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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森林,整片天都明朗了起来。落芙提议到仓凛忘川原来居住过的盟主府看看,也许会想起以前的一些什么。忘川看向落芙,“我还当过盟主?”落芙笑着点头,“是呢,当初在比武选盟主时,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为你怦然心动,见你一脸的忧伤,银白的头发,又不知道有多少的少女为你心碎为你心伤哦。”
忘川才不在乎有多少女的怎样怎样,他只问,“那时,你也在场?”落芙点头,“是啊,我也被忘川哥哥迷得七荤八素,还直接跟着你跑了呢。”忘川听着落芙似是在开玩笑的口气,心里还是觉得很开心。她说她为他着迷了呢,忍不住地将喜悦流露在脸上,深沉的眼也是满含笑意的。
可落芙走着走着就心不在焉起来,不知道独孤璟看见了她的留言了没,也不知道现在在哪了,自己总是这么任性,想走的时候凭着一股心血来潮也不管他是否会担心,就这样潇洒地走,一想到独孤璟现在可能因为生气,脸色铁青的样子就有些愧疚,自己这个妻子真是当得太不专业了。偶然想起被自己扔在了天越皇宫的败絮,就同忘川说,“什么时候跟我回天越看看败絮吧,她现在已经大了,会咿咿呀呀说些话了呢,看到你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忘川也是对败絮充满着好奇,总感觉同她有着很深的缘分,“败絮?我是败絮的义父是吗?那小丫头应该很可爱吧。”落芙低下头,显得情绪有些低落,“是啊,她还那么小,可是我却经常不在她身边,我是很不称职呢。纵使以往在她身边的时候,也没花精力去陪她,也没好好去教育她,导致她现在还未满两周岁就已经调皮到不行,成天捣乱。”忘川坦言,“女孩子像你这样活泼可爱倒好,要是像了独孤璟那冷冰冰的样子,倒有些让人不敢靠近呢。”
他们刚走到了有人出没的地方,就有一奇怪的小男孩朝落芙冲了过来,看身姿,差不多七八岁的样子,面部却没有七八岁小孩的纯真明朗,纠结着一股很强大的怨气,落芙看向忘川,“难道他是我什么时候私生的?怎么好像我欠了他钱一样?”忘川一把扣住小男孩的脖颈,边对着落芙解释,“缩骨功,这人脉络发达,估计有三十岁。”落芙惊讶地望着此时被忘川钳住脖子,笑得惊悚的男孩。那男孩也狠狠地盯着落芙,“贱妇,婊子,我要杀了你!”落芙听着这口吻,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似的,问忘川,“你可知道怎样将他恢复到原本的面貌?这人声音甚是耳熟。”
忘川摇头,落芙也只好作罢。见着这男孩一直激动地谩骂着她,跑着跳着想要咬她,落芙只好拿来绳索将他绑住,而自己和忘川在前头拉着。可是这男孩精力太过旺盛,一个疾步上前,活像是愤怒的公牛朝着落芙狂奔过来,落芙叹气深表无奈,自己都不认识他的说,居然这样被人记恨。可是回头那一霎,才发现这男孩发起狂来时瞳孔也不是正常的黑色,而是逐渐变得空洞,最后眼珠子像是蒙了一层云翳一般,整个的变成了银灰色。落芙,忘川面面相觑。
倒是南宫言及时出来,敲晕了那男孩,随后摇着折扇,款款向落芙走近,“残荷真是好兴致啊。惹得我们找不着你忧心忡忡,自己居然在这里私会小白脸。”落芙也觉得是自己太过任性,难得不反驳南宫言,“璟来了吗?他很生气?”南宫言只好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她,“他出沙漠前收到讯息说是败絮生病了,就匆匆赶回天越了。”落芙一听败絮生病,就慌了神,抓着南宫言的胳膊,忙问道,“她怎么会无端生病,现在怎么样了?”
南宫言见落芙这么紧张,也不打算逗她,“她没事,不过据探子回报,像是被人下药的,白笙已经治好。只是独孤璟好像搜寻到什么线索,失踪了。”落芙稍稍松了口气,忘川有些不解,“是什么样的药,用在小孩身上也不打紧吗?”南宫言不想正眼瞧忘川,一想到落芙是因为他才不告而别就一肚子火,依旧对着落芙说,“是吐谷浑秘制的宫斗必备药,只是吐谷浑女人用来装病博取丈夫同情的一种药,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明显是有人设计,想要拆开你同独孤璟,怕是想要逐个击破。”
落芙听到吐谷浑,就有些敏锐地感到这发狂的男孩估计是吐谷浑的余孽,至于是当日称霸吐谷浑时的剑下亡魂上官渊逸还是青卓亦或是其他人等,她暂时还不能得知。她再次问南宫言,“有办法将此男孩原本面貌还原吗?”南宫言一脸得瑟,爱说不说,胸有成竹的样子,刚想跟落芙谈谈条件,只见被他敲晕的男孩又鸡血满格苏醒。依旧发了疯一样地朝落芙冲来。落芙看着头疼,见今日风大,索性就提议放个大号风筝。
南宫言不解,只见忘川已经开始用内力将男孩的身体变得膨胀,鼓得如同气球一般。而落芙拉着绳子的另一端,顺着风狂奔,她大概是太高估风的力量,低估男孩的重量了,跑了半天硬是没飞起来,身后膨胀地像气球一样的男孩还是坚持不懈地追着落芙,只是落芙跑得更快一些,他通常是被拖到地上一路拖过去的。南宫言汗颜,再一次地体会到得罪女人的惨重下场,好在不是自己呢,于是顺手腹黑地给了这男孩一脚,再运起内力让男孩整个身体都能浮在半空中。落芙欣喜了,直接对着南宫言说了一句,“Goodjob !”南宫言听不懂什么意思,但听口气落芙好像是在夸大,就幼稚地挑衅地看着忘川,好像是一个被长辈表扬了的小孩给予邀功的傻样。忘川淡淡地笑着,不去理会南宫言,只是看着笑靥如花的落芙就感到心安。
落芙揪着绳子,看着天上肿得不成样子的男孩,似乎是想起了他这凄厉的叫喊同最恶毒的咒骂,于是一个眼神叫南宫言收手,直接将男孩坠落地面。好在男孩的身子充斥了气体,落地时就像是有一层气垫垫着,除了七窍流血,多了些内伤之外,外表还是没什么大的伤残的。落芙询问南宫言有什么法子,只见南宫言上前,向男孩的身子浇了一种不知名的药水,解释道,“他昏迷一阵就会恢复原来面貌。他之所以会这样不仅仅是因为练就了缩骨功,其中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就是他有失心疯,现在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完全要有人操控他才知道要做什么。别看他疯疯癫癫的样子,要是被他咬了一口,也会如同他这样完全丧失心智,受人操控,做人傀儡。”
落芙冷汗涔涔,原来她离危险那么近又不自知,要是真被咬了,找谁咬回来呢!心里一阵后怕。忘川内心也极其愤怒,那人不是说好了不动落芙的吗,难道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落芙变成傀儡?忘川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落芙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就那片刻,忘川脑海又浮现出以往的许多片段,他发现原来以前的他也像现在这样信誓旦旦过,也意气风发地想要保护好落芙,可是结果却是自己每次都没能保护好她,害她屡屡受害,心痛的感觉顿时生起,一种让人窒息的痛。没过一会,地上的男孩就开始痛苦呻 吟,原本还算水嫩的皮肤都被一点一点变大的骨骼撑得变了形,整张脸瞬间变得皱巴巴的,随着他的手脚不断变长伸展,他的衣服也被完全挤破,显得破烂不堪。落芙看着全身皮肤褶皱的男孩慢慢浮现出原本的面貌,不甚惊讶,虽然有些难以辨认,但凭落芙的眼力竟是看出了他的原来面目,“青卓,是青卓,吐谷浑大将军。可是他已经死了呀,而且服用的是化骨水,生还的几率简直微乎其微。”三人心里都产生了一个想法,碍于幕后黑手隐藏极深,怕现在就潜伏在他们身边,三人谁都没有开口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不过,只消一个眼神,三人就能立即明白对方的想法。
落芙蹲下身来看着青卓,只觉得他气息微弱,气若游丝,懊悔自己刚才把他折磨得太惨,要是就这样死了,没问出些东西,这多沮丧。落芙愁苦地看向南宫言求救,南宫言小心地探了一下他的气息,“估计暂时还死不了,等他醒来就快快问话吧,我想他要是意志力还行的话,我们还有可能能同清醒时的他说上一两句话。”落芙点头,一想着他醒来对她又是一阵谩骂,就觉得头疼。
然忘川似乎听到有声音在呼唤着他,那声音亦如那天晚上听到的那样,充满着不屑孤傲暴戾。忘川看着落芙,南宫言,他们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于是假意说自己要去解手便把落芙交给南宫言,自己直奔声音发出的方向。落芙,南宫言两人对着尚未苏醒的青卓一阵玩弄,落芙一拍脑袋,“真笨,早知道就叫忘川哥哥直接尿在他身上就好了嘛!跑那么远多累啊。”南宫言吃味地板下了脸,“还忘川哥哥这样叫得这么亲昵,怎么也不这样叫我看看?”落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要我叫你什么,南宫大叔?还是长舌弟弟?”南宫言抗议,“就不能叫得好听一些,例如东正哥哥。”
落芙身上一阵恶寒,“我还西歪婶婶呢!少肉麻矫情啦。看样子,这厮还想赖会床,我们不如在他身上找点乐子?”南宫言对这皱巴巴的青卓提不起兴致,他觉得还不如看不远处田里的公牛呢。公牛好像感应到了南宫言的心声,也将头扭向他们,“哞哞”叫着。落芙调侃道,“东正大叔,你说那牛是不是喜欢你啊?老朝你暗送秋波!”南宫言收回视线,白了落芙一眼,“才不是呢,估计是看上你这娇俏的小模样了。”落芙的眼神邪恶地在南宫言身上上下移动,“我说你该不会是穿了红色的亵裤吧!”南宫言被猜个正着,却又不好意思承认,嘴硬道,“男子汉大丈夫,还穿个什么亵裤?就是要穿,也不能穿颜色那么骚包的是不是?”落芙笑道,“别扭什么呢,我又看不到,只是我善意提醒哦,那牛对红色可是相当敏感的,千万别摇着屁股在它面前看,否则难保不会被他撞得全身骨头散架哦。”南宫言一阵心悸,还真担心起自己屁股的安慰存亡了呢。落芙看出了他的心事,大笑道,“你不要这么好骗好不好,实诚这词不适合你!告诉你哈,牛是分不清颜色的,只要你在他面前得瑟摇晃,激怒了它,它不管你是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会来攻击你的呢。”
南宫言不甚明白,“分不清颜色?难道它眼中的世界同我们看到的这世界是不一样的?”落芙点头,直夸南宫言聪明,“小样儿,悟性挺高!告诉你吧,在人群中也有很多这样的人呢,他们有个专属名词,叫做‘色盲’。他们是分不清颜色的,不过有些还好一些点,只会搅浑少数几种颜色。”南宫言点头,急于证明自己是不是色盲,就指着自己身上五彩斑斓的衣服问道,“这是白色的对不对?”落芙咽着口水,显然是很吃惊,见过色盲,但还从未见过这样奇葩的色盲,落芙指了指自己湖水绿加上海水蓝的衣服问着南宫言,“你知道我衣服是什么颜色的吗?”南宫言毫不迟疑地回答,“蓝加绿。”落芙纳闷,“不是分得清吗,为什么你非要将自己身上明明是彩虹七色的衣服说成是白色的呢?”南宫言瞬时瞪大了眼睛,“彩虹七色?不是只有一种白色吗?”
落芙哈哈大笑,“我能说没文化真可怕吗?刚刚还真被你吓尿了,还以为我自己是色盲,将你衣服上的颜色分解成七种呢!傻瓜,彩虹之所以美,是因为它有七种最纯澈的色彩,要不它怎么被叫做彩虹?”落芙现在也明白了南宫言这症状,如果但让他分辨一种颜色,他是分得清的,但要是将七种颜色同时摆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就会自动将色彩合成白色的。南宫言嫌弃地摸着自己的衣服,原以为自己穿得一身洁白,会很迷人的才对,想不到竟是这么俗艳艳的七色,这同牛郎有什么两样!
忘川一直循声走去,又是在四面都是树的林子里停住了脚步,他清脆的声音在树林中响彻,如同一直夜莺发出的美妙音符,只是这音质里夹杂着不快,“你这是在违背诺言?说好了不动落芙的。”那声音也倒是能自圆其说,明明是对落芙不放心,加之独孤璟又不知所踪,让他过度担忧,才会想到出此下策,好让落芙尽快为他所用,现在也厚着脸皮解释道,“不是没得逞吗?只是你的办事效率是不是太低下了些,不是说好半个月之后才能让慕容落芙见到南宫言,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忘川也有些清楚他的想法,“你是想要让我带着落芙失踪一段时间,让南宫言忧心如焚的时候再将她安插在他身边,好让南宫言更死心塌地地珍惜落芙,惟命是从?”那声音狂妄地笑着,“总算是明白我的用意了。不过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记住不要说出我的存在,否则我不介意玉石俱焚。”忘川听明白了他的威胁,“原来你也有怕的地方,我不收你天也会来收你!”忘川拂袖而去。
这会子,青卓已醒,看着旁边一男一女一直在打情骂俏,头疼得很,爆着粗口,“你两他奶奶的在唧唧歪歪些什么,吵得本将军心神不宁。”落芙惊讶回头,发现青卓已经清醒。青卓一见到落芙,就气得牙痒痒,“毒妇,我要杀了你!要不是你,我怎会现在这样!”南宫言连忙护住落芙,一只脚抵着青卓让他不要上前。落芙站在南宫言后面,探出头来,“青卓,你知道你输在哪了吗?你输在太认真了呢。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寇,你明明是输在我的手中,死是你的宿命,怎么怪的了我不给你留条活路?”青卓面色顿时由愤怒转为凄凉,他知道落芙说得是对的,明明是自己输了,却又要这样怪罪人家,落芙趁青卓面色缓和,趁机问着,“你可知什么人救活了你,又是什么人对你下毒让你得了失心疯?”青卓看向她,“这干你何事?我只知同你有着深仇大恨!”
落芙见他执迷不悟,怕是也不能问到什么着实有用的东西,况且她心里也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看他这样傲慢,索性就叫南宫言把他戳在剑柄上在田边那只公牛面前要来晃去,青卓一阵惊慌,“毒妇,你要做什么?毒妇,放我下来!”落芙随口应着,“毒妇不想理你。”青卓绝望地双手抱胸,向天祈祷着。可是这天又怎会搭理他?倒是那牛察觉到了青卓的动静,愤怒地朝青卓冲来,青卓躲闪不及,正面撞到了牛角上,顶地惨叫连连。此时忘川也回来了,惊讶地看着眼前上演着的斗牛演出,静静地站在落芙身边,要是换做以前,他兴许会觉得这样太过残忍没人道,只是现在他已经不会再去同情那些不值得同情的人了。
落芙的声音再次响起,“说不说实话?”青卓嘴硬道,“我死也不告诉你!”结果却换来公牛发了狂的攻击,牛角疯狂地甩着,将他的衣服尽数勾破,三两下就把他剥得仅剩一条红色的亵裤。落芙肆意地笑着,怪道这牛这样激动,原是有原因的。这下青卓终于服软了,紧抓着牛角向落芙讨饶着,“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救得我,我错了,我认输我认栽!”落芙见好就收,见他确实不像知道些什么的,就大喝了一声,结果公牛就停止了攻击,青卓总算缓了口气,“没想到,你还真会放过我。”落芙表示无奈摇头,“我放过你,也会有人不放过你的啊,不过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不想救,而是真的无能为力。”伴随着落芙,南宫言,忘川三人齐齐闭眼,青卓一下子化为了尘埃,来不及惊恐,又彻底地消失了,这下是无论如何复活不了的。
三人脸色淡定,落芙也倒是摸清了幕后黑手的脾性,对于这种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一般是不会让他活着的。落芙开始有些想要再回吐谷浑探个究竟的。只是她想要在此之前先治好忘川的失忆之症。于是告别了南宫言想要同忘川两人一起找寻记忆。
南宫言哪能答应,硬是跟上,“我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必须替独孤璟好好看着你,免得你红杏出墙,那天被独孤璟休了欲哭无泪。”落芙瞪了他一眼,“纵使那样,也休想娶我!”忘川也知道南宫言不会乖乖听话让他们离去,索性就带着落芙一起飞起来,他的轻功还是高出南宫言许多的,很容易就将他甩在了身后。
逃了半天,两人终于停了下来,真是不容易呢,仅仅是为了逃避那粘人的南宫言就耗费了大半天的大好时光。忘川心疼着自己同落芙相处的时光就这样被浪费了大半天。两人来到了仓凛他原住过的盟主府,只见门前一片冷清,门前的台阶积满了落叶,了无生气。落芙感叹着原以为自己再不会回到这里,想不到现在居然还能同忘川一起再度来到这里,心里充满了感恩,感谢上天没有收走忘川。忘川推门而进的那一霎,忽然回头,仿佛看到落芙那日红了头发红了眼睛忧伤地站在门前撞入他怀里的场景,一阵温热。两人缓缓走在空无一人的府邸里,有的也只是偶尔蹿出来露一下脸,表示这里还有生机的小老鼠或是小蟑螂什么的。
忘川凭着感觉不是先走到卧室而是先推开了厨房的门,摸着灶台上的厨具,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厨房里的一切似乎比对卧室的一切还要熟悉。忘川漫不经心地问着落芙,“我以前是不是烧得一手好菜,为何我对厨房这样熟悉?”落芙笑着,差遣着他出门买些蔬菜回来,她许久没亲自下厨了,今天可要大干一场。落芙卷起袖子,洗刷着这已经积满尘土的厨房,忘川也很配合地立即出门买菜,可是走到门口就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芙芙,我没钱……”落芙立即摸出口袋里的仅剩不多的铜钱,全部交给了忘川,“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把我这样爱财如命的人变成了这样视钱财为身外之物的人呢,经一路上扔了那么多银票。”忘川笑笑,“起码还有些,我尽可能多买点。”
没过多久,忘川就抱了一箩筐蔬菜水果回来,落芙抽着眉角,“忘川哥哥,这些。不会是你用那三个铜板买来的吧?”忘川开心地点头,“是啊是啊,街上那些卖菜的姐姐们都好热心,硬是给了我这么多,还只收了我一个铜板,给我留了两个铜板呢。”落芙惊叹于美男的神奇之处,卸下了忘川手里的一箩筐菜篮子,两人便开始忙活起来,洗菜的洗菜,烧水的烧水,生火的生火。只是忘川不怎么会生火,弄得灰头土脸,蹲着不断地摆弄着柴火,也不知道是火焰刺激到了泪腺还是怎么的,忘川边生着火边流着泪,眼前已经一片迷蒙,不知道为什么,以往的一幕幕一直在脑海里闪过,他第一次见到落芙时落芙那纯澈的眼睛一下子就惊艳了他的眼,他忽然想起落芙曾说的一句话“总是有人惊艳你的时光,而没有温暖你的岁月。”是不是他太贪心,能遇到这生的挚爱还不知足,想要把她据为己有。他有多希望落芙不只是惊艳了他的眼,还能温暖他一向冰冷孤寂的生命,只是随着以往的记忆潮涌而来,他的爱越深刻,就越清醒地意识到落芙并不属于他,从始至终她都一直深爱着独孤璟。包括她绝望坠崖他生死相随时,他都没能走进她的心窝。
落芙看见了忘川小媳妇儿状,蹲在灶边流淌着眼泪,连忙上前用抹布抹去忘川脸上的眼泪,像是教育小孩子一样教唆着忘川,“谁欺负你了,跟姐姐说!姐姐去教训他,眼泪可不能解决一切!”忘川回过神,害怕落芙一旦知道自己恢复了记忆就要离自己而去,也不准备告诉她他想起了一切,只是说眼睛被火焰熏得难受。落芙也凑近感受了一下,的确有些熏人,又看忘川整张脸已经被熏得黑魆魆的,也不怀疑,细心地替他擦掉脸上的脏东西,念叨着,“哈哈,忘川哥哥不仅仅是失忆了,也变笨咯,连生火都不会。”忘川也笑着,“学学就会了。”落芙看着他黑灰的脸嘴笑得同以往一样弧度,却没有以往那样好看,而是显出了一种很不搭调的感觉,也开心地说着,“这下我心里平衡了,原以为忘川哥哥怎样都好看,想不到没了那样白嫩的皮肤,笑起来竟有些猥琐,活像个小流氓哈哈!”
忘川摸着自己的脸,细声细语,“如果你喜欢猥琐的,我不介意可以更猥琐一点。”落芙也许听到了也许根本没听到,转眼就已经又站在灶台边忙活着给锅里的蔬菜大杂烩用锅铲翻个面,还边叫着,“糊了,啊,天要亡我!”忘川也站在旁边,看到锅里大体还算色彩丰富,只是焦了一半,安慰道,“没事,起码还有一半是好的,这够吃啦。”落芙哭丧着脸转过来,“那一半我不小心加了好多辣椒,估计要辣得不行了。啊,我真是注定做不了一次好菜啊。”忘川拉过落芙,索性让她在一边休息,自己做着他的拿手好菜。落芙看着刚才生个火还稍显笨拙的忘川现在却能轻松地驾驭这锋利的菜刀,切着质地均匀,厚薄一致的马铃薯,有些叹为观止,“忘川哥哥,怎么还会这一手,好棒耶!”忘川撇嘴一笑,“那自然,这大概是我失忆后唯一会做的一道菜了。”落芙在一旁加油鼓劲着,忘川手臂上的伤疤却像是万把利剑直戳落芙的心,缓缓伸出手摸着他手上那错落有致的伤痕,仿佛想要体会着忘川当时的那种痛,
忘川正全神贯注地干着手里的活,被落芙指尖凉彻心扉的寒意惊了一下,看向落芙,“芙芙怎么了?”落芙直道自己没事,随后就用番茄汁抹着忘川的手,“番茄汁可以美白,兴许还可以消疤,多抹点,兴许疤痕也会变淡。”忘川表示自己毫不介意手上这些口子,“这点伤算什么,小时候我跌倒时,师父还说有伤疤的男子才更像男子汉啊。”落芙惊喜地望着他,“你记起以前的事了吗?”忘川连忙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脑袋里忽然闪过那个画面,其他的还是不记得。”
忘川心不在焉地,深怕落芙会看出些端倪,心跳得好快好快。只是回忆起以前的种种,他忽然发现自己六七岁前的记忆像是缺失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师父说过自己是因为父母双亡才被师父收留的,可是他一点儿也想不起自己的父母,他不是个健忘的人,他能够记清楚很小的时候师父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对他的慈爱对他的关心,独独想不起自己的父母,他开始对自己的身世有些起疑,难不成自己在那么小的时候也失忆过,或者是师父有意封锁掉他的记忆?
也不知磨蹭了多久,终于是做好了一大桌可口的饭菜,忘川,和落芙坐在了桌子前开始大快朵颐,落芙不得不感叹,忘川日益精湛的厨艺让她也自愧不如了。两人很快就将一桌的饭菜席卷一空,就又跑出去四处逛逛。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当日两人遇险的荒林。落芙指着地上一块地激动地说,“忘川哥哥看啊,下面是一个很深的洞穴,我们当日就是在这里躲过红殇的搜查的。”忘川自然是记得的,那时虽然他中着毒,但一想起落芙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他,感受到的都是掺杂着泥土清新气味的幸福。忘川趁落芙不备又将她拐入这洞穴,四周一片漆黑,只剩下两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放着光芒。忘川似乎觉得这地方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于是拉着落芙席洞而坐,“我现在知道我有一个疼我的师父,曾经爱我如生命,感觉不再那么孤单了。兴许我还有一对很疼我的父母,只是我再也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了。”落芙静静听着,“你很想他们是吗?”忘川摇头,“只是好奇,对我来说,他们素昧蒙面,我只是想要知道他们的长相,好永远铭记在心。”落芙想起姆勒曾对她说的许久之前那个神秘的会巫术的女子去弥撒族时身边还带着一个小男孩,长得极其清秀可爱。而忘川又很有缘的不需要证明什么就被弥撒族推崇为天神,就告诉忘川,“也许你的身世之谜还可以追溯到弥撒族原先那个神秘女人身上,不是说她以前初到沙漠时身边还带着一个小男孩吗?兴许就是小时候的你啊。”
忘川不再去想,“那我宁可不要那样的娘亲。我不希望一个会巫术,手段歹毒,还发明着那种舍身女人带有诅咒的项链的女人做我的母亲,我会很有负罪感的。”落芙也不再接着说下去,只是她忽然想到如果事情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样,忘川是那女子的儿子的几率也是出奇的高。
独孤璟一人隐藏在黑暗之中,这次他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准备前往何地,只是种种迹象表明,真凶还在吐谷浑,或者他藏身的主要地点还在吐谷浑。一个人一袭夜行衣,穿梭在吐谷浑的宫廷之中,仔细地寻找着任何一丝蛛丝马迹。忽然发现偏殿有一房间灯亮了又瞬间熄灭,就轻手轻脚地摸索了过去,令他失望的是里面可没有他想要搜寻的蛛丝马迹,而是铁三同他刚过门不久的媳妇儿田妞在翻云覆雨着,一下子没了偷窥的兴致。想落芙离开这这么久,只叫铁三留在宫廷掌管大权,而铁三又不敢明里找田妞做什么,满朝文武,兼后宫女眷太监都看着呢,所以只好趁夜黑风高,黑灯瞎火时,像是私会情妇一般私会着自家老婆。
独孤璟倒是十分理解铁三心境的,正准备给他们留下一席空间,却发现这偏殿里,也就是铁三,田妞两激战的卧榻发出的声音有些奇怪,功力若是深厚一些,就能听到那床随着上面的人的动作吱呀出声,声音还特别的清脆,像是里面为空心的一样。独孤璟急于得到答案,大脚踹开房门,只见铁三,田妞傻愣愣地看着一身黑衣的独孤璟。田妞赶忙用自己粗壮的手臂挡在铁三面前,“劫财没有,劫色找我,别伤害我们家铁三。”独孤璟满脸黑线,都无力解释自己是谁了。只见两人乐此不疲地唱着双簧、铁三费力地拉开田妞的手,帮田妞盖好被子,“想劫色的话,还是找我吧,我家妞儿肉多一压下来能丧了你半条命,还是找我吧。”田妞这可不乐意了,揪着他的耳朵就骂道,“你个没良心杀千刀的,履行个夫妻义务也要这样躲躲闪闪的,还老娘还要陪着你担惊受怕,现在还有胆嫌弃老娘肉多,是皮太厚,非要老娘帮你刷刷?”
独孤璟不想他们就这样一直喋喋不休,褪下蒙面巾,掏出夜明珠解释道,“我对你们没兴趣,现在有公干,我需要你们的配合,不许多问。”两人见来者是独孤璟,都不由害起羞来,一副独孤璟轻薄了他们的样子,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独孤璟看着无奈,但想着有他们两在也算是隐藏自己的绝好法宝,关上门,走近他们的床,勒令他们下床,就开始在床上敲敲打打,可是还是没什么动静,也不好意思叫他们再爬上床去滚两圈叫他听听动静。田妞问道,“你可是在找什么密道?”独孤璟点头。田妞这下来了劲,原来这床上有密道,改天要是能在密道里那干啥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了,于是叫着铁三一同寻找。田妞说,“俺爹老喜欢背着俺娘藏着私房钱,一般都是放在床幔之上的。你个儿高,手摸摸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机关吧。”独孤璟照做,果真摸到了一六边形的硬物,顺时针扭动着,却扭不开,还是田妞专业,“这事啊,俺爹可干多了,这机关设置地可巧妙嘞,往一边转可不行,你得往左转转再往右转转,转到它开心为止。”
独孤璟惊讶于田妞她爹的生活阅历,也同时想象着田妞她娘是要有多么蛮横才能逼出这么一个会制作这样精巧机关的丈夫。没转几圈,床榻就开始挪动,打开了一个通道,下面黑漆漆一片,独孤璟一跃而入,并嘱咐着他们,“你们掩护我,我没上来之前就一直呆在这床上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伺机出来的,不会打扰到你们的,继续吧。”铁三,田妞脸上都带着娇羞,心里却想着恭敬不如从命,等床上的通道一关闭,两人就又弄得床板咯吱咯吱想。独孤璟抬头望着,真担心他们一个冲动要弄坏床板,砸中他的头顶。于是快步向前走着,透过夜明珠的亮光,大体瞧清了这儿的内部构造。这里甚为宽广,但空无一物,独孤璟总感觉不会这样简单,又开始在墙上敲敲打打,果真在一堵墙上戳出了一道机关,瞬时都是铺天盖地的飞箭,独孤璟只好扒着天花板的死角躲避着,更加笃定了此密室必有其他秘密的信念,壁虎一样黏在天花板上匍匐前进。脚不小心勾到天花板上的一硬块,没想到就这样成功地打开了密室的门,这个房间虽然是密不透风的,原本应该是暗黑一片才对,可眼前却是金光闪闪一片,整个房间似乎都是用金子镀造而成的,独孤璟走到了这儿的中央,发现了中央的太极也是有无数的六边形组成,拼凑着一个太极八卦阵,独孤璟想这应该是用来实施巫术的。,再看下去也没什么发现,就退了出去,他想若是那人决意要将落芙收为己用现在极有可能还在仓凛兜转着,自己还不如多花点时间陪陪他的小败絮。于是快步走出,心里已经有数,能在吐谷浑宫殿建造着这样一个金碧辉煌的密室应该只有吐谷浑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人才能做到,看来当日吐谷浑女王阿史那姬曼一死还有待斟酌呢。
独孤璟见上面没了动静,就敲了敲床板,让他们放他出去。只是上面又是一阵躁动,独孤璟只好蹲在下方静静等着,这一等就是大半天。待到他隐隐听到外面鸡鸣,那床上的两人才想着要放他出来。他想要是这密室里真有个什么危险,靠这床上的这两人来救自己,自己估计要死上无数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