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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丞府邸。
夜已深沉,劳烟飞仍然拖着他那略显疲惫的身子来回在仓库走动着,偌大的仓库里堆满了黑漆描金的箱子,几乎难以落脚,而劳烟飞的眼睛却盯着嵌入墙壁的木架上陈列的珍贵宝物。
雕琢光滑的闪闪金光的佛像,晶莹剔透的玉质如意,发出耀眼光芒的夜明珠......古玩店铺里有的这里应有尽有,而且都是不出世的珍贵名品,看得劳烟飞的眼睛都发光了。
劳烟飞的管家和几位贴身奴仆正从木架上将这些珍贵名品取下装进箱子里面,劳烟飞不时的叫嚷着:“小心点,别摔坏了,烂了一角可不值钱了。”
管家将一盒珍珠装入大箱子之后,来到劳烟飞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老爷,只怕是六口箱子都装不下这些珍宝。”
“哎,”劳烟飞叹口气道,“要是早作打算,就不会这么捉急了。”
“老爷局势变化太快,谁也没料到劳司马这么不经打了,没几下就被白巾军打败了。”管家安慰的说道。
“劳鑫德那家伙,野心庞大,目中无人,迟早死无葬生之地,如果不是大公子忌惮他的兵权,又岂会和他争夺权利,结果两败俱伤,现在没了兵权还不消停,真不知死活,东海郡若是万众一心,未尝败得如此快,也不至于要将家产转移到狼山郡去。”劳烟飞骂道。
“老爷,怕是不能再装了,这么多箱子容易引起注目,到时候可如何出城啊,大公子可是下了命令谁也不能打开城门,没有他的指令的话。”管家提醒道,他怕老爷忘记了规矩。
“怕什么,不过是多些金银而已,老爷我当了郡丞这么些年,难道还搞不定守门的军士。”劳烟飞斥道,他身为东海郡太守的副手,难道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岂不是笑掉了大牙。
劳烟飞又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肯定他在东海郡的能耐,他的精锐的目光来回在箱子上逡巡着,心里的主意迅速在脑海中走过,四门防卫营的营领可是与他相交莫逆,这点事情还是很容易办到。
当他抬起头,甩开衣袖的时候,他便有了主张,将一家老小能送走的全部送走,多弄几辆马车,然后将箱子藏在马车里,便隐秘多了,只要到了狼山郡地界,应该就安全了。
劳烟飞于是吩咐管家不惜重金赶紧连夜去弄几辆马车来,不能再耽搁,临晨一定要将家小和钱财给送走,留在这东海城已经是非常的危险,一旦白巾军破城,白巾军肯定是拿他们开刀。
幸好现在白巾军还没有围城,北门尚且安全,东门也不过驻扎一队军士,不足以完全堵死,劳烟飞暗想耽搁太久,白巾军兵马增援,东海城怕是要迟早被围住,那时候可是插翅难飞。
主薄劳业府邸。
大厅的灯火依然亮着,厅首主位上坐着的正是劳业,左首坐着一位中年人,虽然脸色黝黑,身板却是英武挺拔,正是被罢黜了郡司马职位的劳鑫德。
此时此刻,两人陷入了沉默,谈论似乎进行到了难以裁决的地步,不知该如何开口,劳业在东海郡乃是排名第四的大官员,负责整个东海郡的钱财账务,平日跟劳鑫德交情匪浅,暗地里支持二公子劳锋做东海郡将来的太守主公。
谁知道劳章竟然胆大妄为,借助白巾军的手将劳鑫德的兵力是剪除的一干二净,二公子再也没有本钱来跟劳章争夺太守职位,本来按照形势的发展,他是没理由再跟劳鑫德首鼠两端,转而支持劳章才是好路。
可是,白巾军这个异数真的令人匪夷所思,而他平日里这个财务官对于军机大事,一窍不通,因此,不得不借助这位曾经的郡司马来分析局势,以图做到最佳的防范和准备。
“鑫德兄,白巾军真的如此强大,东海郡失陷已经是定局。”劳业还是忍不住确认道。
劳鑫德哂笑道:“劳业兄,他劳章胆大妄为,只想着怎么坐稳他那未来的太守之位,借助白巾军的手将我的兵力是除的一干二净,本来东海郡的兵力就不是很强,不过一万五的兵力,如今还剩下多少,正规的守备军不足五千,拿什么跟白巾军拼。”
劳业弱弱的问道:“不是有狼山郡五千兵马的救援,听说他们的战斗力可是很了得。”
劳鑫德哼哼大笑道:“狼山郡狼子野心,他会死心塌地的卖命出力吗,这可是刀口舔血的身家性命的事情,前日里,白巾军攻城,他们狼山郡可只是辅助守城,死伤的都是我们东海郡的军士,再多几次这样攻城,东海郡将士信心失去,这城必破。”
劳业反驳道:“东海城城高墙厚,怕也没那么容易攻破。”
劳鑫德收起轻视的心,说道:“城高墙厚,可挡不住城内有细作里应外合。”
劳业一震惊,随即又怀疑了起来:“几个细作难道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我虽然不懂带兵打仗,可这城内已经戒严,都尉汗岁一直在探查细作的事情,他们就算有心也无力。”
劳鑫德叹气道:“劳兄啊,不是老哥没提醒你,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劳业苦涩道:“主公待我不薄,此时此刻逃离东海城,我劳业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人。”
劳鑫德嚷道:“可是现在不是劳完太守主政,而是他劳章,你可得想清楚,跟着劳章死守东海城,下场只有一个,白巾军对东海城是势在必得,不惜一切代价,而且,等劳章上位,难道你还想着他会用你们这帮人。”
劳业哀戚的说道:“用不用只能随他了,我是不能走,将我那些家小送走吧。”
“哎。”劳鑫地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傍晚时分,劳鑫德前往了劳烟飞的府邸,说的也是东海郡必败无疑的话,怂恿他逃命而去,劳烟飞也没有应允,只是安排家小出城避难,劳鑫德倒是没指望劳烟飞会按照他的话去做,以前的关系就不是很交心,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平日里交厚的劳业竟然也不认同他了,真是树倒猢狲散呢。
劳鑫德悄悄出了主薄府邸,四下打量了黑暗中的情形,静静听了四周的动静,发现没什么异动,快步走入了黑暗中的弄道,进入黑暗中的弄道,劳鑫德便奔跑了起来,这里的弄道他熟悉不过,因此就算是黑暗中也能奔跑。
不一会儿,劳鑫德走进去的弄道,快速跟来两名夜行人,见劳鑫德奔跑得急,不遗余力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