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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那是自然的。 ”顾主任他们三人不住点头,但语气明显没什么力量,他们从时伟明的目光眼神话里话外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结果。
也可以说除了自信心十足的赵启东外,他们三个人和所有的上门来求时伟明办事的人是一样的,一进这门,再见这人,就已经料定了事情的结果,虽然他们嘴上不服输,那也只是在虚张声势,自己给自己打气罢了,其实内心完全处于劣势,理智早已偃旗息鼓。
此时,他们三个人都不敢去看赵启东的眼睛,他们不知道这个信心满满的年轻人失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他一直就是这样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从来没有失败过。
赵启东是不愿意轻易服输的,他继续以一惯微翘的嘴角制造着和谐的气氛。“哎,回去我真的建议姚书记给时大局长个廉政奖章,就冲你的居住条件那绝对可以上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的。。。。。。”
“那倒不需要,也谈不上什么廉政,充其量也就是个本分。
我老老实实做事,国家该给我的工资我一分钱没少拿,不该我拿的我一分钱也不多拿,守着工资过日子,老家还有两亩薄田年年丰收,也算是收支有度,吃喝不愁。
这日子总是会越过越好的,住得好一点,这也是我的目标,总有一天会改善的。”时伟明又站起身来想为他们的杯子里加点开水,一直不多说话的于天跃却抢着帮着做了。
时伟明又重新坐下,道:“中国有句古话,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没个标准,人要是整天把心思放在这方面,那一辈子也不会满足。
按我们老辈农村人的说法吃得饱,住得心安,那就是好。要说人吧,你别说是有文化的没文化的城里的农村的男人或女人老人或孩子,人的心理都是差不多的,想好!
我时伟明也是俗人一个,刮风下雨,屋漏地潮的时候,严寒酷暑,冰骨火焦的时候,看别人开宝马住豪宅吃海味享珍馐灯红酒绿一掷千金,这么上下一比,心里还真的会有不平衡的时候。
但更多的时候,我会想到医院里那些痛苦的病人,家有房屋却不能享用整天成夜地陪在病房里的那些病人的家属,想到那些旅途中困顿的奔波者,想到菜市场的那些忙于生意的小商小贩们一年四季的半夜三更起身进货占摊,想到那些为了生计常年漂泊在外不能与家人团聚的打工的人们。。。。。。
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也就平衡了,心安了。”
时伟明话不多,他能想到能说的也就这几些。夜真的深了,远处传来一阵12o刺耳的急救鸣笛,紧接着又是11o惊魂的警笛,一齐划破郊区的空寂,打碎野外的宁静。
凡有耳听到的都会感到心头一阵悸动,不知道又是一场怎样的争斗,摒弃生命的尊贵丧绝自由的尊严。
举头望向窗外,无月的夜晚远处人家隐隐的灯火把夜映衬得更加的幽静漆黑,置身于这样的景况,对着渐隐渐去的汽笛声,你会滋生出一种人生的酒醒何处,生命的晓风残月的感慨。
思想着那远处的忽闪明亮的一盏灯火是为你留为你守候的,心中自然涌起**暖意,对生命的珍贵和脆弱就会有更深一层的领悟,大千万象物欲胀飞比起自由的呼吸心底的安踏灵魂的舒展又算得了什么呢?
屋子里面也难得的有几分安静,只有“呼呼嘻嘻”的喝水声,他们四个人似乎一下子都感到了口渴,不约而同地端起水杯,啧啧的品着,仿佛这郊区的白开水也别有着一番鲜美。
“我晚上吃了咸鱼,老禹你怎么也口渴呢?”赵启东又泛起了嘴角的笑意。
“我,我不是渴,只是有点嗓子干。”禹明举老实。
。。。。。。。。。。。
回程的路上,坐在车子里,他们谁也没有多说话。赵启东是累了,其实他平时是不多说话的,只是善于调节气氛而已。那三个人嘴上不说话,耳朵里还在回响着刚才出门时赵启东的那句:时局长,那事请你再考虑考虑。。。。。。
时伟明只是沉默,他们三个人甚至就是赵启东心里也清楚,这个沉默比拒绝更直接。
两天之后,县政府大楼姚书记办公室,时伟明交上了一份完满的答卷。
姚书记摊开那厚厚长长的方案,先看一眼累计数,又看了其中全部的三十九项小计,从第一页看到最后的第二十八页,从秦三月有看到禹明举,从平房看到楼房,从精装看到普装,从百万数的第一位,看到小数点后的第三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横看竖看对角看。最后合上方案,眯起双眼,道:
“这个计算结果没问题吧。”
“业务人员算了三遍,财务人员核对了五遍,应该准确无误的。”时伟明答道。
“好,时伟明,你小子做的好事!”
时伟明一惊!
“我要重奖你!”姚书记上前猛打一下时伟明的心窝,睁大双眼笑说。
南城小区拆迁工作告一段落,规划局的朱志明不仅像其他同志那样学到了一些业务上的知识,还得了一个雅号叫“o.5米”。这不,参加拆迁工作的老唐正在办公室里向那些未能莅临现场的同志描模着小朱这个大雅绰号的由来:
拆迁户里有一户人家只有八十多岁的孤寡老奶奶一人,耳聋眼花的基本上只知一日三餐不懂东南西北,老人只有一个女儿现定居美国,老伴多年前已先她而去。
话说朱志明那小组那日测量到此户门上,天色已晚,这也是最后一户人家了,拆迁办的同志对该户情况比较熟悉,他们说不用量了,上次的那个数字就很准确,情况照录就行了。
但朱志明却坚持说局长说过的一户不漏,大家拗不过他,就让他简单地拉了一拉皮尺。该户情况也比较简单,三间主屋,两间副屋,一个四角见方的小院子。
“主屋长八米,宽六米,高二点六米,副屋长四米,宽三点五米,高二点三米。。。。。”朱志明在边量边报。
“正确,正确,完全正确,哎呀,有什么量头的哈,直接照以前的给抄上去了事。反正就这一孤老太太多一米少一米的能怎么样呢?她女儿远在国外,再赶她回来,这地方早就变成十五层高楼了,算了算了,赶紧收工回家,我还要去幼儿园接孩子呢,就这已经拖得太迟了。”
小朱的皮尺还没拉开,几个女人早就合上本子匆匆返程了。
第二天,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的朱志明找到那记录一看,现该户副屋宽度差了o.5米,就要求她们给改过来。
可是这种已成定案的记录是说改就改的吗?结果那一小组又被不依不饶的朱志明又缠到了现场,重新测量重新做方案。因此拆迁办的人一提到朱志明时,也不喊他的名字,就叫他o.5米。
“哈哈哈哈——,这小子,果然像马克思一样的一丝不苟。”李局长笑说。
“死脑筋,不转弯。听说那县里不就是嫌数字太大了,才让我们时局长给重量的吗?他倒好,这不是帮倒忙吗?”陈娇娇看朱志明不在,也说了一句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