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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道:“我还像你这么小的时候,也是七岁,村子里闹了饥荒,娘亲没有办法,只得带着我和弟弟沿街乞讨。一日,我们在一处地方遇上了恶霸,娘亲硬着头皮去向那恶霸乞讨,恶霸不仅不给我们东西吃,还仗着自己手下人多,把娘按在地上,轮番凌辱,娘被他们折磨致死,弟弟也被他们扔到井中活活溺死了,剩下了我一个人,他们还嫌不够,要来欺辱我。他们四五个大男人,不消片刻,便生生把我身上的衣裳撕碎了,我怕得要命,拼命挣扎,却遭到一阵痛打,我被打得没了力气,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要来糟蹋我的身子,当时我以为自己完了,可就在这时,花哥哥出现了,他将欺负我的那些恶霸的手下一个个尽数杀了,最后,只剩下恶霸一人,花哥哥把剑递给了我。”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长歌记得,那一天,秦牧眠也是如此,抽出了花绍手中的剑,递给了自己。
“他是要让你亲手报仇……”长歌轻声道。
绿衣笑道:“我的武功都是花哥哥教的,他教我杀人,教我自保。他说,如果我想生存,就必须学会杀人,不是每次遇上危险我都会那么幸运,有人相救。他陪不了我一生一世,自己的命,除了自己,没人救得了。
没人能陪你一生一世,秦牧眠离开前,也是这样对长歌说的。
绿衣说完,手中寒光一闪,指尖竟夹了把细长的柳叶刀,她手腕翻动,看似漫不经心地自白狐脖颈间拂过,白狐发出一声低低地呜咽,便不动弹了。长歌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白狐雪白的皮毛上便渗出了血珠,将它不染纤尘的衣裳染脏了。
长歌的手颤了颤,终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绿衣的脸越发红了,她轻轻咳嗽了一阵,将白狐扔给长歌,拉着她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在雪地里跪了许久,长歌的腿早就冻僵硬了,虽是站着,但下半身一点知觉也没有,她任由绿衣拉着她朝花绍所在的落花轩去,那迈动的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白狐被她提在手里,伤口还是新鲜的,在颠簸中不断洒出来,滴在长歌的裙裾上,那颜色鲜艳得如同新绣上去的红梅,在皑皑白雪中妖娆吐艳,让长歌觉得恶心。
“走吧!”绿衣挽起长歌的手,朝落花轩走去:“花哥哥在等你。”
落花轩中,暖意融融,花绍看着浑身湿透的绿衣和长歌,目光落在了长歌手中淌着血的白狐身上,唇边勾起一丝满意的笑。他摆了摆手,旁边为她捏腿揉肩的两个婢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低头等候他吩咐。
“带绿衣下去沐浴更衣,水烧得热些,另外,再煮两碗姜汤来。”
婢女答应着,带绿衣下去了,剩长歌一瑟瑟发抖地站在屋里,低着头不敢看花绍。
花绍看着她那狼狈模样,忍不住笑了:“长歌丫头,你脾气不是挺大嘛,怎么这会儿不敢看本少爷了。”
长歌闻言,抬起头来,眸子里的哀伤显而易见,花绍觉得自己心中一动,目光便柔和了下来,伸手便要去解长歌的披风。
长歌身子颤了颤,就要向后退,被花绍一把按住,他强行解下长歌的披风,丢在一边,接着就要去脱长歌的衣服。
长歌挣扎,虚弱地道:“你做什么!”
花绍手中的动作停了,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你总算肯说话了?”
长歌复又低下头去,不作声了。
花绍叹了口气,将长歌霸道地圈进怀里:“你的衣裳湿了,不赶快换下的话会着凉的。”
长歌浑身上下都是彻骨的寒意,此时已被冻得没了力气,只徒劳地推着花绍的胸口,细声道:“不要你换。”
花绍眼珠一动,怪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百里长歌,竟然也会害羞么?”
“你……”长歌气极,挥拳向他胸口捶去,但击上去的力道却是软绵绵的,花绍知她早已筋疲力尽,正色道:“乖乖的别乱动,你是阿眠的人,是我的徒儿,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这么一说,长歌果然不动了。看来还是阿眠有威慑力啊,花绍无奈苦笑,伸手脱下了长歌的衣服。
少女的**呈现在他的面前,丰满而姣好。花绍的眼滑过她的胸口,高高挺立的身体有着十足的诱惑力,瓷白的身子躺在花绍怀中,娇嫩得很。花绍觉得,自己握住的是个玉做的美人儿。
衣裳尽褪,寒冷侵上肌肤,长歌颤抖着便向花绍怀里钻,花绍回过神儿来,拿了件自己的干净衣裳便给长歌披上,长歌这才不动了,闭起眼睛缩在他的怀中,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涣散。
婢女适时走了进来,将一碗煮好的姜汤放在了桌上,花绍搂着长歌,头也没抬,问道:“绿衣如何了?”
“已经沐浴更衣,如今已倦得睡着了。”
“嗯,”花绍点点头,又吩咐:“将琢玉轩的汤室打扫出来,备好热水,速度快点。”
“是!”婢女答应着退下了。
花绍端起姜汤,自己先抿了一口试了试温度,才送到长歌嘴旁,长歌感觉到有东西碰着自己的唇,下意识张开嘴,一种又甜又辣的汁液灌进她的口中,暖意瞬间流遍全身,她冻僵的身体渐渐消融,意识也恢复了些,一碗姜汤灌下,她已能睁开了眼睛。
“唔。”她将最后一口姜汤咽下,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你冻傻了么?”花绍没好气地看着她:“这是姜汤。”
长歌仍是苦着一张脸:“不好喝。”
“谁让你自找,早杀了这只畜生,也不用在雪地里挨冻,你啊,活该!”花绍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对了,白狐,长歌这才想起来,想要起身去寻,无奈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花绍伸过一只手来,葱般的手指厌嫌地捏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正是那只死去了的白狐。
“你在找它么?”花绍的声音在头顶幽幽响起。
“嗯。”长歌伸手想要接过,花绍却将白狐拿得远了些,怪叫道:“脏死了,你还要摸。”
“给我。”长歌不依不饶,花绍将白狐丢给她,眼睁睁看着那血沾上了自己最喜爱的衣裳,心疼死了。
“花少爷。”长歌抱着白狐,扯了扯花绍胸口的衣襟。
花绍面目狰狞地看着长歌那双沾了血的爪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什,么,事?”
“这白狐不是我杀的。”
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长歌等待着花绍随之而来的一顿痛骂,不料花绍只是随意一笑,淡淡地道:“我知道。”
“你知道?”长歌惊讶地抬起头来,正对上花绍狡黠的眸子,长歌瞬间蔫儿了下来。
花绍伸手戳了戳长歌额间的朱砂痣:“笨丫头,绿衣自小跟着我,她的功夫是我教的,我自然熟悉她的手法。”
长歌泄了气:“那你也不戳穿我。”
“我不想让绿衣那孩子失望,而且,”花绍看着长歌,坏笑道:“我想等你自己招出来。”
本以为长歌会冲他发一通脾气,谁知长歌一反常态,叹了口气,恳求他:“花少爷,再借我用一次你的落花剑好不好?”
花绍没有吭声,只默默地取来了落花剑,递给了长歌。长歌拔剑出鞘,寒光射入她的眼睛,将她的眉眼也冻得冰冷了。长歌费力地坐起身,花绍一双手掌扶在她的腰间,支撑着她虚弱的身体,长歌看着怀中那只好似睡去的白狐,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话音刚落,她便将白狐抛向空中,手握落花剑朝空中漫不经心地一扫,浓浓的杀气便将花绍的发丝吹得飞扬起来。他始终紧紧盯着长歌,那张倔强的脸庞上的隐忍显而易见,花绍知道,她在悄悄藏起自己的善良。
真不知道这对于她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剑落,回鞘,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落在长歌手上,她看也不看,便向花绍递去:“这样算数么?”
花绍接过白狐的脑袋,轻轻放在了桌上,认真道:“算数。”
长歌冲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便向他怀中缩去,花绍抱紧了她,却仍觉得怀中的玉人儿身体冰冷得很,隔着衣服,他也可以清清楚楚感觉到长歌在不住发抖。
“冷,”长歌意识再次模糊:“我好冷。”
花绍觉得不对劲了,抱紧了她,施展轻功来到了琢玉轩,汤室早已准备好了,花绍屏退了下人,抱着长歌和衣走入了浴池。
水温正好,长歌仍是瑟缩着,紧紧靠在花绍胸前。花绍将缠绕在长歌身上的衣服一把扯去,拥着她沉进了水里。
温暖的水将长歌紧紧包围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就要飘走了,可是一双大手有力地托住了她,丝毫不让她远离半步。她想起来了小时候与爹爹一起放风筝,风筝在高远的天上自在地飞翔着,却总不能走远,因为它身上有根细细的丝线,牢牢地将它拴在地上执线人的手上,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想,那只风筝是永远得不到自由的,天地浩大又如何,它无法自在遨游,好寂寞呵。
“唔。”身体渐渐温暖起来后,浓重的窒息感袭来,喘不过气来了呢,长歌心中呐喊着,身子开始微微挣扎起来。
大手忽然使力,拖着长歌冲出了水面。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长歌深深地吸了几口,头脑才渐渐清醒了些。她虚弱地半睁着眼睛,触目所及是望不到头的水面和氤氲的雾气,什么都是模糊的,长歌晕晕乎乎地向后靠去,正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肌肤相触的刹那,长歌的心安静了下来。
“眠哥哥……”长歌喃喃道,伸手环住了那个结实的胸膛。
花绍的身子微微一震,看着长歌像蛇一般缠上了自己的身体,口中叫的确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摇头苦笑:“笨丫头,知道什么叫煞风景么?”
花绍拍了拍长歌的脸,想将她唤醒,不料手上一湿,长歌的眼泪便扑簌簌掉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