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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去把病情告诉给那只老狐狸?美死他!不告诉他。≧ 。。。。那也不好,显得自己目无领导,不把领导当体已人,无形中拉远了两人的距离。算了,还是去汇报吧,这样即使自己的位子真的给了董朝阳,至少回来后,骆局长对自己还会有个照顾的。
晚上,魏志敢又坐到了骆局长家的沙上。想想自己是坐一回少一回了,不觉悲中从中,慨然长叹。当然这个表现只能是在骆局长上厕所的时候,当面,我魏志敢怎么着也得表现得铜骨铮铮,后劲十足。
“局长,我走以后,这位置就给朝阳吧,咱都一家人,他坐我坐都一样。”
“哎——,小魏啊,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才多大岁数啊,还早着呢。再说这小小的肿瘤算不得什么的,你就放心去吧,早去早回,回来咱还喝酒!啊——”骆局长用纸巾擦拭着老而白晰的双手,在眼前展示了一下自己健康而有力的十个细长爪子,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一提肿瘤二字,魏志敢就觉得天都黑了。骆局长居然说小小的肿瘤算不得什么,还不如说子弹穿过脑袋是家常便饭呢。你这不是故意往别人心上戳刀子吗?这个老东西,心里指不定有多乐呵呢。
这话倒是被魏志敢说中了,骆局长这次真的是乐呵着呢,比收到一座豪宅还要暗喜暗得。要说是为了外甥马上就要做到这个拆迁办主任而高兴,那你只猜到了一半。想当初自己让董朝阳到拆迁办做这个副主任,确实是冲着这个主任位置来的。你别小看了这个拆迁办主任,和城管大队长一样,虽然官不大,却是个热门岗位,很容易干出成绩,也就很容易提拔,那时伟明不就是个铁例吗?
在骆局长眼里自己的这个外甥,表面上能打能杀的,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点粘,真的把他放在那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的主任位置上,一时两时还真的不能适应,好在有自己在,可以随时**,让他耳濡目染,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没有人天生就是做黄帝的料!看看自己一年一年老了,在这官场上,提拔培养谁也没有自家的亲戚来得可靠长久。
还有一点也是最关键的是,这个魏志敢跟着自己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自己家什么事情他魏志敢不知道啊,就是他骆局长身上长了几根毛,哪儿长了几颗痣,那小子也是清楚的。年轻时候以为这小子敢作敢为胆大心大是件好事,现在看来他简直就是埋藏在自己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那危害和危险不亚于雍正身边的隆客多。
不说别的就是魏志敢一个人对自己这么多年的孝敬那就足以让自己在大牢里安享晚年了。而魏志敢呢,口大似鲸,胃大如鳄,吃喝嫖赌吹,十毒俱全,虽然外面危机四伏,八面楚歌,他还是我行我素,出得花柳巷又进小包间。全依仗我老骆给他撑腰。我的妈!真的出事了,谁来救我呢?想我老骆近日来,在报纸上电视上看到“反腐”二字,常常会夜半惊出一身冷汗,简直就是风声鹤戾草木皆兵,好几回午夜惊魂跌落深渊,梦幻中看到检察机关的人正头戴大沿帽,手亮大铁拷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说他魏志敢是在刀尖上行走悬崖上跳舞,那我老骆无异于烈火上的脆冰,急漩中的枯叶。
他甚至盼望突然有一天听到魏志敢出车祸了,永远地闭嘴了。。。。。虽然这种想法有点不近人情,但比起我老骆的仕宦前途、这张老皮老脸以至身家性命,他小魏充其量只能算作太平洋的水珠,撒哈拉的粒沙,也只有舍卒保车了。真是天遂人愿,谢天谢地!如果他这次真的牺牲在手术台上,我一定要把他的后事办得风光无限,最好能想办法弄个因公殉职,以报他当年对我的舐污情深。这样想着,骆局长觉得自己突然变得伟大起来,他甚至想着到底安排哪辆车子去拉魏志敢的尸体更比较合适。
因为话不投机,各怀心思,主仆的这次会晤,堪称历史上持续时间最短,谈话内容最单调,气氛最不融恰的一次。
当然魏志敢也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因为局长夫人好像还在看电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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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姚书记的电话,骆局长第一反应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
他以最快的度扣响了姚书记的办公室大门。就在这短暂的途中,他还极度兴奋地打电话给外甥董朝阳,让他晚上到自己家来一趟,那言语间无法抑制的喜悦让他的外甥感觉他的这个舅舅莫非又要洞房花烛了。
姚书记显得有点憔悴,但看来今天心情很好。
“老骆啊,这阵子可把我给急死了。你说这开商他们比贼还精,就南城那块地,他们几家子好像是通好了似的,拼命地压价。你来我往的捣腾到现在,这下总算有了眉目。但是在拆迁补偿这块,他们也是讨价还价的。你上次的那个测算我看了,太高了。出我们框算的一大截子,那个地方,我也去转了几趟,那房子全是平房较多,也没有几家像样的高楼,更没有什么豪华的装修,能补得了那么多钱?我今天让你来就是要让你找人重新把这个方案理一下,就在这最近拆迁就开始了。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啊。”
骆局长努力控制住内心的激动,搓了搓手,整了整眼镜说:“姚书记啊,我今天就是来向你汇报这事的,那个方案是他们拆迁办搞的。现在那个魏志敢魏主任身体不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毛病,这次出去治疗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您说这个节骨眼上,这没有个主事的还真不好办啊。”
“哦。他的病有这么严重?要紧吗?”姚书记有点吃惊。
“不过也不一定。”骆局长又无所谓地笑笑说,他不想在这个无谓的话题上浪费时间。
“那你有人选了吗?”姚书记收回惊讶,问。
“没有没有没有!”骆局长回答得快且干脆,还配带着手势,这个问题他是有思想准备的。
按照惯例,当然不是国际惯例。干部队伍是前仆后继式的,一把手高升了,就应该排到二把手。当然你如果原本和一把手关系没搞好,不听话,不与一把手做一条凳子,大事小事上还常常自作聪明地会表自己的看法,那就另当别论了。我们的干部队伍多年来能保持这样的稳定与团结,一把手都是那样的果敢英明,不能不归功于这种“特色”。
眼下拆迁办还算是个团结协作的班子,“子承父业”也应该是名正言顺的。如果我老骆点将了,反而有任人唯亲之嫌。
“姚书记您是有名的伯乐,历来是惠眼识珠,要不请您给推荐一个?”骆局长此言一出,无异于叨肉的狐狸在唱歌,饿昏的乞丐吐肥牛,他当即就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虚伪!他只能骂自己。
“哎,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有一个人选呢。”姚书记迷起双眼,笑望骆局长,“时伟明那小子,你看怎么样?”
“他,他不是规划局局长嘛,这,这,这。。。。”骆局长顿觉五雷轰顶,天旋地转,他赶紧取下眼镜擦了擦。
“这有什么呀,你们本来就是一个系统的。我听说上次有个叫马六的那个人搞违建的,就被时伟明不动声色地摆平了。听说马六这个人那可不是凡人啦,这个时伟明他总能化干戈为玉帛,变腐朽为神奇。我看拆迁这件事非他莫属,财政这么紧,要想压缩预算,省下一笔钱,全指望他了。”
“对对对,这个人是个人才,我只是觉得他工作那么忙,拆迁工作千头万绪的,怕他分身无术啦!”骆局长顶着冒犯圣颜的危险,最大限度地也只能这么说了。
“这个应该没问题的,年轻人嘛,吃点苦熬点夜算不得什么的。”姚书记圣意已决。
暮色才近,董朝阳就带着一颗激动而好奇的心带到舅舅家,只有舅母在家。对这个外甥的到来,舅母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而只是用长长的捞渔小兜从院子里的渔池里,捞了两条瘦弱的小雨给了董朝阳,说是他舅舅吩咐的。董朝阳看着那两条因为长时间的不见日色和缺氧,加上漂白粉标的自来水里的浸蚀显得苍白无力而庵庵一息的小鱼,搞不懂舅舅这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