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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史慕青究竟自己怎么回来了。保安自己都没有注意。等把保安处的监控摄像调回来一看,见史慕青自己走回小区的,连车都没有搭。恐怕是在路头下的车。
高大帅联系郑警官准备调取道路交通的监控录像,同时,下楼去接白露。走的时候,高大帅多了个心眼,和陈孝义商量说:“不是说这小伙子是脑科医生吗?让他陪我去接嫂子,可以吗?”
不知道周司晨愿意不愿意,陈孝义看向站在柜子边翻找药片的周司晨,略显迟疑。
高大帅只管陈孝义是同意了,走过去问周司晨意见,率先打了个招呼:“周医生是吗?”
听到声音,周司晨回过头来,见是高大帅。
这个人他认识,但是,恐怕高大帅不认识他。要说高大帅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周司晨小时候去过一次燕京,把他们这些人都记在脑子里了。
周司晨当作不认识他,手指点着掌心里的药片,头也不抬地说:“有事吗?”
有回话总比没有回话好。
高大帅说:“我们都是陈教官的朋友。这样,我们其中一个朋友,她头疼,需要点药。”
“头疼的话,去医院挂个急诊。”
“不,她自己带有药片,我们只是希望有个大夫给她判别一下,这个药现在对她来说可以不可以用。”
“可以电话联系她的主治医生,或者是,到医院挂急诊一样。”周司晨的口吻淡淡的,不说他认识不认识高大帅,现在医患关系多差,他不可能轻易答应这种事儿。
高大帅情急之下,抓住了他擦身而过的衣袖:“帮个忙?看一下?如果不行,你说非得上医院,我们再上医院。我们真的不方便上医院。”
不方便上医院?
六个字,让周帅哥眯了眯眼睛。莫非,高大帅口里说的是那个谁?
是之前刚听吴正淳说了。吴正淳的嘴巴对他从来都不封口的,所以,有什么秘密都和他周司晨分享。说是,老吴教授去了燕京,原来是去帮君爷调查一桩医疗案子去了。貌似,与君爷的什么人关系密切。
能有谁?周司晨知道的,是那年他七岁,从陆家传回来的史上最糟糕的消息,说是君爷的老婆出事了。
“什么患者?”
耳听周司晨突然改变了态度,高大帅有了希望,和他说:“你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希望你能为我们保密。至于酬劳,你放心,不会缺你的。”
陈孝义这时在旁帮腔了,再三对周司晨保证,患者不是坏人,只是有工作需要病情。
“这样的事,怎么不找她自己的大夫?”周司晨像是很为难地再次推辞,“我也只是个研究生,虽然有医生执业执照,但是,资格不老。和教授比,差一大截。”
“没关系,只是让你看看。”高大帅道。
陈孝义看了眼高大帅,想他这样坚持,莫非是因为听说了这人和吴正淳的关系,想就此给君爷拉线。
说实话,君爷或许能搞定老吴教授,但是,想搞定吴正淳却是有困难的。吴家父子之间,并不如外面想象的一般父子关系。两个人或许是父子,可是,学术各搞各的,甚至当面吵架的场面都有。老吴教授在工作方面完全和儿子说不通的。
吴正淳的观念与自己父亲也是大相径庭,谁能想的是这样叛逆的一个逆子,竟然会选择和老吴教授一样的一条路。遗传基因果然是很奇怪的一种东西。
陈孝义想到这儿,默默支持了下高大帅。
周司晨只听陈孝义都不做声了,忽然有种皱眉头的冲动。难道陈孝义不知道史慕青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吗?
要是他是陈孝义,说什么都不会让专业的大夫离开自己那其实并没有脱离险境的外甥女。陈孝义,是不是真关心这个侄女。或是说,侄女比不上君爷的老婆。
周司晨掌心里几片药片没有交给陈孝义了,亲自扶起史慕青,把药片喂进她口里,确定药片进了她嘴巴以后,再吩咐:“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嗯。”陈孝义点了头。
周司晨看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并不知道他的外号叫做陈木头,心里只想君爷的人和君爷一个样,都是没心没肺的。
转个身,才随高大帅走了出门。
插着口袋下楼时,周司晨琢磨着,如果陆征知道自己妈妈出事会怎么想。
这些人,不让陆征担心,应该是不会告诉陆征的。这样想来,其实陆征蛮可怜的,像个温室里长大的孩子,永远都别想长大。哪里像他,自小都能照顾自己的父母了。现在家里什么决定,第一个都是父母问他,而不是他问父母。
君爷的儿子,始终都得看君爷的脸色,对不对。
两个人下到楼梯口,郑警官开着的车通过了小区门口,打着车灯在夜里看见了他们站在防盗门门前的身影,对着他们的方向把车直开过来。
刹停车子以后,高大帅拉开后面车门,立即叫了声:“嫂子,怎么样?感觉如何?”
白露坐在后车座上,看来,意识很清晰,看见他,没有能看清他的面孔,但是凭声音认出了他,说:“怎么你后面有一个人?谁?孝义吗?都平安回来了吗?我怎么看他身材不像孝义?”
“不是孝义,孝义和我一块回来了。对了,彤彤回来了,她自己回来的。”
“我在车上听郑警官说了,你们通过电话。”白露坚强地从后座上动了下,捉住高大帅的手臂自己下车,一边低声和高大帅说,“没有告诉你陆队吧?”
“没有,我哪敢——”高大帅这句声音是货真价实的,但是,他难保君爷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渠道得知消息。
白露下了车,抬头,借着楼道里射出来的灯,看到了伫立在自己面前的小伙子。脸,她都是认不清的。但是,凭着感觉,她知道这个小伙子应该长相俊朗,不差。
“是孝义家里的那个?”白露小声问。
“是的。孝义不是说过吗?他是脑科医生,而且,和陆队找的要给你治病的那位吴教授,有关系。好像同一家单位的。”
白露脑子里一闪:“你说他和征征一个单位?”
“彤彤不是和征征一个单位吗?他是彤彤的同事——”高大帅突然觉得她问这个问题很怪。
白露轻轻地“哦”了一声。
周司晨站在高大帅后面,眼睛扫了下白露姐姐的脸。这个人,他当然更记得了。自己母亲和这个人关系都不错。有一段日子,母亲还很担心这人的安危。后来听说她转危为安了,周玉很高兴。
不是说病全好了吗?
现在头疼,旧患复发?周司晨不太信,不说之前,他都质疑为什么陆征非要到吴正淳这里来,现在,只看白露姐姐这脸,周司晨都能感觉到一种东西。
脑科大夫看人的眼睛是不一样的。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话,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白露姐姐至今成功蒙骗过无数人,但是,在周司晨面前,却像一张糊纸一样可以轻易拆穿那个把戏。
白露姐姐扫过来看他面孔的目光,根本没有真正的聚焦。不是眼睛出了问题,就是脑子里出了问题。可是,看白露姐姐行走如常,能主动握住高大帅的手,说明,白露姐姐不是眼睛出了问题,不是视力出了问题,答案显而易见了,为什么她儿子非要跑南方去学医!
周司晨心里头不得不浮现那句老生常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想必,君爷自己都没有猜到吧。君爷害的他那小姐姐都至今昏迷不醒。现在,轮到君爷的老婆到现在都不能治好病了。
白露刚抬脚要走,能感受到背后射来的一束视线,那道视线给人说不清的感觉,好像这个秋季刮来的一束风,有些凉意,有些秋天世界就是如此沧桑的味道。
那一刻,她心头一跳,突然有种感觉自己被人看穿了。
后生可畏。
“嫂子?”高大帅正迟疑她怎么突然停住步子。
白露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浅显的模糊的笑意:“你说他和吴教授认识?”
“是——”高大帅面露不解。
“可以理解他怎么和吴教授认识了。”白露姐姐的话,都是高深莫测的。
高大帅反正听不明白。
跟在他们身后的周司晨却是听明白了,嘴角跟随微弯。君爷挑出来的女人,果然是与众不同。
几个人是走到陈孝义同事的屋子,白露和高大帅自昨天起住的那间屋子。周司晨只凭着楼梯走向,断定了这个屋子的方位,刚好对着陈孝义的房子。由此可见,这两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们对面的动静。
周司晨眉头又是一拧,想这个陈孝义,把监视的算盘都打到自己侄女头顶上了,是不是可恶了些。
开了门,没有留意到周司晨的表情,高大帅扶着白露姐姐进屋后,找了张沙发给白露先坐着。高大帅接着冲进房间里拿毯子和找药。
周司晨两只手插在男士灰色风衣的口袋里,站在白露姐姐面前,看着病人脸上的表情。
白露拉了拉高大帅刚给她拿来的毛毯,有点冷。
“自己感觉发烧吗?”周司晨问。
“可能晚上浇了点水的缘故。”要进火场,为了避免火烧,只能用冷水浇了下。可能正因为这样,闹头疼了。白露想。
高大帅又从卫生间里拉了条干毛巾出来,让白露姐姐再擦擦头发。
周司晨开始看高大帅找出来的药片。这些人也算绝的了。为了避免药片的信息泄漏,那个装药的药盒,全部没有贴药名标签。一颗颗药片,全都是白色的,大小都差不多。
高大帅只能说:“都是专科药片,神经外科开的。”
“这是止痛药。”周帅哥面对如此高难度,还是很有经验地把一粒药片先从里面挑了出来,“这片药,如果她现在头很疼,可以给她吃,镇定血管神经的。我看她也不是因为血压高,导致颅内压升高引发头痛。是不是以前受到过外伤?”
后面那句话,让白露姐姐打起了几分警惕:“你怎么知道?”
“不是外伤,则是脑部肿瘤。你这样年轻,不太可能。先天性肿瘤的话,良性的话,一般不会有这个后遗症。反倒是外伤遗留的后遗症比较可能。”
专业的口吻,让人可以对这个小伙子完全刮目相看。
虽然说是高大帅主动邀请,可是,真正接触到周大夫的能力,高大帅依然表示吃惊。
高大帅打量周司晨:“你今年几岁?”
“二十八。”周司晨随口撒了个谎言,不想让他们急于猜测联想到他的身份。
高大帅果然是无话可说。
二十八的年纪,其实,作为一个大夫而言,也不算很年轻了。要知道,陆征小朋友今年不过才二十出头,一样是脑科医生了。
白露先吃了那颗周司晨挑出来的止痛药,准备干咽时,被周司晨阻止了。
“喝点水,脑神经不太好,最好不要做这种普通人都可以咽到的动作。”周司晨说。
白露忽然,有点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了,感觉这个人,和她老公说话一样,一板一眼的。君爷就算了,谁让是她老公。但是,平常,除了君爷,没有哪个敢和她这样说话的,都没有半点人情味似的,没有血性,喜欢吓唬人。
周司晨只看她表情,都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是脑部受过严重的伤害,恐怕以前刚恢复期时,喝水都会呛到。看来,她这个外伤当年不轻,很严重。否则,不会在病床上躺了一年不会醒。
说回来,她究竟现在得的是什么后遗症。这是他最好奇的。要不是因为这个,他才不会答应他们过来给她看看。
喝了开水把药片吞了的白露,感觉脑袋里突突突跳的神经貌似安定了些,头痛一丝缓解。正因为如此,她益发清晰的意识,能再次更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这个人,正以针一样的目光观察她,仿佛要看透她。
白露微簇眉尖,没来得及使个眼神给高大帅。
站在她面前的人说:“你是不是看不清我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