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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受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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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看到了,现涵柔多幸福。这种幸福,傅远冲永远给不了。”宁国荣不知何时已踱到了她身边,饱经沧桑眼睛同她一起落紧闭朱红大门上,冷漠道:“二十年了,二十年前穷书生如今依然一事无成。他能给涵柔什么?家徒四壁贫困潦倒,永远操不铜臭心,做不完农家活,让她纤纤玉手柴米油盐中溃烂,千金贵体与咸菜馒头一起发酵,同他一起受阶级底层压迫,忍着永无宁日磨难?”

    他冷冷一笑,似乎这还不够,声音暮然拔高,尖锐刺耳,紧盯着云安目光是凌厉,“然后呢?感情被时间一点一点磨平,磨出泪,磨出血,生生把相爱磨成怨怼,然后她终于悔恨痛哭?”

    他坚决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我绝不可能让这一切发生。我宁国荣女儿,就应该站至高处,受荣宠,一辈子安乐无忧。我绝不允许她过那样生活!你和你爹可以恨我怨我,她也可以一直一直对我避而不见,但我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绝对不!”

    “况且,时间已证明一切。”宁国荣不再看他,背转身去,冷声道:“傅云安,你要是想让她见到你这般凄寒样,你要是能忍受她家人高高上睥睨,你要是不要自尊,那你就管想办法见她好了!但我想,她见到你,恐怕不会太高兴。”

    宁国荣走了,魏家两兄弟也不再管她,庆典渐渐落幕,人群也跟着散了。偌大街道冷冷清清,只剩她一个人站那里。

    傅云安忽然觉得很疲惫,一种二十年来想都不敢想疲惫,身子一软就大街上坐下,根本顾不得什么礼教。

    宁国荣不愧是三朝帝师,即便是爱慕虚荣话也能被他说理所应当,他直直白白地告诉她他就是嫌贫爱富,让她一肚子义正言辞指责直接烂死襁褓里。她甚至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说什么?宁国荣即便是爱富,那也得那富能让他看得上,有他爱资格!她父亲算什么?她傅云安又算什么?

    云安备受打击,不用装也够失魂落魄,她双手抱膝坐大街上,正神情恍惚着,额头突然一痛,她茫然回神,只见一定小小银子滴溜溜地滚她脚边。她加茫然了,这时,又一定碎银子落她面前。然后一定一定又一定,她茫然茫然完全茫然。

    上阳街不愧为富贵地,这条街上走都是有头有脸达官贵人,云安外面算得上平常衣着,他们光鲜亮丽服装衬托下,顿时堪比平民窑乞丐。再加上她男装扮相着实不赖,茫茫然表情可爱又可怜,往地上一蹲,引得路过贵妇小姐们母性大发,赏了她不少银钱。

    难怪有那么多人会当乞丐。云安盘着腿,双手捧着一捧碎银子,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点反映不过来。京城就是京城,他们小镇上能抠出一个铜板一碗馊饭给乞丐就不错了。那群乞丐要是知道了,会嫉妒她嫉妒到发疯吧?

    上阳街白天车水马龙,晚上却是一片冷冷清清。

    入夜后,空气里已有凉意,安静了很久耳朵里似乎有听到马车轱辘辘声音压过,云安恍然抬头,才发现原来星星已经趁她不注意时候都跑出来了。她轻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去。

    云安正想离开,车轮声忽然止住,她回头,见一身雪青长袍人正俯身而下,他欣长身子站宽阔街旁,轻声道:“是你。”

    是他,云安莞尔一笑,站长街中心对他点点头,“是我,没想到会这里遇见。”

    她却不知道,若说城西是权贵汇聚,那么其主道上阳,便是王侯云集。安乐王府占了个热闹开口,华容王府,正好幽静街尾。

    贺轻兰回府路过,正瞧见广阔天幕下那道瘦小身影。大抵是满天繁星太亮,周围建筑又太高大巍峨,才显得她格外弱小,弱小且无助。

    他走了过去,边走边想起来,这一天中见到他两次,第一次他虽然泪湿衣襟,目光却坚忍不拔,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便如此茫然无措?

    竟像个无家可归孩子般无助。

    他失笑,为自己奇怪感觉。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年轻男子,哪里真会有那么柔弱?但停都已经停下了,况且又是顺手之事,何乐而不为?他于是出声道:“此处离我府上已不远,不知小兄弟可愿赏脸到府上一坐?”

    云安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向她递来一只手,管这于他可能只是无足轻重,但这个微凉夜里,这好意,足够让她心存感激。

    “谢谢。”她双目诚挚看向他,笑意一直荡进了眼底。

    贺轻兰本是想随手拎个人回去,毕竟这人跟太傅有点关系,心里面也不是太意。此刻被这溢地满满感激眼神一看,心底忽而柔软。夜色里,他舒心地笑了,开始认真地思索领她回家后相关事宜。

    “饿了吗?”王府花厅里,贺轻兰自然而然地褪下外袍交到小厮手里,抬头问云安。

    云安顿时尴尬地侧身避过,也不看他,垂头低声道:“还、还好。”即便她向来男装,有些该恪守礼节,也始终恪守着,她还没有大胆到观看男子宽衣地步。

    贺轻兰略微奇怪地看着她明显回避动作,虽不甚明白,却也并未多问,只是对殷勤迎上来小厮道:“去厨房看看,若是厨娘还未歇息,便叫她做几个菜。若是歇了,便去糕点间端几盘糕点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问云安,“小兄弟可有忌口食物?”

    “没有。”云安摇头,有些诧异于他自然神色。王爷,也会注意这些吗?

    “那就些去吧。”贺轻兰没意她微楞神色,或者是习惯了,似乎她面对他大多都是这个表情。他却不知道云安平时是挺镇定人,只是今天冲击力过大。再则,他也确有理由让她微微闪神啊。

    花厅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外面凉意一点也袭不进来,花木繁多,但都摆放有序,房间里不止不沉闷,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清香,云安很喜欢这种感觉。

    贺轻兰坐主位上接过仆从递来热茶轻抿了一口,抬头一看,见客人竟自发站了藏宝架前。她目光被架上一方砚台吸引着,双目清亮,认真而专注,真是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动作有多失礼。

    他摇头失笑,起身走到她身后,将架上砚台从她黏灼目光中移出来,然后她失望眼神中好笑地伸手拉起她手,将之放她掌心,稳稳地握住。“眼光不错,这藏宝架上出众宝贝不少,你却偏挑中它。这方古砚跟这些个古董比起来着实不显眼,不是行家,还真难以关注到它。”</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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