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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以后不能生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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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李子见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又试探着问了句:“太子爷,您,不去看看黎王妃吗?”

    夏侯洵执起笔,在纸上重新写下了“梓莫”二字,问:“眉儿现下身子如何了?”

    “据黎王府的人来报,除了身子虚弱些,倒并无大碍了,只是从此可能会落下病根儿,兴许往后亦不能生产了。”

    梓莫明显感觉到,夏侯洵的身子僵了僵。

    “既然已无甚大碍,那我便没有去的必要了,眉儿有黎王照顾着,想来应会很好。”

    程李子见一向关心妹妹的夏侯洵突然间变得如此冷淡,还以为他们兄妹二人间生了什么嫌隙,忙劝道:“太子爷和黎王妃自幼兄妹情深,哪有隔夜仇的,还是去看看的好。”

    夏侯洵头也没抬:“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上你多嘴了?”

    程李子被他话头一堵,便不敢再说什么,自去了门外立着。夏侯洵镇定自若地写完最后一笔,回头对梓莫笑道:“梓莫,你要不要自己试一试?”

    却见梓莫正出神地望着他,夏侯洵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梓莫,你怎么了?”

    “你不去看看黎王妃吗?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夏侯洵道:“太医不都说了么,眉儿的身子已并无大碍。”

    梓莫撑着小脸不满地看着他:“可是,做兄长的怎么能这么不关心妹妹?”

    夏侯洵搁了笔:“我的妹妹是什么秉性我心里最清楚,她素来争强好胜,这个时候,是最不希望让我看见的。”

    梓莫甚是疑惑:“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夏侯洵尴尬笑笑:“待再过几天,她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床走动了,我再去看她,这样可好?”

    梓莫这回便信了,点点头:“嗯,也好。”

    夏侯洵再次拿起笔,执了她的手一笔一划写着她的名字,每一笔落在他的心头,都是刻骨铭心,那刻骨铭心的两个字,不用看也知道,便是长歌。

    只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他的情伤,他伤了这几年,总希望自己痊愈,可痊愈的日子遥遥无期,他只有狠下心来,生生将其抹去。

    他在自己心头用刀子剜下了一块肉,只等时间蔓延,新肉长出,他再亲手将刻骨铭心抒写,这一次,他很清楚,他要写的那两个字,是梓莫。

    梓泽春草菲,是他一世好姻缘。

    夏侯眉妩失去孩子半月之后,连沧海的捷报传来,他率领的一万精兵大败沧浪王的军队,如今已将沧浪国占领,而沧浪王的首级,早已被人用精致木盒装了,快马加鞭送至京城。

    据说,当日朝堂之上,崇华帝正于文武百官商议西北旱灾之事,便有传令官来报,连将军大战告捷,如今依然班师回朝,现已派了人当先回来将这个消息禀报崇华帝。

    崇华帝大喜,当即宣信使上殿,文武百官回头举目而望,却听得哒哒马蹄声传来,一疲惫瘦马拖着一士兵急急冲来,在大殿之外停下,脚步踉跄跑入殿中,好不容易到了玉阶之下,忽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看样子,已没了力气。

    旁边早有公公上前扶住了他,他将怀中紧紧抱着的一个木盒举过头顶:“皇上,这,这是沧浪王的首级,请您过目。”

    魏公公走下玉阶,刚从他手中接过木盒,信使两眼一闭,竟是晕了过去,看那风尘仆仆的模样,想来应是累的了。

    魏公公在玉阶前将木盒缓缓打开,呈给了崇华帝,崇华帝只瞄了一眼,便摆了摆手,不愿再看:“朕最怕血腥,拿给众卿家看看即可。”

    魏公公依言拖着木盒一一走过文武百官的面前,百官看到精致木盒中怒目圆睁的沧浪王鲜血淋淋的头颅,纷纷摇头叹息,至于那些弱不禁风的文官,则是甫一看见便闭了眼睛,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阵作呕。

    沧浪王的头颅经过秦牧眠身边,秦牧眠用帕子捂住了口鼻,魏公公却是刻意在秦牧眠身边多停留了些时间,直到秦牧眠已咳嗽出声,这才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走向下一位官员。

    朝堂之上,唯一胆大的,便是穆天凰了,他对着沧浪王的头颅目不斜视,居然还在魏公公要离开的时候又拉他回来多看了两眼,方道:“看来老天爷也是要沧浪王死的,毒死不成便被杀死,总之如何也逃不过一个死字,所以说天命难违,识时务者为俊杰,做了亏心事的人,还是趁早回头是岸吧!”

    他这话说得莫名,众人听得也是一阵莫名,唯有几个人不动声色,秦牧眠自是不必说,苏离听了穆天凰一席话,在心中偷笑,目光直直看向崇华帝,崇华帝则是眉头紧锁,不满地看了穆天凰一眼,眼中寒光四起。端王爷似是不经意地,也瞟了瞟崇华帝,而站在一旁手捧木盒的魏公公虽是低着头,可眼中的厌恶却是分明,不过还好,无人瞧见。

    于是,一干人等各自心怀鬼胎,坦荡的自是坦荡,最不坦荡的,如今高高在上,是九五之尊,杀人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如今看崇华帝的脸色,甚是不好看,倘若随意寻个借口惩治穆天凰,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想到这里,满朝文武百官都暗自替穆天凰抹了抹汗。

    终于,崇华帝悠悠开了口:“素荒王这话说得有些道理,诸位爱卿都仔细想想,在其位谋其职,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

    众大臣都有些惊诧,忙点头称是,便听崇华帝又道:“素荒王见识不凡,想来从前的浪荡之举都是装出来的,不如从今往后多往我的宸曜宫走动走动,也好让我看看你对治理国家有什么远见卓识。”说完,他想了想,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日吧,下了朝后素荒王留下,你我君臣二人好好聊聊。”

    众大臣均额冒冷汗,穆天凰却洒脱一笑:“臣遵旨。”

    这段风波便在此权且褪去,沧浪王的头颅在文武百官间展示了一圈后,木盒的盖子复又盖上,魏公公正想问崇华帝该怎么处理,崇华帝已道:“沧浪叛变,实乃对我大瀛江山不敬,他这颗头颅就挂在城门上示众吧,不到七七四十九日不得取下,我要让他睁眼看看大瀛的疆土,让他向大瀛的列祖列宗赔罪!”

    说完,他便由魏公公搀扶着,自回了宸曜宫去。

    众大臣私语者,作鸟兽散,大殿上瞬间空了下来,只剩下秦牧眠与苏离、穆天凰三人,苏离看着穆天凰欲言又止,穆天凰却毫不在意,大步流星跟着崇华帝回了宸曜宫。苏离和秦牧眠对视了一眼,结伴离去。

    “你觉得崇华帝现下会除了他吗?”问话的是苏离。

    秦牧眠沉思片刻,摇头道:“现下还不会,毕竟素荒王自幼便不羁惯了,说得离谱的话比这还多,句句都惹上大不敬之罪,也未见崇华帝怎么样他。何况今日他说的话并未有什么不妥,亦没有指名道姓,崇华帝若因此治了他的罪,倒让天下人嚼他的舌根。再者,素荒虽兵马数量与沧浪相当,但是个个是精兵,因此实力要比沧浪大上三倍不止,再加上素荒的地势,崇华帝要拿下它,不是易事,若无十足把握,崇华帝不会轻举妄动。”

    苏离仍有些担忧:“怕就怕崇华帝怀恨在心,故意制造一场意外,让天凰死于意外,便将这害人的罪证洗得干干净净。”

    “这倒无妨。”秦牧眠笑笑:“宫中自有人保护他,更何况天凰武功本就不差,于重围中逃出皇宫的本事还是有的,到时候,你我派人在宫外接应他便好。”

    苏离惊讶地看着秦牧眠:“你竟都已经安排好了?”

    秦牧眠随意看了看四周:“我不过是未雨绸缪,你自幼在宫中住着,要安插人在宫中,比我还要容易,不是么?”

    苏离的惊讶顿时消匿,低头笑道:“我做的事情,一点也瞒不住你。”

    秦牧眠很是客气:“我不过是猜测而已,你既想为先皇报仇,自然是要在宫中安插些自己的人手才方便些,只是我猜不到那人是谁。”

    苏离这才放下心来:“连你也猜不到,别人自然更猜不到,如此这人才会安全。他是我手中最后的筹码,我自然不能让他出任何一点意外。”

    “安全?”秦牧眠无奈笑笑:“这不过是你以为的事情,一入宫门深四海,安全二字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苏离认认真真看着他:“多谢提醒,我会注意。”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歌,长歌在天有灵,会感谢你,我也会感谢你。”

    苏离抬头看着甚是阴沉的天:“早知如此,那一晚花灯会我便应将她带走,找个世外桃源将她安顿下来,等这一场浩劫结束,便随她去看日落,看云起,看山岚,看海潮,让她忘记仇恨,让她自由。”

    他说完,又兀自笑笑:“我也是痴心妄想,有你在,他怎么可能随我走呢?罢了,你不是要回府吗?我随你一同去探望探望王妃吧,才听说她受了伤,现下又小产,身子一定虚弱,我这里恰好有西域进贡的补品,不若就今日送去给她。”

    秦牧眠眼神一沉:“多谢,只是眉儿如今只是昏睡,怕是无法待客,我会将你的心意转达。”

    苏离见他拒绝,便作罢,二人各自乘了马车回了府去。

    当日,沧浪王仍带血的头颅便挂于城门之上,城中百姓远远便能看见一颗鲜血淋淋的头颅,头颅上一双圆睁的双目,在定定注视着他们。说来也奇怪,不论站在何处,总能感觉到那两道愤怒的目光,直直射在他们身上,好像这颗头颅怀揣着浓浓怨气,无处报复,只能发泄在他们这群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身上。不出三天,城中百姓便人心惶惶,夜里做噩梦的不在少数,婴儿啼哭不止,京城中如同乌云盖顶,山雨欲摧,每个人都活得很是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