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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萝歌第十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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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皇宫殿。睍莼璩伤

    妻爷来他寝宫的时候,颜机媚正捏爆了一个蟹将的脑袋,四处喷溅的鲜血刚好洒了一些在她一袭华裙上。

    她只是微微垂下美眸,晦暗的视线缓缓看上颜机媚。

    “真是够了!!”

    “明明回来这么久都不来看我……结果一来你就发怒,你真是让我心寒。攴”

    颜机媚听到她的声音时,转过身。

    他优美的下颔微抬,戾气横生,那张美雅的俊容上却透出诡异的冷笑。

    颜机媚张开双臂:“我心爱的未婚妻,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吗,怎么样,把你廉价的感情让人家践踏尽了吗?妃”

    仿佛被刺痛了什么,那双美眸缓缓散去晦暗,取而代之的是暴怒,仿佛要一瞬间撕碎他:“我比你好多了,颜机媚,看看你的贱样。

    到底是无论过了多久,你都被颜月随意摆布,就连他要你死你都愿意贱。”

    颜机媚似是笑了:“火气这么大,果然还是你啊小妻。”

    他说着,踹开了地上那死绝的蟹将,幽绿的眸光染上浅笑,“好久不见,我还以为几十万年过去了,你真的能让人家爱你了。

    可惜,原来我们最后还是一样……像我们这样被感情摆布的人,终究是得不到想爱的人的。”

    颜机媚走上前,有力的手臂将她抱入怀里。

    那双美眸里的暴怒突然散去,有一瞬间红了起来。

    耳畔颜机媚似是叹息了一声:“早跟你说过,我们是一样的人,你怎么偏偏不看下我的前车之鉴呢。”

    “至少,有那么几十万年里,我以为我们是不一样的。”

    她伸手回抱住他,紧紧闭着美眸,声音里突然哽咽了起来。

    是的,她真的以为,她不是像颜机媚那样天生就是孤独的。

    她以为,她可以爱上一个人,让那个人也爱她,让她不用跟颜机媚一样孤独永生。

    原来……

    都只是她以为。

    “悔了吗?”颜机媚叹息。

    “你呢,颜机媚?”

    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里,从久远的过去到至今,无数次遭受到颜月轻蔑的目光……

    那么,颜机媚,你悔了吗?

    像我一般。

    颜机媚一直没有回答她。

    妻爷泪眼模糊间,恍惚听到了他似笑非笑地道:“我若能悔,该有多好,那样我就可以真的杀了他了,杀了那样狠心的他。”

    真的不想再爱了。

    很讨厌,很讨厌那种掌控不了的感情……

    妻爷想,颜机媚也是跟她一样的想法罢。

    ************

    黄昏。

    霞染西极。

    花萝歌前脚刚踏出殿外,还没待她拿起一本佛经边消遣边等美男师父出来,颜月后脚就踏了出来。

    他一走出来就冷冷看向翘着二郎腿,闲闲靠在树根上花萝歌:“你那会跑什么?”

    花萝歌一望树下就看到了颜月。

    他正仰头看她,一双妖孽的眸子透出淡淡的薄情,微风吹佛起他的衣角。

    妖美的彩霞照耀在他周身,他墨发微扬,美若神祗。

    花萝歌收回视线,叼着嘴里的杂草,不答反问道:“那个……颜机媚……”

    “你看上颜机媚了?”颜月似是嘲讽地勾起薄唇,打断她的话。

    花萝歌登时美眸里染上暴怒:“我是想恭喜他呢!”

    才怪。

    颜月低笑,却听到她装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个听说颜机媚的妻子突然被带回去,她还习惯么。”

    原来她想问的是这个。

    颜月一愣,妖红的薄唇勾勒起浅浅笑意:“怎么,你是想说她不喜欢颜机媚,为什么还要嫁?”

    花萝歌唏嘘了一声,怎么这些人一个个都比人精还人精呢。

    见她不吭声,颜月懒懒靠在树下,秀美的俊颜上噙了一抹散漫的笑:“这年头,不是谁都能嫁个自己爱的人,欢欢喜喜地当妻子的。”

    他说着,拿起一旁掉下来的蟠桃,跳到树上,把手里的蟠桃递给了她:“半月后,来海族喝喜酒罢,早点过来。”

    “我去干嘛?”花萝歌咬着手里脆甜的蟠桃,不经意问道。

    颜月看她,眼角微微上挑起一抹妖娆。

    他笑着拿过被她啃过的蟠桃,眉宇间风情万种:“我最高兴的一刻,我想,是你在我身边……”

    他的尾音落下,见她直愣愣地望着被他拿在手里的蟠桃,挑眉一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这上面是被虫子蛀过的。”

    花萝歌默了片刻:“……那你刚才为什么要给我。”

    “听说蛀虫有营养。”

    瞥见那双美眸里浮起的暴怒,颜月扔掉手里的蟠桃,靠在一旁假寐,似在闭目养神:“你为什么要呆在天界?”

    “因为我在修仙。”

    “哦……”颜月吐出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大婚请柬,彩霞落在他身上,他递给她,眉目是难得的温和如画,话语却是敷衍地可以,“那么,早日载入仙籍。”

    花萝歌倒是不介意他的诚心缺缺,反倒是愉快地笑咧开嘴:“好。”

    颜月扭头看她,却突然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唤声。

    “萝歌。”

    他微微眯起了一双妖孽的眸子,在看到花萝歌笑眯眯地扑进那人怀里时,妖红的薄唇勾了勾。

    令狐涛刚伸手接住花萝歌,就察觉到了一道似笑非笑的视线。

    他淡淡看过去,动作微顿,然后对颜月颔了下首,摸着花萝歌的头带她走了。

    身后,颜月微微眯起眸子,望着被彩霞覆盖的西极,突然想到了颜机媚。

    然后他笑了,笑得止都止不住,一脸的讥讽。

    海族使者正好走出来,颜月起身离开。

    那海族使者刚要迎上去,就看到自家二殿下的嫌恶,他摸了摸鼻子,只得跟在身后叫道:“二殿下,等等老臣啊……”

    ***********

    天界,幽美月色。

    玥妻嘤受了点轻伤,一袭衣裳都被血浸透了,她微微蹙眉,躲进了一间宫殿。

    比翼殿里充斥着浓浓的酒味。

    玥妻嘤往前走的脚步突然一顿,她蹙眉打量起四周。

    瞥见这似曾相识的寝殿时,一双妖娆的美眸凌厉地眯起,她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一声微哑的声音:“阿姐。”玥妻嘤的脚步顿住,微微侧过身,淡漠的美眸里微微浮起嘲讽:“我原以为,你不会再有脸面叫我阿姐。”

    九千鹭似是醉了,那双妖娆的眼却始终紧紧地盯着她,然后像是确认了什么,踉跄地冲上前抱住她,嘶哑的嗓音一遍遍地低唤。

    “阿姐……你回来了……你终于肯回来了……”

    玥妻嘤神情淡漠,并未推开他,只是嗤笑了一声:“九千鹭,你是醉死了还是头昏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缕冷风般,九千鹭瞬间清醒过来。

    他紧抿着殷红的薄唇,眸里的醉意散去,却并未松手。

    他低喃了一声:“对不起。”

    “昔日你无依无靠,从远古那漫长岁月里,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天界里我护你和阿涛。

    我待你像待阿涛一般,过去我原以为阿涛背叛了我,至少你不会……九千鹭,到现今你到底是哪来的脸面唤我阿姐?”

    玥妻嘤的话并不悲愤,而是淡漠地过分,言语间透出了浓浓的讥笑。

    似在笑自己,又似在笑九千鹭。

    九千鹭环着她的手狠狠一颤,那双妖娆的眼在夜色里看不分明,却依稀能听见他语音里的颤抖:“对不起……”

    玥妻嘤似是怒了,低吼了一声:“你除了说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

    九千鹭的头埋在她颈窝里,玥妻嘤的身体一僵,刚要推开他就察觉到衣襟有些湿。

    他哑声道:“是我对不起你,阿姐。

    阿涛他是为了他的佛,为了六界安危,我是因为嫉妒,是我,不该嫉妒那人……”

    “是我错了,可是阿姐,我爱你啊,我爱了你那么久。

    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妖,就为了一个妖你抛下了我和阿涛,你为他生儿育女,你嫁与他为妻,你完全忘了我和阿涛……

    我是错了,我是因为自己狭隘的嫉妒心背叛了你,我和凰惹,我和阿涛,一同杀了你最爱的人,毁了他的妖精界,生生逼得你走火入魔。

    可是阿姐,为什么你不回来,我原以为,他一个花丞,区区一个低贱的妖皇,比不过我和阿涛的,可你还是选择了他。”

    “阿姐,明明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花丞,竟恨了我们那般久……”

    他醉倒了。

    醉在了玥妻嘤身上。

    寒风吹拂过,玥妻嘤的手紧紧攥到泛白。

    似是觉得可笑,她低喃了一声:“他哪里只是区区一个花丞……他,是我最爱的人啊,可他死了,就那样死无葬身之地。

    我甚至见不到他最后一面,我甚至,来不及跟他说一句不要死。”

    脑海里闪过那熟悉的紫衣身影,他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玥妻嘤已经很久不去想他了,然而,现如今却又想起了他。

    他似乎又在嘲笑她。

    嘲笑她笑。

    嘲笑她哭。

    嘲笑她高兴。

    嘲笑她难过。

    那个人,就是那般的恶劣,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嘲讽她。

    有那么一瞬间,美眸里有灼热的液体萦绕在里头,玥妻嘤狠狠推开了九千鹭,僵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花丞……

    依稀间,她听到自己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