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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张瑜的第一次见面对安知晓来说比较有冲击力。
国内过年的时候,位于南半球的非洲正是盛夏,天气炎热。
才刚刚从产房里出来的张瑜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都已经湿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除此之外,她的白袍和手上还沾了不少血渍,看上去狼狈万分。
她本人的形象,也跟安知晓设想的相去甚远。
安知晓见过沈家人,也见过张家人,在她的印象里,这些世家出身的女孩子们,不管做什么工作,是什么性格,但是看上去都会有些共通的东西,比如气质和言行举止。
这其中的代表人物是叶青,虽然私底下是那种一言难尽的画风,但实际上只要不是深入了解过,光是看她的外表,一定会被她的高贵典雅震慑住。言行举止、待人接物,每一个细节的精致完美,沈家女主人的姿态和威仪毋庸置疑。
相较之下,张瑜就显得“糙”了很多。大概是因为常年在阳光下奔走,她的皮肤呈现出十分健康的麦色,个人仪表也显得有些不修边幅——袖口胡乱卷起来,头发和衣服都因为之前的忙碌而显得有些乱。
不过,即使是这种狼狈的模样,他看上去也并不让人觉得粗鲁,就觉得她本来就应该是如此,十分自然。
或许是因为医生的职业,她脸上总是含着笑容,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跟沈宴如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如果不是两个人眉宇和轮廓之间有些相似之处,恐怕不会即使当面见到,也不会有人认为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晓晓?阿姨这样子让你见笑了。”张瑜抬着两只手,匆忙的打了个招呼,又道,“我先去收拾一下,你们稍等一会儿。”
“阿姨不用着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安知晓连忙点头。
其实见到真人之后,她对张瑜倒真的生出了几分敬佩之心来了。无论她在其他方面如何,但至少在这一件事情上,的确是尽心尽力,尽职尽责。
安知晓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不少报道,标上“最美xxx”的名声,内容不外乎是身为女儿在母亲病重的时候还坚守岗位,或者身为母亲却为工作疏忽了女儿,一出苦情戏唱完,好像故事里的主人公真的成了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虽然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正是因为有无数这样的人无私的奉献自己,许多陷入困境之中的人才能得到帮助,更好的生活下去,从而社会稳定,生活安宁。但安知晓经常想,也许这些人有资格为了别人燃烧自己,这是她的选择,别人本不能置喙,但她有什么资格,连自己的父母或孩子一起点燃呢?
作为被牺牲者和受害人,她们所失去的东西又该有谁来负责呢?
因为这种念头,所以安知晓现在心里感觉非常复杂。
如果沈思明和张瑜是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享乐而不在意孩子的人,那么她自然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怪罪他们。但他们偏偏不是,在更多人眼中,他们恐怕是令人喜欢、称赞、敬佩的对象。
就像她高中时的一位老师,以对学生和蔼可亲著称,身为班主任每天将大量时间耗费在学生身上,是所有同学们最喜欢的老师,班级考试平均分总排在年级第一。但安知晓却曾意外的得知,其实这位老师在家里是个暴脾气,她的女儿成绩但凡差一点,就被训得狗血淋头,根本不敢招惹她。
不身处其中,无法评价对方的取舍。
因为这种种情绪在心里酝酿,让安知晓觉得非常不好过。——看上去她表现得比沈宴如还在意,沈宴如越是不在意,她就越是在意。因为情绪低落,所以安知晓接下来的态度一直都不太积极,沈宴如看在眼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在待人接物上安知晓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每次一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她的表现就总是有些任性。
回去的路上,她落在后面,低声对安知晓道,“给点面子,既然来了,脸色就好看点。不然他们看见了,说不定会以为你对跟我在一起不满意呢。”
安知晓瞪了她一眼,沈宴如握住她的手,手指灵活的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然后微笑着松开了手。
安知晓:“……”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安知晓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人,抓住她压低声音问。
沈宴如说,“奶奶晚年时信佛,常说人的命是有分定的,该有什么不该有什么,都早已注定。求自己所不能得的,便只会是一出悲剧。可惜她醒悟得晚了,所求的未曾得,该得的已失去。”
未免被前方不远处的两人听见他们的对话,所以两人都压低了声音,还必须要凑得很近。所以现在两人几乎是头碰头的站在一起,安知晓能够感觉到沈宴如呼吸间的气息洒在自己的耳根处,热热的让她无端脸红,“所以我早早就醒悟了,只抓住属于我的。”
“好吧。”她别开脸,有些意气的道,“你自己都不在意,那我也不枉做坏人了。”
接下来的相处平和而客气,彼此之间都有意修好,虽然还是感觉生疏,但总算还是十分顺利。
看得出来,对于两人的到来,沈思明和张瑜其实是很重视的,两个人都特意空出了时间来接待他们。之前的产妇是突发情况,之后张瑜也没有再跟随医疗队工作,而是留下来陪他们。而沈思明还专门弄了一辆车出来,打算带她们在这附近走走。
虽然安知晓在乡下长大,但是论到在这里的野外生存,沈思明和张瑜自然更有发言权。所以虽然两人本来是打算独自在这边游览一番,但现在沈思明和张瑜既然有这个意思,自然也欣然同意。
据说旅行是个能够迅速拉近彼此关系,让大家熟悉起来的好办法。等到一日之后,在草原上扎营的时候,安知晓想到这句话,不由深以为然。
在小河边洗手的时候,她小声的跟沈宴如说,“其实如果以客观的眼光来看,他们两人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所以你要叛变了吗?”沈宴如调侃她。
安知晓耸肩,“是你先叛变的。”
不过,也就是如此了。毕竟不可能真的亲密如一家人,所以能够有现在这个结果,两方面都已经很满意了。
几天之后,沈宴如跟安知晓乘飞机回到美国,才刚刚下了飞机,只是在机场里,那种国际化大都市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周围都是人喧闹的人群,彬彬有礼,疏离客气。
那一刻的感觉非常玄妙,好像是从原始社会忽然来到了现代社会一样——虽然有点夸张,但的确就是如此。
安知晓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沈思明夫妻能够在那边待上那么长时间了。因为对于那里或许贫穷、落后,但也野性、自由,跟眼前这个现代化的大都市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那你呢?你更喜欢什么地方?”沈宴如听到安知晓的这番感慨,问她。
安知晓仔细的想了想,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最初的理想是开一家花店来着。花店开在那种地方是没前途的,所以地方也许不要太大,但还是要在城里才行。”
“就像你家乡的小城那样吗?”沈宴如问。
安知晓隐约的从这个问题里听出了一点意味,她转头看了沈宴如一眼,才微笑着说,“那是以前的想法。”
“那现在呢?”沈宴如追问。
安知晓忍着笑说,“不告诉你。”顿了顿,又问,“你呢?”
“我吗?”沈宴如看着她,认真的说,“有个人……我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她在哪里,我就喜欢哪里。”
安知晓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沈宴如忍不住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手指,“怎么样,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修了读心术?”安知晓斜眼看她,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甜滋滋的滋味。
沈宴如眼神一动,喉咙滚了滚,伸出手指在她唇上轻轻按了按,“别这么看我。”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带着几分……情动的意思,安知晓自然立刻就听出来了。
她抓住沈宴如的手指,坏心的用唇抿了抿,然后丢开手,快步往前走去。
然而才走了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抓住。沈宴如的力气不小,安知晓被她拉得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竟然拐进了一个没什么人的隐蔽角落。
沈宴如将她压在墙上,双臂伸展将她身边的空间禁锢住,然后直接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