
那么,请容她斗胆问上一句,这个大任到底是什么?是比尔盖茨要把遗产给她了,还是哪个小国家的总统要传位给她了,最不济也是要中彩票了吧?
于是,当天晚上,宋文婧就在楼下的彩票站买了一注彩票。她捏着彩票,无精打采地走着,没走几步,就毫不意外地看到那辆惹人厌的越野车又停在了她家的楼下,车旁还站着一个更加惹人厌的男人!
这些个吃饱饭没事做的国家栋梁,天天排着队掐着点儿地来折腾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难道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国家看不过眼了,所以特地派了这么些个人来把她弄死?如果真是这样,她不得不说,手段还真是残忍!
“你确定你天天这样,你家李司令不会把你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吗?”宋文婧望着眼前叼着烟的李修吾冷嘲暗讽。
背倚着车门站着的李修吾听到这话,顺手将手中的烟掐灭,翘着嘴角笑得天理难容,“为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要麻烦你一直让我借宿了。”
宋文婧脸上一僵,好想把包抡过去把他砸死,红红浊浊脑浆爆出来最好,脑浆涂得满脸都是最好,这样看他还能不能笑出来,新闻工作者的灵活大脑跟着她的思维这么一想象,顿时就恶心得让她喉头翻滚。不好,太重口味了。
李修吾后背一使力,便将身子站了直,他将脸凑到她跟前,研究着那被恶心得有点诡异的神色,“你怎么一副想吐的样子,该不会是有了吧?”
他的嘴唇上带着浓浓的烟草气息,裹着他特有的气味,丝丝缕缕地溜进她的鼻腔,她听着那没皮没脸的话,有些不屑,“这才几天啊,就有了,没有知识也有点常识好不好?”
李修吾用手臂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揽到怀里,动作很粗糙,很霸道,“只要有一个人有这方面的常识就行,不需要一家子都有。”
他的话说得宋文婧的心上狠狠一抖,抖得差点供血不足。他说,一家子?她眯着眼睛狐疑地看向他,他的脸上仍然挂着那丝欠抽的笑容,眼神莫测高深,完全看不出到底是用什么情绪说出刚才那句话的。
哎,她心力交瘁!
想起自己蹉跎的人生,宋文婧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个新来的制作人刘思言,周围都是这么一帮人中龙凤,她是不是应该高兴啊?俗话说得好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这么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人在一起,是不是代表着她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一员了?
李修吾看她一直心不在焉的,终于不再用开玩笑的口吻了,“怎么了,台里有事?”他皱着眉头,眉间的褶皱显得很深刻。
“你的刘思言,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觉得我最近这么倒霉,一定是因为有什么无与伦比的好事要砸在我头上了,所以我去买了张彩票。”她扬了扬手里的彩票,两眼泛着走火入魔的青光,一脸的放弃治疗样。
李修吾没空管她的自我调戏,直奔主题地问:“刘思言到你们台里做制作人了?”
宋文婧看他根本都不关心自己的彩票,顿时有点失望。这人连这点社交礼仪都不懂,都不知道怎么活这么大的。
他看她低头嘟嘟囔囔地不回话,用勾着她脖子的手臂把她的脸拨向自己,“问你话呢,快回答。”
宋文婧听着那个口气,又开始反射性地不高兴,她抖了抖肩膀,奋力把自己的脑袋从他的胳膊下拯救出来,而后笑里藏刀地问:“怎么,你的小情人去哪里上班你都不知道啊?”
不爽,真令人不爽!她简直不爽到快要爆炸!
李修吾听到这话,眼睛就眯了起来,眯得充满了愤怒和威胁,“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
这语气冷飕飕的,听得她更加不爽。怎么,这样就生气了,这样就觉得受到侮辱了?
宋文婧仰头望着他的脸,面无表情,“我就不。”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很出息。
李修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而挑了挑左面的眉毛,“很好。”
话刚出口,他就双臂一展,把她的身子箍了怀里,那禁锢着她后背的手,力道几乎大到要把她肺里的空气都压榨光,她的双手被他反剪在背后,手腕被他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扣住,疼到好像下一秒就要断裂。
她的身子被压在车门上,头和后颈抵着窗玻璃,而身体却被他的手逼迫着向他贴紧,贴得一丝缝隙也没有,他穿着厚实牛仔裤的腿不客气地挤开她的双腿,用粗粝的膝盖抵着她的腿。
他的吻铺天盖地排山倒海,那强烈的男性气息还有烟草味,这都是他的味道,她根本无力拒绝。虽然她的理智想把他剁得稀巴烂,但她的身体却是听话地疲软了。
他们的身体躲在车子的阴影里,车子的另一边人来人往,谈话声不绝于耳,她紧张得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而他却恍然未觉,自顾自地在她的口中作乱,那有力的舌头反复地纠缠着她的,狂野到她的脸颊发酸。
良久,李修吾才放开了气若游丝的她,他的舌头舔舐着她的脖子与耳根,气息不稳地说:“以后再胡说八道,就直接制裁,不准有异议。”
宋文婧面染虹霞,嘴唇如同熟透了的车厘子,荧荧发亮,惹得他又低头啄了几口。
“流氓,色狼,不要脸!”她一口气吐出三个词,本来是骂人的词,衬着那酡红的脸色却如撒娇一般,听得他心里头麻麻痒痒,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作弄。
“你不是就喜欢我这种流氓、色狼、不要脸的吗,嗯?”他嘴角噙着笑,下巴搭在她的肩窝,鼻间全是她身上的香气,那是一种混合了沐浴露和洗衣剂的香味,清清淡淡的很好闻。
宋文婧喘了几口粗气,白了他一眼,却看到他的眼里也闪着迷离的光,在那眼睛的倒影里,她看到了小小的幸福的自己。
这一瞬,她胸中滔滔不绝的谩骂瞬间就化作了云烟,消散不见。说她意志力不坚定也好,说她j□j熏心也好,总之,看到这么安宁的神情,即使她再铁石心肠,再飞扬跋扈,也是不忍心骂出来了。
她愣了好久,他就这么静静地看她,缄默不语。
“回家,这里全是蚊子。”
这是宋文婧找回声音后说的第一句话,还非常应景地抓了抓小腿,这手随手一趟就趟到了一窝蚊子包,刚才没觉得痒,现在一摸就觉得痒得挠心。原来一直好奇那些个打野战的人怎么受得了那么多蚊子的,如今这么看来人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估计根本不把蚊子叮看在眼里,全靠肾上腺素顶着呢,这以后野战……
呸呸呸,你妹的野战啊!就会想一些有的没的!
宋文婧深觉自己没羞没臊,闷着头就窜进了楼道,而身后的李修吾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眼里如撒了遍地的萤火。
不知谁家的堂燕暖回巢,又闯进了谁的良辰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