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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外面有人问了一声:“明月夫人可车上?”
元宝一怔,隔着车帘应了一声:“外头是哪一位?”
“啊,太好了,小是北剑阁差遣来迎接明月夫人,请夫人这就移步过府吧。”
北剑阁一定很有势力,元宝掀开车帘,车前站着三个人,我从车帘缝隙里朝外看,外头阳光炽烈,马车停树荫底下,那三个人脸上也有斑驳光影,看不清楚。
元宝下了车,裣衽一礼,那三人又一起颔首还礼,元宝对着陌生人并不腼腆:“三位大哥,我家夫人去了镇上,现不车上。”
“无妨,我们一共三拨人出来迎接明月夫人,倒是我们运气好迎着了。夫人既然不,我们就先此等候。”
明月夫人就是巫真了吧?现有点身份女子都会被称为夫人,象我姨母青鸾夫人,我师傅白宛夫人,巫真绰号叫明月夫人?这倒是很动听……
我忽然想起,我当年称号却与她们不同。
巫姬。
我觉得一阵迷惑,为什么不同?因为我没活到可以被称为夫人年纪?还是因为我……象师公说那样作恶多端?
“齐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我朝她点点头,示意要喝水。
她从壶里倒出水来给我喝,那三个人一动不动,车前站得笔直。看起来是很恭敬,可是我直觉他们象是怕我们跑了。
元宝看了一眼车外,小声我耳边说:“北剑阁人和夫人有点面合心不合,你可要多当心。”
我不过是个小孩子,到哪儿都不太会有人注意,其实要多当心是她自己吧。她刚才话象是对自己提醒和告诫。
巫真说了不想见到北剑阁阁主,没想到这些人却这里就把我们迎上了……
我没能清醒多长时间,又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听到耳旁有人说话,声音絮絮叨叨,一直没有停歇。我听不清楚,可是又不能抗拒这声音,觉得它们象是一张密密网,把我紧紧罩网中央。
车子似乎又走了起来,摇摇晃晃,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
耳边声音停了,也不再晃动,终于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
我这一觉睡得极香,醒过来时候精神饱满神完气足,坐起身来伸个懒腰,就听见元宝说:“果然睡醒啦!夫人说得真准!”
我笑眯眯地朝她笑笑:“元宝姐姐,又是你守着我啊。”
“我不守你谁守你。”
“不是,我上次生病……是我哥哥姐姐一直看护着我。”
元宝就笑笑,她神情有些憔悴,端过碗来:“喝水吧。”
我倒真口渴了,接过碗来两口把水喝了下去。水一进肚,就听见腹中咕噜噜响,声音很大。
我摸摸肚子,有点不好意思。
“你肯定是饿了,睡了这么久。”
我瞅瞅外面天色,不能确定现是什么时辰了。
“你睡了足足一天一夜啦。”元宝说:“夫人说你睡到这会儿该醒了,她替你施了针——对了,你前不久,是不是大病过一场,病得极重?”
巫真倒估真准,不过不是大病,而是这身体已经死过一回,我是借体重生。
我点点头,元宝释然地说:“这就是了,夫人说你神不守舍,精魄松散什么,我也听不太懂,总之你那肯定是极重病了。”
我打量这间屋子——这里可不象客栈,客栈哪有这样清雅干净?哪怕再洒扫,也有一股人来人往烟尘气,我跟师公住过两回客栈,那桌上椅上床柱上都象是刷过一层油,腻腻颜色,腻腻味道,让人觉得不洁净。
“这是哪里啊?”
“这儿是北剑阁。”元宝低声说:“本来夫人不肯来……不过后来觉得客栈那种地方不方便你养病,所以才到北剑阁来。我说小笙姑娘,夫人为你可是破了不少例。”
我心里觉得暖暖,酸酸,象被人倒了糖醋汁儿……浇化了——总之是挺美滋滋儿。巫真不认识我,可是对现我却极好。
也许这就是缘份。死过一回再活过来,我们依然有缘。
不过上辈子是姐妹,我还比她大。这辈子,她却要当我师傅!
我眨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了很大亏。
外面有人敲门,送了饭来。四样菜,粥,还有花卷和甜糕。
我喜欢那道芝麻拌菠菜和南瓜炖肉丸。南瓜皮还是青绿,瓤是金黄,炖得烂烂,汤汁浓郁,肉丸特别香——可能是因为我饿急了,这几天都没正经吃过一顿饭了,喝了两碗粥还要再添,元宝却不让我吃了:“饭不是一顿吃,你刚病好,肠胃禁不起。想吃话,回来给你拿些点心来。”
我怏怏地放下碗:“咦?巫真去哪儿了?”
“呸,小孩子没大没小,我叫夫人,你该叫师傅才对。就算现不叫,以后总是要叫。你先跟我一起唤夫人吧。这家儿三小姐也是学幻术,她师傅和同门也此处,非死缠着让夫人去切磋指教……我看是没安好心。”
我有点担心:“他们是坏人?”
“不是。唉,你年纪小,和你说你也不懂。”
“谁说我不懂,我也早开始学幻术了。”我拿起一根筷子,手一拂,筷子头上缓缓长出嫩嫩花苞来,“啵”一声轻响花苞绽开。
“呀……你,你可真是……”元宝怔怔看着那花,然后视线又从那朵幻花移到我脸上:“怪不得夫人这样看重你,宁可到北剑阁来,也要避开纪先生把你抢来做徒弟……你才多大呀?”
我收了幻术,那花一瞬间消融成了星星点点莹光,随即那光也消逝不见。
“我五岁多了。”
“不得了,果然夫人没说错,是个美质良材!”
有人来收走了碗筷,元宝要去洗衣裳嘱咐我自己好好儿休养,不要乱走。
我乖乖躺上床,看着她出去。
可是已经睡了这么久,现是怎么也不可能睡得着了。
北剑阁……那阁主文飞,也是以前认识我人!而且,与我说不定有很深情爱纠葛。巫真那么不待见他,应该就是因为曾经,我缘故。
我屋里待了一会儿,心里象揣着一百只小老鼠,坐立难安,开窗子朝外看,外面是个小小院子,中间有个小水池,两旁栽着花木。
只到院子里走走,不算乱走吧?
我院子里转了一圈,坐石凳上。
现不似一开始,茫然无措,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抓住了往事一端,也许顺着这条线走下去,我就会看到时光另一端——几十年前真相。
到底我是个什么样人,我做过什么样事情。我生,我死……
或许,还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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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稿修稿修稿,修福运来——TT,为什么我人生总是和修稿扯不清楚,似乎总是为这个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