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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无心正庆幸洛忆阑解围,在听到洛幽依的问话后,心中一凛,低头回道:“属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退下吧。”洛幽依的声音再度变回柔媚的声调。
纪无心的背上浸出一层冷汗,抱拳道:“是。”言罢,站了起来,也不敢再看洛忆阑一眼,大踏步离开了行宫。这一刻,她心中有些苦涩,洛忆阑,即使不能得到你的喜欢,我也不会拖累你。
纪无心离开后,洛幽依才弯腰将洛忆阑扶了起来,仔细端详洛忆阑面色苍白的脸,轻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在右使来之后醒的。”洛忆阑没有抬头看洛幽依,她对洛幽依隐瞒了事实,因为她没有办法面对洛幽依偷吻她和为她寻找怪医的事情。
扶着洛忆阑的手心传来冰冷的温度,洛幽依想拥过洛忆阑为她取暖,却又有些犹豫了,纵是她想这样做,却又不愿意洛忆阑因此而厌恶她。
终是放开了扶着洛忆阑的手,柔声道:“穿这么少,先回房间穿好衣服再说话。”没等洛忆阑回话,便先行向房间走去,她怕被洛忆阑拒绝,怕洛忆阑提出回去,所以才这样做,堵住洛忆阑的去路。
望着洛幽依的背影,洛忆阑的眉头轻蹙,她察觉到洛幽依的意图,如果洛幽依没有救她,或许她还可以继续冷漠对待。但现在,她进退两难。
犹豫了半响,洛忆阑终是选择跟了上去。经过今天一事,她隐约意识到洛幽依似乎对她越来越没有耐性,在仇还没有报完之前,她还不想彻底惹恼洛幽依。
进屋后,洛幽依走到窗边看向外面,没有再看洛忆阑,洛忆阑明白了她的意图,迅速将衣服穿好后,方才低声道:“教主。”
洛幽依回头,看到洛忆阑已经穿戴整齐,低头不语,轻步走了过去,来到最近的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随手又指了她对面的椅子,“坐吧。”
“属下站着就好。”
看到洛忆阑如此彬彬有礼而又带着距离感的答话,洛幽依又是有些想发火,却在想到洛忆阑伤重未愈,又强行将怒气压了下去,劝道:“我刚替你疗完伤,你还需要多休息,还是坐下说话吧。”
见到洛忆阑不语,又道:“如果你反噬再次发作,也许就没机会报仇了。”
这句话触动了洛忆阑,她终是坐了下来,星眸微垂,等着洛幽依的问话。
洛幽依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软声说道:“把你受伤的过程给我讲讲吧。”
“是。”洛忆阑应了一声,开始对洛幽依讲在东方堡受伤的起始经过,当一切都讲完后,她再度沉默,等着洛幽依的回话。
“那么荒凉的地方,竟然还有人去?”洛幽依有些惊讶,却只是片刻,很快就明白了原因,沉思片刻,道:“我想,明年四月武林盟主大会召开之时,就是你复出江湖,向他们讨回公道的时候。”
洛忆阑的脸色微变,“教主的意思是,让世人知道我还活着?”
“怎么?你不想让世人知道你还活着吗?”洛幽依凤眸眯了起来,“还是说,你不想报仇?”
洛忆阑此刻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到时候她该怎么面对萧青岚,但如果不现身于世人面前,她就没有办法为东方堡讨回公道,沉默半响,终是点头道:“谨遵教主吩咐。”
洛幽依嘴角微挑起一丝弧度,“好,有你出现,世人也会看得更清楚,所谓名门正派,不过是一群伪君子,我们也就有了更堂正的理由。”
洛忆阑沉默半响,低声问道:“如果可以,一些人的生死可不可以由我决定?”
洛幽依猜到洛忆阑的心思,沉吟半响,点头道:“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只是,不要做得太绝了,毕竟还要留人为幽冥教效力。”
“是。”洛忆阑应后,再度沉默了下来。
看着沉默不语的洛忆阑,洛幽依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洛忆阑打消对她的恨意。
自己是堂堂一教之主,有着自己的自尊,却为了洛忆阑一再低头,只因为爱上她。这一刻,洛幽依忽然真的想放手了,想告诉洛忆阑真相,只因为这样的追求太累心。
可是,如果现在放手,她又不甘心,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也许只差最后一步呢……
洛幽依站了起来,走到洛忆阑身前,俯身问道:“你告诉我,到底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或者说不恨我?”
被洛幽依蓦然接近,洛忆阑微愕,她仰首看着洛幽依,只见她俏脸神情微冰,薄唇紧抿,凤眸中蕴含着不明情绪。沉默半响,洛忆阑淡漠应道:“属下从来没有恨过教主,又何来原谅之说?教主多想了。”
“我多想?”洛幽依的凤眸闪出一簇火苗,却在看到洛忆阑苍白的面色,又强行压下了怒气,深吸了口气,柔声问道:“好,既然你说我多想,那我就当你不恨我。那你告诉我,你究竟为何不能接受我?难道只是因为我是女子?不能给你像男人一样的倚靠?”
洛忆阑愣了愣,待明白洛幽依的话后,她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她心中明白,洛幽依如果除去野心和算计,论长相论心计,其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可是她心中已有了萧青岚,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只想着如何去复仇,其他的,她不愿意去多想。
想到洛幽依的心性,洛忆阑的手微攥了起来,她不能说不能接受女子,只因为洛幽依最恨被欺骗。正因为如此,在洛幽依曾经对她说喜欢她时,她没有说自己不喜欢女子,只是一直在拒绝。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日后的退路。
只是没想到洛幽依为了得到她,竟然设计了她。那一夜的事情,她记不清了,只是昏睡醒来后见到床上一抹红色,以她知道的一些事情,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一刻,她心如死水,也恨过洛幽依,却因为还要倚靠洛幽依复仇,而不得不留下来。
这也是她无法面对萧青岚的原因,即使相认,又能怎么样?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她,萧青岚却还是当初的萧青岚。她们的人生轨迹,不该再有交集。
然而,让她更想不到是,此后洛幽依竟然再也没有碰过她,只是对她更好。这样的洛幽依,让她猜不透,只能用冷漠来对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久久得不到洛忆阑的答案,洛幽依原本压下的火再度燃起,她忽然攫住洛忆阑的下颚,迫使洛忆阑抬头看着她,声音蕴含一丝怒气,“洛忆阑,别用沉默对待我,给我个答案!”
下颚传来微微痛感,洛忆阑轻蹙眉头,刚刚有些红润的面色再度苍白起来,她紧紧抿唇,一声不吭,直视洛幽依的眼睛。
看着这样倔强的洛忆阑,洛幽依的神情由愤怒到心疼到无奈,最终还是放开了洛忆阑。
但她却又从洛忆阑的沉默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那就是洛忆阑不是不能接受女子,只是接受不了她,不然就应该在最开始表白的时候就用这个理由拒绝她,也许她还是需要时间软化洛忆阑。她只是做得不够多,不够让洛忆阑有足够的理由原谅她。
她终于明白,洛忆阑还是恨着她,却不说出来……
明明当初只是个爱哭懦弱的少女,然而,时光冉冉,竟让洛忆阑变成了冷漠深沉的一个人,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打造的,自己却偏偏爱上了这样的洛忆阑,洛幽依摇头苦笑,真是咎由自取。
“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洛幽依无力摆手,转身向外面走去,又留下一句话,“明天若身体好一些,便来找我,我给你一些疗治内伤的药。你的反噬问题,我会帮你想办法。这段时间,能不用天元诀,就不要用。”
洛幽依离开后,洛忆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颓然放松了下来,如果刚才洛幽依真的步步紧逼,她怕是也没有办法反抗。好在,洛幽依对她终究还是一丝恻隐之心尚存,与其说是恻隐之心,不如说是洛幽依是真的爱上了她,所以才容忍了她……
想到洛幽依说的事情,洛忆阑的眉头再次轻蹙,让自己现身于世人面前,洛幽依真的是像她说的那样,只是为了让自己光明正大复仇吗?
沉默良久,洛忆阑嘴角泛出一丝苦涩而又带着自嘲的笑意,为自己复仇不过就是个理由,就算没有自己,这江湖,依洛幽依的心性,早晚也是要放手一搏。
自己终究只是她手中的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只是,下棋的人,却爱上了棋局中的棋子,这一点,你当初也没有想到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萧青岚出场,弄个大事情出来……
话说,潜水党能不能出来冒个泡,不要玩天黑请闭眼这种游戏,会没动力的,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