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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欧巴马探听回来的消息基本都是正确的,这支防守大石桥的方阵的确是由投降的败军为基础重新组建的。只是在新任金锁将军的精心调教下,现在说它是第一勇猛的方阵也一点都不过分。一支军队是否骁勇善战,跟他的主帅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直接的关系,跟它以前是否打过败仗几乎没有关联。
窥一斑而知全豹,看看贴满军营里的那些标语口号,能大概领略到金锁手下的这个方阵的精神风貌,进而推断出它的战斗力。
有循循然善诱人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有朗朗上口的:每天十里地,一切靠体力;
有点搞笑的: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有改变你作息观的: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然长眠;
有指明前途的:进一步封妻荫子,退半尺遗臭青史;
有近乎洗脑式的:胸砍十刀光荣,背中一箭可耻;
金锁的步兵小方阵推进到离矮墙不到三十步,并没有用弓弩开路,看阵势是想用盾牌把大牦牛的部队推下河似的。
大牦牛掰下一块近二百斤重的红竹石,奋力投掷出去,一下撩翻三个盾牌兵,“放箭——!”欧巴马率先从缺口处射进一箭,步兵方阵被射出一条长长的“胡同”。
大牦牛一见这方法可行,不断投出大石块......但这丝毫阻挡不了方阵的前进步伐。
“嗨——!”一声,盾牌稳稳落在地上,密如牛毛的箭雨从盾牌后飞射出来,射倒了不少天庭兵的弓弩手。就在天庭兵缩在矮墙下面不敢露头之时,盾牌兵抢前几步,“嗨!”一声又稳如磐石。
如此几个回合,方阵离矮墙已经近在咫尺,盾牌兵突然哗地闪开,短斧手们纷纷跳上矮墙,居高临下奋力扑入天庭军中,
两军顿时绞杀在一起,大牦牛处涌入的敌军最多,因为他前面的石头差不多都被他投掷光了,缺口处源源不断冲进短斧手。大牦牛惯于近身肉搏,他手里的一根玄铁刺舞动开来,他的周围惊显出一道血色彩虹,不断落下的血雨,很快染红了大牦牛和他身边的十几个护卫。
残肢断臂铺了一地,再加上黏糊蝴的鲜血迸溅得到处都是,大牦牛的行动受到了一定的阻碍,就在他一脚滑到的时候,一个短斧手的斧头砍中了大牦牛的左大腿,大牦牛一刺反手挥过,那个短斧手的天灵盖被齐整地削了下来。
大牦牛一脚踢在矮墙上,还没有粘合好的大条石纷纷飞了起来,砸死砸伤不计其数。
“杀啊!”
大牦牛杀红了眼,拔出短斧,一长一短两样兵器虎虎生风,冲出矮墙,旋入密集的步兵方阵当中。在他疯狂的砍杀下,他周围三、四丈范围内很快空无一人。
“闪开——!”
金锁将军冲了出来,单手提着两柄铜锤,身高一丈出头,白衣白铠,看上去孔武有力,大牦牛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的短斧翻滚着向金锁掷去。
“金将军小心!”有人大声提醒。
金锁两个铜锤一抬,短斧“咣当”落地,砍进倒在地上还在挣扎的一个天庭军的伤兵身上,入骨三分。
两位战场上最高军阶的指挥官杀在了一起,各自的护卫也都战成一团。
金锁的步兵方阵共有一万五千人,加上金吾特别调配给养子的一营轻骑兵,实力本在的大牦牛之上。打成混战后,人数多的一方自然占优,大牦牛作为天庭军最锋利的矛头一被金锁将军敌住,其他方向霎时出现败迹,已经有人被逼入河里,金锁的部队攻到离桥头仅仅只有三四十丈的地方。
大牦牛眼见情况危急,奋力刺出一刺,金将军的铜锤迎头赶上,“宕”地一声,白惨惨的阳光下,还是看得见黄灿灿的火星,两人都连退了五六步。
“杀呀!”
桥头突然出现一支莫豹他们率领的小仓部落的骑兵。
“牛先锋官,我们来了——!”
领头的莫豹,见大牦牛守不住石桥,领着手下赤答儿他们就冲过桥来,来得还真及时。
注入新鲜血液的天庭军,重新焕发了活力,一个反攻,把金锁军杀回到了矮墙后面。
经过金锁魔鬼般洗脑式训练的部下,短暂的骚动后,见冲过桥的人数不多......紧跟在骑兵营的后面重新反扑过来。天庭兵被马队一冲,很快被分割成一个个小方块,背靠着背,抗击着金锁军的围攻。
打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双方都死战不退,桥头的尸体越积越厚,鲜血淌进沟里,红了半边河。天气实在太热了,双方都有人跑到河边先喝口红彤彤的血水再回来继续厮杀。
“杀光天庭兵,为我们的孩子们报仇——!”
远远一大群人高举着扁担、锄头、叉野猪的三股叉从附近的村子里冲出来,杀向天庭军。原来小树林里被欧巴马他们掐死的五六个孩子的尸体被奴隶们发现了,万分悲痛之下,愤怒的奴隶从四面八方往石桥头杀来。
此刻的天庭军在毒辣的大太阳底下打斗了这么久,早已经体力透支,怎么抵挡得了这样一支怒火冲天生力军。不时有人被扁担爆头,被锄头锄翻,被三股叉叉死。
莫豹他们的骑兵被团团包围......
受了鼓舞的金锁军,发挥“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精神头,一下又把天庭军杀回了大石桥。浑身血淋淋的大牦牛仰天长叹道:“防不胜防,一切都是天意啊!”
“娘姥姥,爷爷取你们的猪头来了——!”大牦牛嚎叫着展开绝地反击,领着最后一千多人重新杀入金锁军的方阵中。
大牦牛将军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的冲击下,金锁军居然开始往后退了......不断有挺着长长马槊的骠骑兵从身边冲过。大牦牛扭头一看,牛家列祖列宗啊!天无绝人之路,是唐林昆率领的重装骑兵部队到了。
天庭军充当前锋的骑兵部队,并没有像赶鸭子一样把对手赶得到处乱跑,第一轮冲杀过后,五千余骑兵扭转马头堵住了黑骑兵退回军营的所有去路。二千余骑兵开始追击黑骑兵剩下不多的骑兵。
五、六千金锁军和上千奴隶被骑兵团团围住,但他们没有立刻发动进攻,只是催马缓缓逼近金锁军。越来越多的骑兵冲过石桥,很快把金锁军围得水泄不通。
“放下武器——!可以饶你们不死。”
剩下的金锁军依仗盾牌兵结成了一个大圆阵,把手拿农具的奴隶们围在了中间。奴隶们怎么也想不到,眼看就要取得胜利了,转眼间已经被天庭军反包围,这战场形势变化得也太快了点。
大圆阵开了个口子,一千多奴隶扔掉“武器”高举着双手从圆阵里走了出来,天哪!竟然还有四五十个手拿菜刀、杀猪刀的村妇。大圆阵的缺口瞬即合拢,从盾牌的间隙中间伸出密密麻麻的长矛,并缓慢地旋转起来。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这是步兵迎战骑兵的标准阵法,金锁将军用行动告诉了天庭军自己的明确意思,奴隶们为了活命可以投降,他作为天庭的叛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天庭军的骑兵朝大石桥方向闪开一个小口子。天庭的军规里有一条,不准斩杀放下武器的俘虏,如有违抗,斩左手。还有更严厉的一条,不准杀害俘获的妇女,如有违抗,枭首示众。
大牦牛看着鱼贯而出的这群奴隶,牙根都恨得痒痒的,今天差点就败在这伙人手上,那菜刀上的血迹还清晰可辨,这都是兄弟们身上的鲜血啊!
“把菜刀扔了。”
欧巴马坐在矮墙上正在包扎头上的伤口,见这群女奴手里还拿着菜刀,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呵斥道。
刚才,老欧和一个金锁军的千夫长单挑,正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不知从哪个方向抡过来一扁担狠狠地敲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敲翻在地,一个疯婆子一个跨步骑在他的身上,举着菜刀就朝老欧脖子上的大动脉割来。没有马贼大米眼疾手快一脚踢飞那个悍妇,自己的脑袋早就像熟透的倭瓜一样被她切下了。
“听到没有,把杀猪刀扔了。”
老欧一脚踢起一块土疙瘩,土块准确命中走在最前头的一位大胸脯女奴的大胸脯上,欧巴马猥琐地呲着牙淫笑起来。
那位妇女淡定地挡了挡胸前的泥土,离欧巴马两步距离的时候,她笑着朝老欧靠了过来,就在老欧眼睛落在她的大胸脯上的一刹那间,那女人手中的杀猪刀一横,准确地在欧巴马的脖颈间一刺啦。
欧巴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成稀薄片状喷溅出来。
“你,你——!”老欧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想抓住那个送他上西天的女人,眼前一黑“噗通”倒在地上,一阵抽搐后,两脚一挺......
“杀啊!兄弟们,姐妹们。”
那女奴手上的杀猪刀狠狠扎进替欧巴马包扎的那个小兵的后背上,只见她手腕一扭,杀猪刀被她麻利地拔了出来。看这妇女手法娴熟,大概齐父兄是资深屠夫,亦或她老公是专家级庖丁也说不定。
一千多个奴隶就近扑向正在就地喘息的天庭军,围着五千多人正规军的战场中心还没动手,外围已经打成一团。
连捅了五人的那位妇女,终于被两个士兵压在了地上,一名士兵解下那妇女的腰带把杀气腾腾的她的双手绑了起来。
“不要活的,都给我大卸八块。”
大牦牛心疼跟自己并肩作战多年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弟兄们被奴隶们咬得遍体鳞伤,更心痛生死之交欧巴马死与非命,他第一个挥起玄铁刺,朝绑着的奴隶们一路砍了过去。
大米一脚把那名手刃老欧的妇女踢得翻了个身,一刺挥去,那名妇女的头滚到了发僵发硬的欧巴马的尸体边上。
除了几个奴隶仗着力大,挣扎着跳入河中逃命之外,大石桥边上又多了千余冤魂。
“闪开,闪开——!”
大牦牛被鲜血激得魔性大发,他高高举着一块三四百斤重的大石块,挤过战马,朝金锁将军的步兵方阵当中扔了进去。
圆阵里一阵骚动,旋转的大圆阵看上去似乎“瘦”了一圈。
更多的天庭军中的大力士,端起大石头,雨点一般投进阵内......大圆阵一瞬间变成了大梭形阵,呐喊着向围成铁桶一般的天庭的重骑兵冲了过来。
方阵中冲出百十来个身手敏捷的士兵,专门钻马肚下面,牛尾刀挥过,不断有巨型战马的四蹄被齐齐削去。
就像水桶断了一块箍板,前半个梭形阵像股水流般一下“泄”出了包围圈,尾部迅速合拢,一个新的小梭形阵飞速地奔跑起来,时不时有弓弩从尾部射出。追击的骑兵一时还真不敢追得太近......留在包围圈里的后半个梭形阵里的步兵,“哄”地散开各自为战。很快不是被铁蹄踩得稀烂,就是被马槊在胸前捅开一扇小“天窗”。
剩下不多金锁军眼看就要逃出升天,只要退入军营后面怪石嶙峋的山坡,天庭军的骑兵将完全失去优势,那条山路每天训练十里跑的时候都要走,金锁军人人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出路。但这惟一希望很快破灭,一支天庭军的重骑兵抢先一步早就盘亘在了小山前面,一色的大铅笔型骑枪竖着,就像一片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