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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该中毒的消息在部族间不胫而走,只是越传越有些邪乎,说泰赤部天降神女一眼变看出也该并非中了邪瘴,而是身中剧毒,跳神赶鬼的巫神再跳下去也觉的没什么意思,本定好的祭鬼神的日子,过了期限也没人再提出来,各族的奴人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们打心眼里感激这位神女的到来,每日惴惴不安的苟活着,如今总算是挺过这一关了。
月伦夫人赏赐了凌兰很多衣服特别是冬日保暖的羊皮羊绒的冬衣,还赏赐了她一些银制的饰,一身行头鸟枪换炮之后,凌兰自己都觉的平添了几分姿色,也许是骨子里带着些傲慢的气质也稍有显露出来,一现身众人便以判定出她可能就是那位金国圣女。
凌兰被留在了乞颜部,日日照顾也该的身体,除了她每天为也该喂服糖盐水,她深深的知道也该如今还留得一口气在完全是靠顽强的意志力在支持,他肯定是想坚持到他那个名垂青史的儿子赶回来,想要跟他交代许多事情,比如好好照顾他那位美貌的母亲。
凌兰深感自己的压力很大,因为她的头越来越少了,左边几乎被她自己拿刀削成了板寸,已经削无可削了,她已经开始在削右边的头了,月伦夫人每天都盯着她少一缕都怕功效减低似的。月伦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每每是充满希望,偶尔步出帐外散步,竟看到会有奴人向他施礼,她的内心是无比的挣扎知道当一个骗子是多么的不容易,放现代骗大了顶多是坐牢,到古代骗大了是要命啊!
她走到了灵河边想透口气,看着已经半冻的河水想事情似乎成了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月伦夫人看的她很紧,她离开主帐不一会就会派人来找她,也该每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许是巧合在她每次喂服了糖盐水之后,他总会清醒一会,可是真正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如果他死了我要怎么办?这是凌兰每天思考千遍万遍的问题,却始终没有答案。
“合安答。”身后传来了胡勒根的声音。
凌兰转过身来看着他:“你来了。”
胡勒根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向她行礼,显得有些腼腆:“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巴巴凌兰,或者叫你阿里圣女。”
“不要说笑了。”凌兰的心情是很沉闷。
“泰赤部那边都传开了,吉达说亲眼看过你和神明对话,伊仁台大人也说怪不得那个叫博尔术的人要用十匹骏马换你。我这几日对你有些想念所以来这里看看是不是能碰到你,你……如今可是不一样了,衣服好看了,人也好看了。只是你这头……”
凌兰没心情说话依然静静的看着河水缓缓的流动。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是南人将军的女儿,还是金国边陲阿里族的圣女啊,他们说你把也该大人中的毒都快驱除干净了。”
“我驱不了。”凌兰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胡勒根的脸开始变了色。
“我说我驱不了他的毒,他中毒已深人之将死。”
“怎么会是这样?”胡勒根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耗住了凌兰的脖领子把她从石头上拽起来:“你刚刚说你驱不了也该的毒。”
“对。”
“那你为什么要说你能帮也该驱毒,你哪来的胆子去向夫人说这种话?你这个骗子你害惨我了,害惨我了!我跟泰赤部的人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阿里圣女,还受神明感召当了你的族人,其实是追随你身边保护你的,你驱不了也该的毒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会死的,他们会杀了我的!”
凌兰掰开了他的手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我若不这么说你早就死了。”
“你怎么是个如此忘恩负义的女人,当初你在羊圈里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让我记下,你欠我条命他日必当奉还,你怎么还我就是这么还我的。”
“你懂什么!”凌兰心情很烦躁,想要离开此处。
胡勒根拦了她的去路:“你去跟夫人说,去说你其实不是什么阿里族圣女,你也医不好也该。”
凌兰没有回答只是绕过他继续往回走。
“好,那你去跟夫人说,我不是你的族人,我们俩毫无关系。”
“你是什么身份,夫人又知道你是谁?简直莫名其妙,你听没听过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句话?”
胡勒根一脸的茫然。
“算了,根本没法沟通。”
“好,既然你不去说,我去跟夫人说,我说你根本就不是阿里族圣女。”
凌兰突然转身目露凶光盯着胡勒根:“我现在就一刀杀了你信不信,然后我跟夫人说用你的血祭神救也该用。”
胡勒根被凌兰突然狰狞的面目吓的跌坐在地上,竟忍不住抽泣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这个女骗子,你以为你说你是圣女,夫人就不杀你啦?蒙古部和塔塔儿是怎么结的仇,还不是因为塔塔儿的巫神没救活蒙古部的领,他们一气之下把巫神杀了,从此世代为仇了?就算你一个小族圣女又管个屁用。”
凌兰看着胡勒根的样子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了想把身上带的饰都摘了下来塞在胡勒根的手里:“这些给你,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值不值钱,反正是夫人赏赐的,也该怕是活不长了,领一死族内少不了动荡,你这么聪明一定会见机行事的,别干傻事去说什么我不是圣女的话,那样你也逃不过一劫,你自己斟酌好自为之吧。”
凌兰匆匆的赶回乞颜部,她知道她再不回去夫人肯定会派人四处寻找她。凌兰走进主帐的时候,夫人正跪坐在也该身旁用清楚擦拭着他的面颊,她抬头看见凌兰进来了,像是看到了精神支柱一样,凝重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
“大人该服用圣水了。”
“嗯。”凌兰看着她点了点头,从靴子里抽出把匕来,割了自己的头又配制了一碗糖盐水,小心的端到也该面前喂他服用。
“大人每日昏睡的时间更长了。”
“是。”
“你会驱除了大人的毒救他回神吧?”
凌兰没有回答,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我在问你话呢?你哪来的胆子连我的话都不回?”夫人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情绪很是激动。
“夫人,脱朵延吉有事想要见您。”帐外有人在喊话。
月伦夫人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起身走了出去。
凌兰还在给也该喂着‘圣水’,她看见也该虽是闭着眼睛,可是眼球在里面滚动了几次,她想也该可能又快有意识了。她伏在也该耳边,离得很近低声耳语着:“我昨夜做了一个梦,真切到我惊醒之后还能看见金光不曾褪去。”
也该仍然闭着眼,可是眼球又再次活动了两下,凌兰猜测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继续低声耳语着:“我今日思索了一整日,想这必是神的旨意,不敢隐瞒,还是要告诉大人。”
凌兰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到:“乞颜部必将有一位勇士能名垂千古,无人能及,凌兰知道大人的勇猛已经是无人能及了,只是此人之功还将过大人不止百倍。”
也该缓缓的将眼皮睁开,他侧眼看着凌兰,似乎是想听她在说些什么。
“凌兰也是冒死进言,说此人并非是指大人您。”
“那你要说的是谁?”也该的声音很微弱,但是凌兰听的真切。
“实不相瞒,是您的长子铁木真。”
也该微微上扬了嘴角,表情是柔和,凌兰看的出夸他儿子,他也是心花怒放的。
“你是说他将来能当蒙古部的可汗?”
“不止如此。”
“不止?灭族塔塔儿?”
“不止。”
凌兰似乎看见也该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那还能怎样?”
“大败金国,灭西夏,平宋。”凌兰心想灭金国平宋都已经是铁木真儿子们的事情,就不要再跟也该提欧洲了,那都已经是铁木真孙子们干的事了,跟他说了估计他也不知道欧洲在哪。
也该竟忍不住笑了两声:“他能成就如此霸业?”
“是。”
“好啊,不枉我如此的看重他,他的确是我也该的儿子。”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神意明示如此星光璀璨,若要太阳升起必要星光淡去,才可感受太阳之光辉,星光不退,太阳终难升起。”
也该看着凌兰缓缓的问到:“你是想说我就要魂归了?”
“此话凌兰不敢言,是神之言,万物皆有轮回即天命,铁木真天命如此,也该罕您的天命也亦如此,只是您一心为部族思量,身中剧毒却不言,怕部族内引起纷争内乱,大人替部族考虑的周全却错过了驱毒的最佳时机,别人未必也如大人般考虑的周全,怕是有人还盼着部族大乱,铁木真尚且年幼,塔儿忽台窥视汗位已久,他毕竟是忽图刺可汗的儿子,若不是大人您功高盖世压制于他怕是他早就要联合其他部族立他为汗了,就算铁木真有天命在身,他的前路也颇多荆棘存有变数,说句不入耳的话,大人您不是可汗,您连汗都不是,您若魂归想他们还能如今日般善待您的妻子和您的儿女吗?”
也该长出了口气:“你担心的有道理!”
“我担心的怕是大人也已担心过了,只是月伦夫人可以称的上女中的‘巴特尔’,她爱大人深入骨髓,如同血脉难以割断,大人若魂去夫人怕是伤心欲绝难以平复;凌兰是金国边陲小部,族人三千,又远隔千里,夫人就算要了我的命,我族人也难越千里来寻仇,最多就是族人共同施咒,克制夺我性命之人,短则百年长则千年;只是救大人的并非我一人,克烈部的巫神先为大人驱赶的邪瘴,若是夫人一怒之下也将他处死,那蒙古部就又多了个仇敌了,而且巫神是泰赤部的伊仁台请来的,如此这样不就又给了塔儿忽台和乞颜部反目的借口了吗?为了大人躲不过去的天命,却为铁木真的天命中多加了一道沟壑,这可是万万的不值得啊!”
也该长出了口气:“你是怕死?”
“死又何妨?只是神意如此,令我按神意示铁木真成就草原之霸业,我若如此的死去怕是难令他领会神意了。”
“你能护他多久?”
“凌兰神力微薄,不敢妄言说护,只能说从即日起不离不弃待铁木真登上可汗之位。”
“好!想我那长子年龄似是与你相仿,如今你所言到像是真比他老成几分,而且你又是一个女子,蒙古部的女子中能说出你这样话的怕是难找出第二人来,如此这般我便信你这圣女所言,我命不久矣我早已知晓,既然死也要有所值得,我死不会带你陪葬,不为别的只为你那句不离不弃。”</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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