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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们这种种顾虑,让卫芊在竹屋的日子过得自在逍遥之余,也多存了个心眼。睍莼璩伤
因为从她来到这竹屋之后,既不像其他那些削除封号的嫔妃一样,每天以泪洗面,或是哭天怆地。
也不像那些一开始便没有封号,注定只能像个货物一般用来送人的姬妾那样,每天都勤练歌舞琴艺,对未来充满期待。
卫芊从来到竹屋那天起,便是淡然自在的。
她像是很快便接受了这种新的生活环境,并能随遇而安。所以那些负责管理姬妾们的嬷嬷,对她的看管并不严苛轺。
一开始,卫芊会在早晚宫女太监比较忙碌的时候,戴着段墨给她的玉佩在在竹屋周边活动。
可是这样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卫芊发现并没有太监、宫女或是宫中的禁卫主动接近她。
后来,她开始有意识地扩大她活动的范围按。
然而又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仍然一无所获。
于是卫芊便想,段墨纵使在韩皇宫中布有暗桩,必然也会是极为接近韩非,或是以韩非为中心的核心权力圈的周围。
竹屋实际上是个接近于冷宫的地方。
在这样的地方,当然不会有多么有价值的消息可以挖掘,想必段墨就算在韩王宫中布有人手,也绝对不会是在这里。
这么一想,卫芊便觉得,自己只有冒险走出这里,并设法让段墨的人看到,才能将他们引来这里救自己出去。
想法虽然没错,但是,要如何才能走出竹屋,却是个不大不小横在了卫芊面前的难题。
就在她正在冥思苦想之际,那些嬷嬷们倒是沉不住气了。
随着韩非对卫芊的不闻不问,那些嬷嬷们便开始理解成,对这个卫妃,想必皇上是彻底舍弃了的。
可是,竹屋毕竟不是冷宫。
来到这里的女人,都是货物,是礼品,是皇上用来收买人心的筹码。
既然皇上已经都已经舍弃她了,那么这竹屋便没有理由由着她一直住下去了。
于是,在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些嬷嬷们对卫芊也开始面色不善,并勒令她每天跟那些姬妾们一起练习琴艺。
嬷嬷们态度的转变,卫芊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对于这样的结果,卫芊既担心又期待。
她担心的是,自己或许会在一次次的献艺中,被某位贵人看中,向韩非讨要了自己。
先不说韩非会不会同意将自己转手他人,至少会再次惊动他是肯定的了。
然而让卫芊期待的是,只有自己走出竹屋,或许才有机会让段墨的人看到自己,继而将自己弄出韩王宫去。
日子在卫芊既担心又期待,这种矛盾的心态中飞逝而过。
终于有一天,那个开始对卫芊冷口冷面的嬷嬷,阴沉着脸告诉她晚上有宴,让她与众姬一同出席。
卫芊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这一天,卫芊早早地,就在房中开始打扮了。
时人都喜欢敷粉画眉,卫芊也像那些兴奋的姬妾一样,往脸上敷了粉,仔细地画了眉毛。
只是她脸上敷的粉,要比别人厚很多,眉毛也要比起其他姬妾要画得粗很多。
可是这脸上的粉敷得多了,白自然是白了,但难免掩去了一个人脸上原本的颜色,少了活力,多了几分僵硬。
眉毛要是画得粗了,则少了妇人应有的温婉,多了分不属于女人的粗犷。
这样打扮过后的卫芊,虽然看起来漂亮还是漂亮,但是却稍嫌庸俗了一些。
仔细化好妆之后,卫芊这才仔细地拿出段墨给她的玉佩,仔细佩带在身侧比较显眼的地方。
卫芊刚收拾好这一切,便有嬷嬷前来催促她前去集合。
卫芊抱了琴,随着那些兴高采烈的姬妾一起向大殿中走去时,她刻意放慢了脚步,落在了最后面。
一边走,卫芊便一边暗暗注意着沿途经过的宫女、太监或是宫中的禁卫。
她在注意这些经过的人里面,有没有谁,特别注意到她所逢佩带的玉佩。
然而一路走来,卫芊却失望了。
显然,这些人里面,并没有她想要找的人。
在卫芊的思量中,一行加上卫芊在内的二十几个姬妾,已经摇曳生姿地来到灯火通明的大殿。
这次嬷嬷们为众姬安排的是,卫芊与几个精通音律的姬妾抚琴吹瑟,另有几个善舞的姬妾献舞。
也幸好是这种安排,卫芊才不用跟那些献舞的姬妾一样,出现在大殿中央,众人的目光之中。
然而,当卫芊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趁着演奏前的间隙对大殿中的情形略一打量之后,她便急了。
跟在韩非身边这许久,卫芊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不下数百场。
就今天这规格跟架势,卫芊仅看一眼便明白了。
今天韩非设宴款待的,竟然是鲁国的来使。
这种宴会中,被叫出来参宴的姬妾,一般都是用来赠送给诸国前来参宴的贵人的。
也就是说,这种场合叫出来的姬妾,纯粹是送给身为使臣的贵客们狎玩的。
清楚这场宴会对前来参宴的姬妾们意味着什么后,卫芊立时便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
因为就单单负责竹屋的那些嬷嬷们,是绝对不会如此大胆的。
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指使,她们是绝对不敢冒险地,让自己这样一个还有封号的妃子,去给他国的使臣狎玩的。
毕竟以卫芊目前的身份,韩非若真的对她不再在意了,或许他就算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顺水推舟地将她送给对方都有可能。
可是,如果韩非他还在意,他真要追究的话,那么又有谁可以承受他的怒火,或是经得起他的追究呢?!
一想到这里,卫芊的目光便奔康公主而去。
果然,韩非身后左侧的榻几上,康公主的正双目阴沉地望着她,笑得不无得意。
卫芊后悔了。
她后悔不该装扮成这个样子,以至于无法让相隔甚远的韩非,一眼便可以认出自己来。
可是卫芊再后悔,也没有时间跟机会容许她反悔了。
那些献舞的姬妾已经在殿中站好,并作好的准备。
身旁另一个负责抚琴的姬妾暗暗推了卫芊一把,她这才嗖然回过神来。卫芊瞬间领会了她的暗示,当即素手一扬,一串悦耳的琴声便飘逸而出。
随着卫芊的琴声一起,丝竹声瞬间揉和了进来,飘荡其间。
大殿中的姬妾随乐起舞,一时间,大殿中更加热闹起来。
但是这时候卫芊的全部心思已不在琴上了。她一边抚琴,一边急促地想着对策。
她想着,现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要抢在韩非将自己赏赐给这些鲁使之前,先引起他的注意。
尽管卫芊并没有十足的把握韩非对自己还有余情,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她也只有豁出去试一试了。
退一万步,就算韩非到时不肯帮她脱困,至少也要试试看能不能引起段墨留在韩王宫中的暗桩注意。
想到这里,卫芊脑中灵光一动,立时有了主意。
好在卫芊的琴艺精湛,就算她心中正思绪万千,然而她手下却丝毫不见紊乱。
终于,随着丝竹声一收,琴声几个回落,殿中跳舞的姬妾一齐漂亮地转身进行最后一次亮相,一时间殿中欢呼声四起。
跳舞的众姬先是冲主榻上的韩非盈盈一福,随即又冲大殿四面见礼。
到了这时,卫芊身边侍乐的众姬也纷纷起身,向殿中央走去,等候她们宿命的安排。
卫芊没有动。
她非但没有起身,反而素手一扬,再次奏起乐来。
那些在大殿中已经跪下,准备听候分派的姬妾们一怔,随即面面相觑。
因为就她们所知,今天的安排里并没有这么一曲。
坐在韩非身后的康公主也是一惊。
她显然也没有预料到,卫芊会竟然会自作主张地擅自演奏起来。
原本也精通音律的她,只稍略为凝神,便听出来卫芊弹奏的正是段国的名曲《逍遥游》。
当下她不无紧张地频频向韩非看去。
这一看,正巧看到韩非眉头一皱,一旁的执事公公已迫不及待地迎了过去。
又惊又怒的康公主不用想也知道,韩非必定是在追问,这原本不在演出之例的节目是何原因的了。
然而康公主再急再怒,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地步。
她也只能僵硬地坐在榻几上,恨恨地瞪视着正专心弹奏,似在无人之境的卫芊。
卫芊的琴艺本就精湛,加之她演奏的又是段国流传一时的名曲名调。
她娴熟的琴艺,跟段国这首颇为风流的名曲雅调相得益彰,一时间竟震惊四座,直让那些鲁国使臣全惊呆了去。
同样震惊的不止是那些鲁国使臣,还有韩非。
随着卫芊精湛的琴艺,凝目向她看来的韩非,在细看了几眼之后,面上嗖然一惊。
凝神倾听着卫芊演奏的众人没有发觉,韩非甚至还失态的一掌拍在几上,让几面发出一声闷响。
只有坐在他身后的康公主,从韩非那不能自制的一掌拍下时,身子便一软,瘫坐了下去。
随即,那个执事公公被唤到了韩非身边,随着他频频下令,那执事公公飞奔而去。
至此,康公主心里不无绝望地想道:皇上他全知道了!自己这次算是陷害卫芊不成,反倒将自己搭进去了。
也幸好是那执事公公腿快,在卫芊一个漂亮的收势,琴声转淡之时,那公公急匆匆地再次来到韩非身边,与他耳语了一番。
直到这时,韩非面上的表情才略为放松,人也缓缓挺直了腰背。
那执事公公悄无声息地后退几步,隐入韩非身后的暗影中。
卫芊再次一个漂亮的分解和弦,如流水般的琴声立刻嘎然而止。片刻的沉默后,大殿中再次暴发出一阵喝彩之声。
在众人惊诧的打量中,卫芊施施然起身,向着原本便跪在殿中的众姬走去。
谁知道她刚刚走到殿中,在众姬的身边跪好。
大殿左侧一个鲁使站了起来,声音高昂地说道:“世人只知道韩王勇武仁德,亲率大军替段国击退狄人。然而世人却不知道,韩王还是个精通音律的风流之人。”
卫芊心中立刻掠过一丝不安。
被逼得没有了办法的卫芊,一时心急,倒突然衍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念头一出,她便刻意转头向那鲁使看去。
她这一眼,很直接,看得也十分专注,因此轻易地便将那鲁使的眼光吸引了过来。
看得出来,那鲁使在近距离看清卫芊之后,面上略微有些失望。
卫芊看在眼里,心里却欢喜不已。
她心想:原来我离他比较远,这鲁使看不清我的面部,或许还有向韩非讨要我的想法。现在让他看清楚了,见我不过是个长相庸俗的妇人,果然失望了……
谁知道卫芊堪堪才放下心来,那鲁使突然话峰一转,又朗声说道:“想不到韩王宫中小小一个姬妾,都琴艺了得,让在下好生欢喜。”
这便是公开讨要了!
卫芊的头顶响过一声惊天闷雷,一时间将她的魂魄都炸到了九天之外!
回过神来之后,卫芊便不无绝望地想道:像这样的情况,韩非必定是难以拒绝,也不会拒绝的。
因为在卫芊的所知里,当世之中,还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得罪他国前来的使臣。
越想,卫芊的心里便越绝望。
她很清楚,现在唯一的方法便是向韩非求救。
卫芊更清楚,韩非之所以如此对她,无非是想让她示弱罢了!
他想要她,像他后宫中任何一个女人一样,对他言听计从,不骄不妒,不要妄想独霸他一个人的爱,然而却要全身心地对他付出全部。安份地留在他的后宫,为他生儿育女,繁衍后代。
她知道,她只要今天向他示弱,便代表自己同意退让。
卫芊都知道!
然而,她现在无从选择。
因为,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容她去想一个万全之策。最终,她还是心一横,一咬下唇,抬起泪光隐隐的双眸向韩非望去。
谁知道满心酸楚的卫芊,她那充满乞求意味的目光与韩非刚一相接,却正好看到他朗朗大笑着向榻后靠去。
他笑得十分的愉悦,隐隐中还饱含着极度的得意。卫芊愕然地看着这个笑得狂妄的男人,看着这张像刀斧刻出来的俊脸上,那熠熠生辉的墨眼中波光流转,一时间怔住了。
那鲁使也怔住了。
全殿的人,都怔住了。
众人在韩非狂妄的笑声中突然地安静了下来。
一殿的安静中,韩非终于止了笑。
他闲适优雅的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唇角一勾,朗声道:“此姬虽然琴艺了得,但是却姿色中庸,非女中极品。贵使前来,本王岂能用这等姿色的妇人款待于你。”
说到这里,随着他大手一挥,立即又有二十几个姬妾从大殿的一侧鱼贯而入。
这些姬妾,个个有绝色之姿,又风***善媚,像是经过特别调教似的。
几乎是这些姬妾一入大殿,便让所有的鲁使眼光一亮,呼吸为之一滞。
这时,站在韩非身后的那位执事公公稍稍站了出来,冲殿中跪着的卫芊等人一摆手,示意她们从侧门而退。
卫芊见机,忙不迭地起了身,率先向外退去。
她这一退,那些在殿中跪了半天的姬妾也跟着直了身,一块退了出来。
卫芊在踏出殿门的那一瞬间,韩非沉稳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二十余姬,才艺双绝,俱是女中极品,本王特赐予贵使成永夜之欢。***苦短,诸位还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