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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一声响亮的质问,犹如霹雳,在空中劈开了长长的裂缝。
这是一家处于闹市中心的高级餐厅,坐在这里用餐的男女无不衣着光鲜、礼仪周全,所以,那高分贝的惊疑声,犹如摇头摆脑的大白鲨,摇摆着尾巴,搅碎了餐厅中有如深海般宁静祥和的气氛。
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低声交谈的客人惊讶的抬头张望,穿梭在桌子间的侍者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朝声源处看去,只见靠窗一桌男女,男左女右,相向而坐,男的穿着深色名牌西装,国字脸、卧蚕眉、眸如星,俊朗的面容可与明星媲美,戴着文雅的银边眼镜,眉目间气宇非凡,三十开外,一看就知是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无论身居何职,都是社会上的精英分子,而坐他对面的女人很年轻,20来岁的样子,小巧的瓜子脸、水盈盈的杏儿眼、两条柳叶眉、一双樱桃唇,穿着嫩黄色的雪纺连衣裙,给人柔顺娇美之感,而她端端正正的坐姿,透着一股刚出社会新鲜人的青涩,让人觉得她是如此的招人怜爱,即使她在工作上犯了错误,上司也不忍心责怪吧。
于是,一个社会成功人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各种猜想在餐厅的空中飞荡,不过,这里的客人是有涵养、有礼貌的,即使心有效仿狗仔队挖掘八卦的**,也只藏在好奇的目光中,而这里的侍者更是训练有素、见过场面的,即使诧然,也藏在礼貌的职业笑容中。
虽然感觉上很长,但其实很短,只不过静默了三秒,优美的琴声就响起了,客人们继续低声交谈、侍者继续手里的工作,整个餐厅继续和谐的运转,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全世界的人都能装作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那桌子的男女却无法伪装,至少男人无法伪装,而且,他也情绪激动,已经到了难以掩饰的地步。
“为什么?”男人在追问他对面的女人,“为什么要分手?”
“对不起。”年轻的女人一边低头道歉,一边落下泪珠,那泪珠有如晶莹的透明水晶,从她白皙的脸颊上滑落,男人看到,立刻露出了心疼的表情,双手跨过桌面,握住了女人放在那里的手,真诚又急切的说:“我已经和妻子离婚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要跟我说分手?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不,不是你的错。”女人慌忙抬起头来,摇着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悲伤与忧愁,使她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爱,不过,她的双手却坚定的抽了回来,“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甚至觉得没有你就会活不下去,在今天之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在一起,即使不折手段也要和你在一起,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男人紧张的追问。
“可是现在,我一想到自己害你离婚,我心里就难过。”
“为什么要难过?你应该开心才对啊!离婚是我自己的决定,你没有害我,是救了我。”
“我、我不知道,我很混乱。”面对男人的坚定,女人却惶惑不安,她双手合十,声音悲切,有如忏悔,“自私自利的人真的值得爱吗?为了自己幸福而破坏你美好的家庭……我是如此的自私,我好丑陋!一想到你那可怜的妻子,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坏女人……”
女人凌乱的诉说着,男人渐渐平静下来,嘴角露出释然而宠溺的微笑,温柔的说:“美华,你实在太善良太体贴了,我那妻子一点都不可怜,你不必同情她。”
“不,不。”女人急忙摇头,愧疚的情绪已经把她牢牢的抓住,“我不是善良、我不体贴,我是坏女人,我是破坏了别人幸福家庭的小三,我、我……”说到最后,女人自责得说不下去,只有眼泪一直在掉,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链子。
“美华,你不是坏女人,你要相信我。”男人爱怜的凝视着她,目中充满了柔情,这是多么体贴又不自知的美好女子啊,和那些自以为是、自我中心的女人差太远了。
“我真的不坏吗?”女人狼狈的擦着眼泪,素雅的绣花手帕已经湿了一大片,她怯懦的看着男人,仿佛想要从他身上重拾自信,但,最终她失败了,她折起手帕,就像在收拾自己混乱的心情,“欧先生,虽然很抱歉,但,你能够给我一点时间吗?等我确定自己不是坏女人之后,我再来找你,好吗?”
“没问题。”男人爽快的答应,随后又温柔的说:“不要让我等太久。”
“嗯。”女人娇羞的一低头,风情无限,对面的男人不禁看得失了神,想伸手触摸,对方却站了起来,浅黄色的裙摆优雅的摇曳,“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破坏了今晚的气氛。”女人离开了椅子,站在桌边,深深的弯腰低头。
“没关系的,你不需要道歉。”男人赶紧站了起来,想要伸手扶她,她却再次鞠躬。
“谢谢你,欧先生。”她说,“再见,欧先生,再见。”
而他,站在那里,看着她优美的姿态和不舍的眼神,脑海里响起读书时曾读过的句子——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男人已经下了决心,只等一个晚上,如果明天她还不来找他,他就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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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街道,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一个穿着嫩黄色雪纺连衣裙的美丽女子,踩着7、8厘米高的高跟鞋,健步如飞的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目不斜视、意志坚定,她一边走,一边利索的挽起长发,用橡皮筋固定在脑后,神情淡漠,对那些偷偷张望她的路人,视若无睹。
在一个拥挤的车站,她停了下来,站在队伍的背后,和众人一起耐心的等待着公共汽车,期间,她从粉色挎包中掏出手机,动作利索的拆开,抽出sim卡,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换上另一张sim卡,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板,我的任务完成了。”女子一边眺望着前方远处开来的公交车,一边淡淡的说,“新任务?扮演女友?什么时候?下周?不接了……不是钱的问题,是真的忙,要考试了,接不了,找别人吧,啊,我的车来了,先这样,拜——,啊,还有,记得准时把工资打到我账上,谢谢啦,拜——。”
挂了电话,女子随着人群一起,挤上了开往国际外语学院的公车。</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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