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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莎刚刚讲完了欧姆定律,尼尔森大师就一挥手,把刚刚折好的纸飞机扔了出去。纸飞机在艾瑞莎的注视下,一荡一荡地飘出了窗口,然后凭空消失了。过了一会,在艾瑞莎努力回忆纸飞机的轨迹,想要做个预言什么的时候,弗朗西斯卡拉着叶卡捷琳娜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爸爸,爸爸,怎么了?你还好吧!”
看着女儿关切的眼神,老矮人手脚哆嗦着,一句话哽咽在喉咙口,就是说不出来。
“看起来很严重,中风了吧?”叶卡捷琳娜一句话说的,把弗朗西斯卡的眼泪都弄出来了,虽然是半精灵,但也很值钱啊。
“艾瑞莎,怎么了,教授犯病前有没有什么最后的愿望?”海瑟薇还是不太懂人类的感情,也许她想说遗言,但是中风又不一定会马上死,于是换成了这么个笑死人的表述。
“我,我……”艾瑞莎一着急,干脆坐到地板上,哇的一声哭起来,情绪很逼真,因为她真的特意想象了一下矮人姨父已经翘辫子了的场景。
艾瑞莎没有充分地估计自己精神暗示的作用,她这一哭,假的也成了真的了。弗朗西斯卡是真的以为老矮人没救了,半精灵的眼泪哗啦哗啦地淌了出来。钻到钱眼里的艾瑞莎一看,立刻解除了伤心的伪装,也来不及找更好的容器了,就拿老矮人的酒杯吧。看着眼前小木桶一样的酒杯,弗朗西斯卡一边流泪一边口齿不清地问,“人都不在了,还弄酒做什么?”
“谁说老子不在了!”喘过气的老矮人一句脏话飚出来,吓得所有女孩都呆住了。约莫过了五秒钟,叶卡捷琳娜大喊了一声“尸变了!”顺手把艾瑞莎接了个杯底的半精灵眼泪泼了过去,而海瑟薇发挥超越极限的臂力,一把抱起行动不方便的艾瑞莎从窗口跳了出去,摔了个屁股墩。
“嘿,我说小黑姐,干嘛我们要逃出来啊?”艾瑞莎坐在海瑟薇怀里,毫发无损,但是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喀秋莎不是说大师要尸变了么?变成不死生物肯定很厉害,尤其是像大师这么厉害的人。哎,一定是太想念西卡了。”海瑟薇叹息着,自动把剧情脑补完了。
“果然女人都适合演戏啊。”艾瑞莎摇了摇头,扶着海瑟薇的肩膀站起来,“我们还是进去吧,姨父只是丢了一只纸飞机而已。”
“怎么可能,就算丢了一架真飞机也不会……你说什么?大师还活着?”海瑟薇反应过来,想要站起来,刚才一个屁股墩摔着坐骨神经了,还一下子站不起来。
“我们出来之前还活着,现在有没有被气死,或者被笑死就不知道了。”艾瑞莎踮起一只脚金鸡独立站着,调整了一下另一只腿上歪掉的支架,现在这套动作她已经很熟练了。
“给我滚进来!你们就这么巴望我爬不起来啊!死丫头,罚你老老实实讲课,还有你们,认认真真地听课,要是连我老头子都听懂了,你们还听不懂,那么你们也要和这个臭丫头一样过来抡锤子!”
“老爸,不是说我们个太高,不适合吗?”弗朗西斯卡没有注意到她改口没有叫大师老头。
“只是说你们不适合跟我配合,自己练习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我给你们做个高一点的铁砧就是。”老矮人摸了一把胡子,几个女孩惊奇地发现,那原来白花花的胡子变黑了,老矮人瞬间年轻了很多,就是搭配着头顶上驼色的头发不是很好看。
“教授,你变年轻了?”说错了很多话的叶卡捷琳娜捅了捅老矮人的胳膊,上面像老树皮一样的皱纹已经变成了光滑虬劲的肌肤,如果好看点,是很对这色女胃口的。
“不是年轻了,而是被西卡的眼泪滋养了一下。”知道怎么回事的老矮人高兴地说,“你终于肯叫我了。”
弗朗西斯卡蹲下来,让老矮人能够顺利地摸自己的头发,不过嘴上还是有些不自在。“你真的变年轻了?”
“只是看上去而已,要是没有足够的青春活力滋养内脏和精神,这种表面的枯木逢春过几天就会没用了。”尼尔森大师突然很无厘头地笑了起来,“不过这倒是个赚钱的好办法,要是没钱了,西卡就哭上几滴眼泪出来,做成化妆品,肯定有很多麻瓜会买的,哪怕换成魔法金币要被贪得无厌的妖精抽三分之一,也是划得来的。”
“我们是不会拿西卡去换钱的,就算是女孩子,哭起来也很伤身体的。”海瑟薇说得很斩钉截铁。
“就是,我们又不是寒号女巫,要靠哭来排泄。”叶卡捷琳娜说得恶心极了。寒号女巫是北海边上的一种鸟身女巫,她们总是在岩石的缝隙里产卵,牙尖嘴利,虽然不能释放魔法,但是也是凶狠的生物。所以即便寒号女巫身上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魔法材料的东西,还是有魔法师组织了针对这种一钱不值的生物的猎杀,其中一个号召就是,彻底消灭这种用眼泪排泄的低等物种。
“不过,姐姐,如果能够改变一下寒号女巫的基因,让她们的排泄物拥有某些功能的话,是不是可以让她们活下来呢?”艾瑞莎问弗朗西斯卡,算是转移话题吧。
“什么功能?像狐鼬粪便那样可以治疗眼睛白内障?或者像大象粪便一样可以安眠?还是说给她们吃咖啡,你来开创一个鸟巢咖啡?”叶卡捷琳娜习惯性地反对说。
“鸟巢咖啡,这个名字不错,比鸟粪咖啡好得多。就这样吧。”弗朗西斯卡嘀咕着,把谈话给搅和了。海瑟薇看着大家没有继续谈论返老还童这个话题感觉很别扭,沉默了一会,就在尼尔森教授的一个笑话把女孩们都逗乐得要哭出来的时候,小黑突然开口说:“我知道青春药剂的配方。”
“青春药剂?那是什么?”艾瑞莎摸不着头脑地问,“我在图书馆没看到这个药剂的介绍啊。”
“青春药剂是一种邪恶的药剂,有返老还童的威力,但是要杀死很多人,所没有书记载了这个。”尼尔森大师很高兴,所以就解释了一下,“传说中青春药剂就是用某种邪恶的方法把别人剩下的生命力抢过来。”
“能全部变成自己的吗?”叶卡捷琳娜舔了舔嘴边的一滴果汁,有意地露了一下被果肉染红的尖牙。
“当然不会,大概十年才能延长一天吧,还要承担很多的诅咒。”尼尔森大师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可以杀猪或者杀鸡吗?杀掉了就一定要自己吃掉吗?吃不完怎么办?”叶卡捷琳娜顺着想了下去,好像快饱了。
“我们花仙认为,如果以损害别的生命的方式来提高自己的生命力,就是生命掠夺。所以,不光杀生是不对的,就算吃素,如果植物因为提供食物而自己死掉了,也是不对的。”海瑟薇严肃地说。
“精灵的哲学也认为,动物就是靠截取别的动物或者植物的生命力而生存的,所以肉食者很难感受到自然魔力,那就是被诅咒了。而精灵们都努力要做植物的朋友,就是想最大限度地融入自然。”弗朗西斯卡也认真地说。
这两家伙这么不给面子,叶卡捷琳娜也沉下脸来。“不管是狼人还是血族都认为,弱者的生命就应该奉献给强者,以这种形式获得生命的升华。而且,强者有义务保护弱者的其他同族,保持平衡。”
“所以我听说吸血鬼每个月只杀死足够维持自己生命的数量,绝不滥杀,是这样吗?”艾瑞莎和稀泥地问。
“好了,孩子们,该吃什么吃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你们还在长身体,不要亏待自己。”看到女孩们之间有点上火,老矮人又给每人发了一个冰淇淋,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艾瑞莎是很高兴。
“抱歉,教授,我不方便吃。”叶卡捷琳娜摇头说。
“我,我这几天也不是很舒服。”海瑟薇扭扭捏捏地说。
“都给我吧。”为了不让老爸尴尬,弗朗西斯卡很勇敢地把冰淇淋都抢了过去。
“啊,把我的还给我!”艾瑞莎摇着小拳头,“我要巧克力的和黄桃的!”
尼尔森教授拿出自己锤子造型的烟斗,塞上拌过香油还用白兰地熏过的龙葵叶子,点上火,美美地吸了一口。“这个是健康的,完全没有有害物质。”老矮人对着四个皱着眉头捂着鼻孔的女孩说,她们在麻瓜世界玩过一圈后都认为所有的烟草都是有毒的。
吐出个烟圈,老矮人接着说,“其实,生活没有那么多顾虑,要是忌讳这个忌讳那个,谁也没办法在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上活下去。就比如说掠夺生命这个话题吧,以前的人们只吃自己猎杀的动物或者自己种植的植物,每个人要想生存都要自己去掠夺生命。不过猎人比起农夫受到的诅咒更多,所以农夫的国家最先强大起来。”
女孩们安静下来,听老矮人讲故事。艾瑞莎悄悄地把冰淇淋又还给了叶卡捷琳娜和海瑟薇,“生活不应该有顾虑的,想吃就吃。”
“而后来,在猎人中间出现了一种叫做阿訇的祭司,通过祈祷或者其他的宗教活动,他们声称可以化解诅咒,只要把食物分一部分给他们就可以了。反正杀一头大象自己也吃不了多少,于是猎人很大方地贡献了自己的猎物。没有了诅咒,猎人成为生命力强大的人,阿訇的宗教也因此而扩张了。”
艾瑞莎突然插嘴问,“那些豢养龙肉就是经过他们化解了诅咒的吗?”自从吃过龙肉之后,西瓜和呜咪都拒绝再吃别的东西,而在南美屠龙获得的肉干早就吃完了,艾瑞莎不得不用零花钱给它们买豢养龙肉吃。
“是的,就是他们。不过你要小心,这些家伙有时候只是应付了事,很可能肉的诅咒并没有化解。很久以前有些祭司只是通过暗示,让猎手们以为自己安全了,而当他们再次出发狩猎的时候很可能因为某个偶然的意外而丧命。”
“哦,那那些祭司太坏了,他们应该受到惩罚。”艾瑞莎又挥起小拳头,把果汁洒得到处都是。
“他们受到惩罚了,本来他们或许能够学习魔法的,而现在,哪怕教廷保留着大量魔法资料,却不得不宣称魔法是不存在的,因为他们根本没办法掌握魔法。”尼尔森大师放下烟斗,用一个铜质的小勺清理了一下,然后收起来。
“基督教吗?他们还发起过好多次的排巫运动。”弗朗西斯卡吃完冰淇淋,用水晶杯给自己打了一杯啤酒,又坐了下来。
“对了,我还听说过一个故意当屠夫和刽子手的巫师,掠夺了不少的生命力,却自己从来没有被诅咒过。”叶卡捷琳娜装作不经意地说,其实谁都知道她欲言又止好几次了。
“我们叫他开膛手杰克,不过奇怪的是他严格食素,并且支持自己种出来的东西,所以他是个植物学家。”尼尔森教授抢了弗朗西斯卡的酒喝了一口,“我记得他现在好像在伦敦,在当地魔法政府的监视下开了一个破酒吧。”
“屠夫杀死动物不是自己吃,刽子手是因为法官的审判才杀人,这样他就不会被诅咒了,但是这样也能够掠夺生命力吗?”海瑟薇奇怪地问。
“是啊,肉的生命力不是应该给吃肉的人么?还有罪犯被杀死,不是应该还被害者的生命力吗?如果被害者不能复生,那么生命力不是会分给家人吗?”艾瑞莎按照书上的内容推理,这里面确实有问题。
“说到罪犯,其实现实生活中有许多被当做罪犯的人是被冤枉的,开膛手杰克最喜欢这种情况了。”尼尔森教授把自己的小桶酒杯召唤过来,刚才叶卡捷琳娜拿着杯子泼他来着。
“那他岂不是见死不救,明知道人家是被冤枉的还要杀人家?”弗朗西斯卡惊恐地问。
“所以他行刑总是戴着只露出眼睛的头套,并且要祈祷。卡佳,帮我去打杯酒。”
“至于屠夫的工作,他有一把特殊的刀,可以收割生命而不用承担诅咒。”尼尔森大师卖了个关子,直到海瑟薇去帮他打了杯酒回来。“谢谢。其实他的做法很简单,他在每个诅咒前面都加上一个限制,诅咒将应验在吃肉人的身上,所以他才坚决不吃肉的。”
“对了,教授,士兵或者警察呢,他们如果杀死了无辜的人,会不会增加寿命,同时被诅咒?”叶卡捷琳娜好奇地问。
“通常不会,但是要看情况,善良的士兵为了维护某种正义是不会应验诅咒的,但如果正义本身是虚幻的,那么就危险了。至于生命力的增加,通常只有指挥官才会有,普通的士兵是没有的。”尼尔森教授想了想又补充道,“大部分的诅咒也会落在指挥官身上。”
“那你呢,老爸,制作武器的人会不会被诅咒?”弗朗西斯卡关切地问。
“一般不会。而且,我们在做好武器之后通常都会进行祝福仪式,这样武器所造成的伤害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尼尔森教授心里很高兴,被人关心的感觉就是好。“对了,说到武器,干脆,你们每个人都给自己打造一件魔法武器好了。”
“魔法武器?”叶卡捷琳娜的眼睛亮起来。
“严格地说应该是绘制了魔法阵或者魔纹的武器。就比如艾瑞莎也知道的,日本人的武士刀,叙利亚人的大马士革弯刀,这些武器也是带有简单魔纹的魔法武器。”老矮人连忙把她们不切实际的幻想扼杀在萌芽之中。“这个学期你们不是上了维克多教授的魔纹课吗?你们可以自己挑选自己喜欢的魔纹,在铸造和打磨的过程中刻印到武器里去。”
“只能刻印一种魔纹吗?”叶卡捷琳娜贪心地问。
“先弄好一种再说吧,维克多教授不是说过吗,魔纹之间的冲突很大的,很容易引起材料爆炸。”弗朗西斯卡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我能够做支大口径机枪吗?”
“麻瓜的武器我可没有做过,只能是看着图纸试着做。”尼尔森教授满意地看着愿意尝试新的锻造技术的女儿。
“图纸小胖那应该有。”弗朗西斯卡看着艾瑞莎。艾瑞莎点点头,“不过,子弹要另外想办法,机枪的话,太耗子弹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办,不过在那之前,还是每个人锻打一把魔法剑,先学习一下锻打工艺再说。”尼尔森大师放下酒杯,拉下一块大石板,“还有,艾瑞莎要教你们电子学,你们也要用心。锻造师就应该要掌握最先进的工艺,不管是魔法师的炼金工艺,还是麻瓜的工程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