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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是一个最讲究人脉资源、但是又最不讲究这些的圈子。
有时候只要当红,就什么都可以做。但有时候只要一点点不好,就能被放大成无法容忍的污点。偶像必须是完美的,所以谨言慎行,才会成为大多数人的行为规范。
毕竟有时候甚至你自己都不知情,就得罪了别人。有可能是挡道,有可能是炒作的时候被拉过来躺枪,也有可能就是因为你某一次的表现令对方不快……拿这件事来说,被安知晓选上的人未必高兴,但没选上的人肯定会不高兴。
像这种明晃晃的会得罪人的事,按理说不应该安排得那么理直气壮。
虽然沈宴如感觉这个问题像是故意找安知晓的麻烦,但是既然通告已经接下来了,就不可能违约。就算她现在捅破这件事,也只是让安知晓更加不安罢了。
所以她摇摇头,笑着问,“那你打算怎么选?”
安知晓撑着下巴叹气,“我回来的时候上网搜索了一下,才发现嗓音独特的人也有好多,而且大部分都很有名,感觉选错了的话会很得罪人。”
她又不是完全没有经验,怎么可能看不出这里面的陷阱?但是事先并没有说过不能这么做,所以电台那边这样做,虽然有些不妥,但真的闹起来,肯定是她自己吃亏。所以这个难题必须接下来。
安知晓自己倒是有了一点头绪,不过还不太确定,她坐直了身体,对沈宴如说,“我已经有了一点想法,你帮我看看对不对?”
这就是要说正事的意思,所以虽然怀抱一空的感觉并不好,但沈宴如没有表现出来,笑着鼓励她,“说说看。”
“我是这样想的,反正他们没有规定是什么时候的歌手,所以我打算做成怀旧系列。挑选一些年代比较久远、而且现在已经过世的歌手来做节目。死者为大,想必也不会有人觉得这样不合适。即便有少数歌迷认为自家偶像最好,应该也掐不起来。”安知晓说。
这个节目谁要是掐就是对已经过世的前辈们不敬,虽然这样未免有取巧之嫌,但是毕竟能够将陷阱绕过去了。
沈宴如闻言赞许道,“不错,能想到这样,已经很好了。那你选了哪些人?”
安知晓摇头,“即便是这样人数也不少,好像也还是很难选。毕竟这些过世了的前辈们,也还是有好多粉丝的。”所以选不好的话,掐起来会更严重。
毕竟活着的明星不好意思真身上阵来掐安知晓一个新人,甚至必须要约束粉丝,否则安知晓固然不好过,对方自己的形象也会受损。但是过世的人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这总是难免的。”沈宴如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就算是钱也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乐坛歌手那么多,总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不过你想过没有,这种争论,只要能够好好引导,就可以炒热节目。所以适当的争论,也不是不能存在。”关键是要把握好其中的度。
说到这里,她隐约有些明白节目组那边为什么会给安知晓出这样的难题了。因为就算安知晓搞砸了,对于节目组来说,也不是坏事。
当然,电台节目受众毕竟有限,所以事情肯定闹不大。但是安知晓粉丝数量少,这种小打小闹对付她已经足够了。
“你说得对,争论应该适当的存在。甚至也可以将这种争论引向别的地方。”她说着脑子里的念头飞快转动起来,“我想到了!”
她说着找来纸笔,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名字。
刘琦玉,这是一位曾经家喻户晓的歌星,甚至在电视机还没有普及、收音机录音机大行其道的“卡带时代”就红得发紫,至今仍旧有人无数人传唱她的歌,高居KTV必点歌曲榜单前列。曾经被誉为“最完美的声音”,当得起独特两个字。
陈瑞宁,被尊为“音乐教父”的男人。他的声音其实有缺陷,高音上不去,嗓子比较低沉。早年以创作歌曲为生,近三十岁才终于找到自己的路,一炮而红。
郑文慧,曾经在大会堂和世界音乐殿堂开过演唱会的“民歌第一天后”,驰名海内外,备受赞誉。曾经担任过外交部的形象大使。
余正文,被称作“国民男友”,容貌俊美,性情温和儒雅,行事却特立独行,多有出格的举动,一生都备受争议。
四个人,两男两女。他们的共同特点,除了都已经去世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圈子里的人脉都非常广,如今当红的许多歌手都是他们的后辈,曾经得到过他们的提携。
这些都是公开的信息,粉丝们不可能不知道。这部分人的粉丝肯定不会掐,剩下的战斗力就不足为据了。
这份名单非常合适。
但沈宴如看过之后,却难得的沉默了。
“不行吗?”安知晓有些忐忑的问道。
“不,不是。”沈宴如站起身道,“稍等一下,我找个东西。”
她上了楼,不久之后抱着一个箱子下来,放在茶几上,然后郑重其事的打开。安知晓这才看见,原来里面装着的是一台老式的针式留声机,转动发条就能够使用的那种。
她的动作很小心,显然这个留声机对她来说意义很不一般,保存也十分仔细。
沈宴如将之取出放好,才小心的拿出一张唱片放上去,对安知晓道,“你试试这个。”
安知晓有些好奇,在她的印象之中,这种东西总是会跟旧上海一类的场景联系在一起,没想到沈宴如家里也有一台,并且保存得这样好。而用这台留声机播放的唱片,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唱片里的声音流泻出来时,安知晓竟感觉身边陡然一静。
——其实房间里本来就已经足够安静了,并没有别的杂音,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油然生出了这样的感觉,好像除了这个声音之外。其他一切都远去淡化了。
这是一首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曲,旋律悠扬,而歌手的声音则十分干净,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到一切美好的东西,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风,冬天的雪。仿佛在静寂无人的深夜里,透过窗棂洒落在地上的洁白月光,让人的心也跟着沉静了下来,但心头又会无端的萦绕起某种淡淡的愁绪。
像书上写的古人的诗:“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直到指针停止转动,袅袅余音消失在夜露之中,良久之后,安知晓才回过神来。
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好像有许多东西在翻滚着,沸腾着,迫不及待的要破开某种束缚而出,但又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好听吗?”沈宴如问她。
安知晓沉默片刻,回答,“天籁之音,不过如此。”
那句诗怎么说来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但她竟然没有听过。
沈宴如小心的将唱片取下,收好,又将留声机重新放入盒子里,才道,“我没跟你说过我为什么会想要成为一个歌手吧?”
安知晓摇头。
这个问题,她的确好奇过。以沈宴如的出、见识、学问乃至性情来说,她都不应该是会走上这条路的人。
在安知晓看来,或许她更适合成为某个研究所里埋首于实验之中,将来没准哪天就能拿到诺贝尔奖;又或者做古文字、古诗词之类的学术研究的专家。
沈宴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因为我啊……我想唱出这样的一首歌。”
“这首歌的名字就叫做《清静》,写出这首歌,和唱这首歌的人名叫向清。很陌生对吧?因为他一生中,只创作并演唱了这样一首歌,未及发行便英年早逝了。”
沈宴如是被祖母一手抚养长大的。老太太端庄秀丽,性情严苛,音乐造诣极高。沈宴如的感情和许多音乐知识,都是来自于她的言传身教。但沈宴如后来才知道,她实际上并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是自学成才的。
这首歌就是她在祖母身边听到的,那一年她才十岁,听过之后立刻惊为天人,发了半天的呆,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后来她追问过祖母这首歌的来历,却被严词呵斥。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过了。
直到十五岁那年,祖母去世前郑重其事的将留声机和唱片当做遗产交给了她,她才知道了向清这个名字,知道了这首歌曲的名字叫做《清静》,也知道了它天资横溢的创作者,已经在三十多年前长眠。
她并没有告诉沈宴如这首歌里藏着的故事,更没有说过创作者跟她的关系。
但沈宴如知道,祖母姓张,单名一个静字。
向清,张静。那些所有含而未露的情绪,似乎全部都有了指向。
时隔三十多年之后,这些隐藏在音符背后的东西,跨过漫长光阴击中了一位少女的心。她不顾家人的反对进入了歌坛,将这首歌当做自己的目标,希望终有一天能够触碰到这样的境界,写出一首让人听过一遍就绝不会再忘记的歌。
“如果要说我自己心里独特的声音,我认为是他。”沈宴如最后说。
三十多年前,也正是歌坛发展得最为繁荣昌盛的年代,安知晓之前所列举的这些人,几乎都是在那个时候崭露头角,大红大紫,最终奠定了自己在乐坛的地位。然而有一个跟他们同时代的天才,却永远的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所以沈宴如在看到那份名单之后,才突然心生感慨,想要让安知晓也听一听这首歌。
安知晓缓缓吐出一口气,“的确很令人震撼。”
“我一直想写出这样一首歌,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不行。”沈宴如遗憾的道,“不论我取得了多少成就,被外界如何称赞,但我知道,我还差得远。”
“你已经很厉害了。”安知晓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沈宴如微笑起来,“不必安慰我。我已经看开了,天赋和才华是无法强求的,有时候我都怀疑,这世上是不是有人能写出这样的歌?”
但是当然,刚刚她们已经听见了。
她说着转头看向安知晓,“怎么样,觉得熟悉吗?”
安知晓回想了一下,道,“的确是隐隐有些熟悉,你的很多歌里,应该都是在追求这种感觉吧?”虽然结果大相径庭,甚至被称作“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歌曲”。
不过也算是取得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创新。
沈宴如失笑,“猜错了。我说熟悉,是因为我觉得你的声音跟他很相似。不是音色和音质的相似,而是那种表达能力今儿给人的感觉。”
说白了,沈宴如认为安知晓是有这种天赋的。
安知晓受宠若惊,“骗人的吧?姐你这样说我心里好慌……我自己没有这样的感觉。我怎么可能……?”
上辈子她连沈宴如的高度都没有达到,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天赋的话,怎么可能没有被别人发现呢?毕竟这首《清静》让人一听就会沉浸其中,她是完全做不到的。
“不要妄自菲薄。”沈宴如一只手撑在安知晓的肩膀上,“要知道即便是向清,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唱出这首歌。这需要在音乐上拥有极高的造诣,同时还需要一些外在条件,天时地利人和,才有可能达到。”
“而现在的你只是还没有打磨过的璞玉,没有到绽放光彩的时候。”
“但就算是这样……”安知晓还想否认,她觉得沈宴如这话说得太夸张了。她一向都知道沈宴如对自己的期待很高,却没有想到居然高到这种程度。
虽然安知晓本人在听完这首歌之后,某一瞬间脑子里也曾经掠过“要是哪天我能唱出这样一首歌来就好了”的念头,但连她自己都不敢大声将这句话说出来,只默默放在心里作为目标。
现在沈宴如突然这么一说,好像她达到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达不到反而不对劲,让安知晓感觉压力山大啊!
“别说话。”沈宴如竖起一根手指,按在了安知晓的唇上,“能不能做到,现在说了不算。但我们可以将它当成目标来努力。不是吗?即使将来达不到这个标准,至少也要发挥出所有的实力,才不会觉得遗憾。”
“我们一起努力吗?”安知晓抓住她的手指,问。
沈宴如弯了弯眼睛,“当然。”
“那就试试看?”安知晓也跟着笑了。
梦想嘛总是要有一个的,万一实现了呢?
就算这只是个不存在的乌托邦和理想国,永远都不可能达到,与沈宴如携手并肩而行的一路,也已经弥足珍贵。
两人静静的对视了片刻,气氛正好,谁也不想破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最终双唇密不可分的贴在了一起,沈宴如将安知晓按在沙发靠背上,吻得难解难分。
就在她的手滑到安知晓腰间,摩挲片刻打算钻进衣摆下的瞬间,脑后忽然一阵劲风袭来,然后“喵呜”一声在耳畔响起。
两人的身体都不由一僵。
沈宴如尴尬的抽出手,松开安知晓坐直了身体,一转头就见大花正蹲在沙发上扶手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两人。
沈宴如:“……”
安知晓下意识的抬手抹了抹嘴,消灭证据。所以说家里养了另一个活物,是一件非常窘的事。它好像无处不在,专门在关键时刻跳出来刷存在感。就算想要亲热一下,也得随时随地顾忌着,不能投入。
不过,看到沈宴如比自己还要尴尬的样子,安知晓忍不住抿唇笑了。
然后渐渐的忍笑变成了真的笑,最后变成完全无法抑制的大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停不下来,安知晓最后趴在沙发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才慢慢止住。
“那么好笑?”沈宴如捏了捏她的脸。
因为笑得太厉害,她现在满脸红晕,眼睛里含着水光,像极了在床上被弄到受不住的时候,让沈宴如不由心里一荡。
但想到蹲在旁边的猫,即使有再多的心思,也只能暂时消停了。
“不知道啊。”安知晓在她手心里蹭了蹭脸,“就是想笑。”也许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好笑,只是因为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有这样笑过一场,才能够表达出来。
……
接下来的几天,安知晓忙着准备电台节目,沈宴如则忙着看微电影的资料,两人各自忙碌,倒也安静了一段时光。
不过虽然找到了解决办法,但沈宴如并没有忘记安知晓被刁难的事。
她并不认为这只是巧合,节目组的流程都是固定的,出错的可能很小。而且是他们主动给安知晓发来邀请,此前从未接触过,也不存在安知晓得罪对方的可能。
那么,是什么样的人在这样处心积虑的针对安知晓呢?
找了个安知晓不在的时间,沈宴如打电话跟周钰沟通了这件事,周钰也认为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所谓的巧合,十有□□都是有人挑事。只不过目前看不出来而已。”
“应该可以查到吧?”沈宴如说,“现在行程没有公布过,按理说能够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很多。”
“我们这边就几个人知道,但难保电台那边也能保密。”周钰实事求是的道。
虽然作为合作方,对这种事情进行保密是基本规矩,但是并没有明文规定过,合同里更是没有写进去。最重要的是,有些消息,瞒着媒体,瞒着粉丝和外界,但是圈内人想要打听到,其实是比较简单的。
否则的话,圈子里就不可能有那么多事情被曝光出去了。
而且安知晓又不是什么大牌明星,需要格外注意这些东西,实在也没有保守秘密的必要,对方或许只是无意间泄露出去。
“不管怎么说,先查一查。”沈宴如道,“看看结果再说。”
“OK。我找人打听一下,但是别抱太大希望。”周钰说。
事实也正如她所设想的那样,电台并没有刻意宣传过,但也的确没有特别保密,所以只要有心,能够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很不少。人数越多,证据自然就越是难以找到,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但沈宴如还是要来了一部分的名单,对方针对安知晓,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刻意,更不知道是不是有下一次,留下这东西做个参考,或许将来可以作为印证。
期间两人去见了微电影的主角队长,不过这一次,她们没能够靠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会儿。
之后她又看完了其他的资料,心里对这个片子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部叫做《猫的城》的微电影,说它是一个纪录片吧,它又更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说是个电影吧,又带着浓浓的纪实意味。它以一只猫的角度来观察这座城市,视角奇特,所以能够看到很多平时会被人们忽视的东西。
许多地方引人发笑,但是笑完之后,又会让人深思。
归根结底,在沈宴如看来,最后还是会回到“人与动物、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的主题上面来。毕竟在人类社会高速发展的同时,也会对这些“邻居”们造成影响,如何和谐自然的相处和发展,的确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
立意很好,故事也不错,沈宴如脑海里已经有了基础的方向。不过真正的创作,还是要等到初步剪辑结束之后才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