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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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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王虽然是王,可没有品级,皇上也不可能给隐王品级,

    但因为是隐王,隐王和商琬会参加很多的宴会,他们的脸面会被宴会剥得一文不剩。

    曾经的诚亲王是很要面子很自自重的一人,如今隐王唯一的作用就是被人耍,受尽旁人的嘲弄,

    诚亲王和曾柔和离,让皇上落了大面子,皇上不仅不认他做儿子,还欲让隐王受尽屈辱折磨,

    曾柔没有资格再坐王妃马车,在宫门口她等候李妈妈去雇佣寻常的马车,在她身后出宫来的皇子王妃和命妇们都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躲开了曾柔。

    她们悄声的话语传进曾柔耳中,明显的曾柔成了二百五的代名词,曾柔闹到最后,将荣华富贵都弄没了,皇上准许曾柔再嫁才奇怪呢。

    世上不是没有男人娶过和离后的女子为妻,但谁敢娶曾经的皇子妃?

    不仅曾柔的富贵没了,曾小强好不容易得到的些许的帝宠也被曾柔折腾没了,如今他被罚为三等侍卫,以后曾小强别想再向上爬了。

    一番折腾,有孕的曾柔很累了,她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她已经不是皇子妃,自然不用想不能随地而坐的事儿。

    此时隐王失魂落魄的从皇宫中走出来,他灰败木纳的脸色只比死人多口气,

    曾柔见阿琬迎向了隐王,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以前从诚亲王的口中得知,在上辈子诚亲王被曾柔给耍了,这辈子曾柔不会耍他……他会被大金朝所有权贵阶层戏耍!

    可怜呐,重生二人组。

    阿琬的右手被废了,不知她是不是左撇子呢?

    阿琬可以在古代上演另类的身残志坚嘛。

    曾柔听了消息,阿琬的手是因为抓刀刃被切断了手指,这才对嘛,用血肉的手掌抓刀刃怎么可能不被割伤?商琬这个结果才是真实的。

    自然皇上也没手下留情。

    “王……”

    “不要叫我王爷。”

    隐王强压对商琬的怒火,此时在皇宫外,不能让大臣们再看他热闹,阿琬是被皇上下令扶正的隐王妃……隐王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回王府!”

    “隐王,皇上的意思是诚亲王已经逝去,您尽早搬出诚亲王府为好。”

    送隐王出宫的内侍,眼角眉梢透着浓浓的嘲讽,

    “您如今的身份可是住不了皇子王爷府邸,您以宫人为妻,得搬去平民所住的东城区居住,皇上命奴才送隐王过去,诚亲王府的田产地契会留给诚亲王的妻妾和儿女,皇上说过,您同诚亲王再无任何的关系。“

    隐王眸色暗淡,他绝对没想过皇上会做得如此狠绝,甚至皇上都没让他回府拿银子!

    内侍又说了一句,“皇上已经派人去诚亲王府清点所有的财务了,曾氏除了自己的嫁妆外,皇上也不许她得到旁的财物!”

    曾柔吹了一声口哨,好小气的皇上!

    将放回袖子中的大金律例取出来,曾柔熟练的翻到了关于和离的规定,将内侍叫到身前,“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和离后除了嫁妆外,还应该得一份贴己的银子,什么时候我嫁人,什么时候才不用领银子,你看你看,律例上规定的很清楚啊。”

    内侍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皇上的意思……”

    “要不我亲自去同皇上申诉?”

    “陛下不会见您。”

    曾柔将记载着和离事宜的书页折叠了一下,将律例递给内侍,”麻烦你代我转交给陛下,陛下英明神武,定然不会小气的。“

    “主子,马车到了。”

    李妈妈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不远处停着一辆同宫门口富贵不相符的简陋马车。

    曾柔被李妈妈搀扶起来,笑眯眯的说道:“明日,你随我去诚亲王府搬财物。”

    “你又不缺银子,何苦再刺激陛下?”

    定国公冷然的声音从曾柔背后传来,“你是真不怕皇上动怒杀了你?”

    “该是我的财物,我一分都不会让,不是我的,我也一分不取。”曾柔回头看了一眼定国公,轻笑道:“皇上还没玩够呢。”

    所以皇上不会杀了她,杀了她,这场游戏皇上就输了!

    人一旦死了,欠下的账自然就清了。

    “你同我一起走!”

    定国公主动邀请曾柔上马车,他不能眼看着曾柔将诸葛云这辈子给毁了!曾柔性情太烈,太聪明,胆子也太大,她连皇帝的面皮都敢落!

    而且她明明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却偏偏一步步都踩在道理上面。

    像曾柔这样的女子,别说皇帝没见过,他都……、

    “抱歉呢,定国公,民妇不敢于您同车而行。”

    曾柔将头上的王妃头冠摘下来,瀑布般的头发散开,头冠向隐王面前一扔,“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整个人轻松自在多了,定国公,您以为我会在意那些华丽的衣服首饰么?”

    曾柔登上了马车,很快这辆简陋的马车离开皇宫。

    定国公默默的站了一会,长叹道:“奇女子乎?小人也!”

    隐王看着地上散乱的王妃头冠,噗得一声,他再也压不住的呕出了鲜血,身体撑不住般的摇摇欲坠,阿琬忙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他,“您……”

    从王妃头冠上散落下来的珍珠似在嘲笑隐王的无知,隐王自嘲的勾起嘴角,两辈子他就没能了解过曾柔!

    “她不是曾柔……”

    隐王推开了阿琬,凝视马车离去方向,“不是她!”

    上辈子的曾柔再伤心都会跟他过下去,会等到他功成名就的时候,抢走他的一切,曾柔会勾引他,讨好他,做最最贤良的王妃,哪怕她心里恨自己恨的要死。

    可方才的曾柔……连勾引他,讨好他都不屑的。

    她不需要抢夺诚亲王的权利富贵和地位,她自己可以撑起一片不若于诚亲王的势力,如果她想要的富贵,她就一定会得到……今生哪怕没有后冠,没有华丽的衣服,她依然耀眼夺目!

    这样的女子从他手中溜走了,再也找不回来!

    不对,如果……如果他能……天下是他的,曾柔是逃不掉的!

    “走。”

    隐王慢慢的佝偻起腰背,韩信能忍j□j之辱,越王勾践可以给吴王做奴仆……他需要等待机会,在旁人都轻蔑他的时候,他也许能获得唯一的机会。

    诚亲王府邸的财物并不多,他的私房银子从来没有放在诚亲王府。

    隐王被阿琬扶着,落魄的离开皇宫,他在平民百姓的居住地找了一座不大的宅邸,只带着阿琬过起了浅淡的日子。

    百姓也晓得他是曾经的诚亲王,自然有人上门来找他乐子,不过隐王一直闭门不出,他将一切的交给阿琬处理。

    阿琬本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一切都由奴婢伺候的,如今这座狭小简陋的屋子只有他们两人,一切的杂物只能她自己做。

    做饭,买菜,洗衣服,收拾屋子……阿琬被沉重的家务压得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她右手废了,她做这些家务活的时候格外艰难,右手的断指很疼,可隐王根本就没问过她一句是不是很辛苦?

    隐王妃,这就是隐王妃改过的日子?

    她想过做他的正妃,可没想到做正妃是这种待遇。

    她也晓得隐王不甘心,更晓得眼前这一切她起码有一大半的责任,如果隐王不要她了,她在天地间连容身之处都没有,更别说找曾柔报仇了!

    阿琬只能暗自抹干净眼泪,依旧温柔体贴的伺候隐王。

    几次想要同隐王交流,都被隐王拒绝了,隐王完全将她当作丫鬟在使用,他们之间没有一点的精神交流。

    这不是阿琬想过的日子,却是她必须要过下去的日子!

    每日夕阳快下山的时候,阿琬才会提着篮子菜市场买菜,在最便宜的卖相不好的青菜中挑选青菜,讨好般的同买菜的人讲价钱,为了能多省下几枚铜板,她甚至要同浑身是臭汗,泥巴味儿的男人*几句,隐王给她的家用越来越少,不省一点,日子根本支撑不下去……

    她身上的银票早就被皇上的内侍搜走了,想去安平侯府求助,发觉皇上寻了个由头将安平侯府一族人踢到了关外!

    阿琬真真正正过起了为了一文钱精打细算的种田的日子,不是她没想过给别人出主意赚钱,而是她不敢那么做……皇上明显是想让隐王受苦尝尽艰辛,她如果赚到了钱,不知皇上又会怎么折腾他们!

    他们越是落魄,越是有可能得到皇上的同情心,如果皇上有同情心的话。

    阿琬不知这种辛苦艰难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一步步的走下去,指望着隐王能想出摆脱这种局面的好法子!

    “那个小妇人是隐王妃?”

    “嗯,没错,隐王妃殿下呢。”

    每次出门阿琬都会听到这样的议论,周围的三姑六婆们会指着她教导自己家的女儿,千万要做贤良的女子,否则害人害己,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阿琬都觉得很痛苦。

    隐王可以不出门,她却做不到不出门!

    “听说今天曾氏去王府搬走了嫁妆?”

    “曾氏本身就有陪嫁的庄子宅邸,她的生活根本不愁,不过听说她还是得了一笔很丰厚的银子!”

    “她可不是一般人,将官司打到了皇上跟前,换了你,你敢敲响国钟?敢同皇子王爷和离?”

    “不敢,不敢,像曾氏那样的女子,几百年都不一定有一个呢。”

    有人说曾柔愚蠢,也有人敬佩曾柔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在曾柔和离的故事里,她阿琬成了丑角,成了人人都可以嘲笑的蠢货!

    曾柔离开了隐王依然可以过富庶的日子,她阿琬陪在隐王身边,却只能过贫穷痛苦的日子。阿琬抬头看着天边的霞光,这公平么?

    曾柔享受生活的时候,她阿琬只能同一群百姓抢便宜的青菜,同曾经伺候过她的低贱女子一起去河边洗衣服,在锅台前面做饭,琐碎的家务会将她磨成了黄脸婆,最重要得是,她还得时刻被街坊嘲笑!

    隐王对她也不好。

    这就是她千求百求的日子?

    没错,隐王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也做了隐王的正妃,可她为什么会觉得痛苦凄凉呢?

    她脱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矮小的屋舍同她想得差距太远,她躲在昏暗的厨房哭泣,右手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她给自己的手伤上药的时候,总是不忍看断指的伤口,隐王……更不会看了,哪怕她断指是因为隐王!

    “你还想引火*?涅槃重生?”

    隐王走进了厨房,将灶坑外的火苗扑灭,仿佛想要打醒她一般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老天爷不会再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

    “王爷。”

    阿琬堆缩在地上,哭泣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想知道……”

    隐王拽起了阿琬,认真的说道:“你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吧。”

    “王爷?”

    “留下他,只会让他痛苦,阿琬,本王现在不希望你有孩子。”

    “不行,我说过这辈子我不会再失去任何的孩子,王爷……我求求您,让我生下他好不好?也许他就是我们前生的儿子啊,”

    “没有这种可能!”

    隐王态度坚决的说道:“你我现在的状况,多了一个孩子谁照顾他?况且你……还得去王府做客,你想让他们多一条羞辱你的借口?你若是……若是小产,也许对你更好!皇上……外面有很多人都是皇上派来的,阿琬,以后有机会本王还会让你有孕的。“

    “王爷……不要,我不要,我一定要生下她!”

    “阿琬你应该晓得本王的性情,如今的状况,本王什么事都做得出……“

    隐王轻轻抚摸阿琬的面容,低声道:“本王同你说,你最好乖乖的听话,拿掉他本王也很难过,阿琬,你不想报复么?不想恢复身份么?”

    “想。”

    “那就听本王的,父皇……皇上!”

    隐王将嘴唇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他不认我,我也不会认他,阿琬,我们会等到机会的,在宴会上就是我们的机会!“

    ”可皇上万一有个好歹,您的身份……”

    “不是有四哥?先让理亲王坐上皇位,只要四哥登基,我们就可以摆脱眼下任人欺凌的日子,到时候……再同四哥决一胜负,阿琬,本王落到这步田地,你依然对本王不离不弃,本王自然会好好待你。”

    隐王将阿琬脸上的面具撕开,“你有一张绝美的脸庞,可以诱惑本王,便是坚硬如铁的男子在你面前也会化作绕指柔……本王需要同四哥结盟。”

    “你……你是想我……”

    “嘘。”

    隐王用手指点住阿琬的嘴唇,“你误会本王了,本王怎会舍得将你送到四哥或是诸葛云的床榻上去?本王只是想你稍稍展露风情,本王需要他们的把柄!”

    “王爷您高看我了,我如今是残花败柳,右手又被废了。谁稀罕我?”

    “阿琬不是有医术嘛,如果你不乐意,本王也不会勉强你,不过这辈子我们只怕是任人欺凌的命了,本王也不隐瞒你,这些年本王布置下的暗棋不少,他们都是本王的死忠,本王有八成的把握控制住京城九门!”

    隐王凝视着阿琬的俏脸,如今她眼底的水润显得她更加的沅媚脆弱,楚楚可怜,不管怎么说阿琬都救过四哥理亲王……隐王妃有很多人想要借着阿琬侮辱他!

    “如果在一年内本王无法起事的话,本王多年布置下的人会生有异心,也有一些人因为失去本王的维护被替换掉!”

    “阿琬不是说过为本王,你什么都肯做?”

    “王爷,万一……万一我失了身,你不会嫌弃我?”

    “你为了本王,本王岂会嫌弃你?”

    隐王搂住了阿琬,轻轻的吻了吻她的眉间,“本王若是嫌弃你,天打雷劈,永坠地府。况且阿琬是个聪明的人,你怎会让旁人真正的碰你?我相信阿琬你的忠贞。”

    “可是孩子……孩子……”

    阿琬哭倒在隐王怀里,“我舍不得儿子,王爷,他是我们的骨血啊。”

    隐王眼里划过痛苦,小心的扶着阿琬,挣扎的说:“本王何尝舍得他?何尝舍得?”

    “王爷,让我生下他好不好?只要生下他,我什么都听王爷的。”

    “阿琬。”

    “我不能失去他,失去他……我会死的!”

    隐王怅然道:“好,阿琬,随你,本王宁可放过最好的机会……别再说本王不喜欢你了,像你说的,真爱……本王真爱于你。”

    “你去歇息罢,这顿晚膳本王给你做。”

    “王爷……”

    “去罢。”

    此后几日,隐王什么事都没让阿琬做,整日里同她一起畅想孩子出生后的事儿,也不再提起夺位的事儿,阿琬脑补他是爱这自己的,自己的眼泪融化了他的野心,融化了他冰冷的心!

    她是想帮隐王重新站在大金朝的顶峰,但她不想勾引别人,也不想失去孩子,也许她会想到另外的办法呢?

    隐王对她的好,她记得,隐王出门买菜回来的脸色,她也记得……阿琬每一次都会抱着隐王安慰他,没有谁比阿琬更清楚外面的人有多轻视隐王夫妻。

    “今日,我见到了曾柔。”

    “嗯?”

    阿琬一直将曾柔当作了大敌,问道:“您在哪见到的?她不是要生了么?还到处乱跑?”

    “她同曾小强从布庄出来,她的日子过得不错,富贵依然……”

    隐王的语气,让阿琬担心他对曾柔旧情复燃!“咱们落到此处是谁害的?还不是她?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只怕巴不得看咱们的落魄。”

    “听说曾小强被皇上指派进了户部,本王曾经的赈灾四策成了他的功绩,皇上舍不得难得人才!”

    “……”

    阿琬握住了隐王的手臂,“曾小强像是一只打不死蟑螂,这样他也能再熬出头!他实在是太可恨了。”

    “曾经的权臣,果然有两把刷子!”

    隐王冷淡的躺下,“睡罢,再想下去只会让我们更痛苦。”

    他的落魄,沮丧,羡慕,愤恨,自诩隐王解语花的阿琬怎会不知?

    这些日子隐王比过去还要显得消瘦,虽然隐王在她面前不漏声色,可阿琬晓得他也被眼前的生活折磨着,阿琬甚是晓得他为了挣钱去卖字画……谁能想到他竟然舍得脸面去卖字画?

    他是诚亲王!

    他是皇帝!

    那群害了他们的人,依然过得富贵,他们却只能被践踏到泥土里,承受着难言的痛苦,这不公平!

    阿琬钻进了隐王的怀里,“王爷,我们一定会等到机会的,越王能忍十年,咱们也许用不上忍多久,只要我生了下儿子……我会让皇上有苦说不出。”

    “算了,琬琬,我舍不得你。”

    隐王轻轻亲吻着阿琬,仿佛将她当作稀世珍宝一般,“舍不得你,前几天我说得那些话,你忘了罢,即便你能抱住清白,本王也不舍得他们碰你一根指头!”

    “我……”

    “睡吧,琬琬。”

    在阿琬熟睡后,隐王盯着灰暗的棚顶,该进行下一步了,明日曾柔不是去取绸缎?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翌日,隐王早早叫阿琬起身,兴致勃勃的对她说,“今日本王送你一份惊喜。”

    “什么惊喜?”

    “说出来哪还叫惊喜?”

    隐王体贴的为阿琬画眉,将带着面纱的帽子盖在她头上,牵着她的手道:“一会你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