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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梓扔宸允在明镜潭边的竹席上,翻掌之间,竹叶从拔出,化为清香。
“算你命大。”她轻嗤,万分嫌弃的扶他坐起,为他渡去些许灵力。
迷迷糊糊中,宸允放若置身于一片无尽的云海中。白茫茫的云海,一眼望不到尽头,琬玓站在不远处,朝他轻笑。
小玓儿!宸允大喜,想要迎上去。双脚却似灌了铅似的,沉重的迈不开来。好不容易抬起半寸,却牵扯出五脏六腑的一阵剧痛。
琬玓看着她,浅浅笑着,又缓缓转身,离去。
宸允急了,欲出声挽留,可喉咙火烧般干涩,发不出声音。
突然间,有竹香淡淡,灵力不断传入丹田中。宸允只觉奇经八脉顺畅了许多,神志也渐渐清晰。
他从梦境中惊醒,微微睁开眼,一片葱郁的云竹便映入眼帘。
一只绿毛赤嘴的鸟儿从他面前飞起,拍着翅膀大叫。“醒了!醒了!醒了!”
闻言,辛梓停止渡与他灵力。缓缓起身,赤着足踏向不远处的石桌,倒上一盅清茶,递到他面前。
宸允接过茶盏,抬眼去看她。好一个清丽的女子!峨眉淡淡,双唇浅浅,额间的花钿宛若佛莲般绽放。这却难掩她眉宇间流露着的无尽的冷漠。
他挣扎着站起来,抱拳行礼:“在下白越山庄白宸允,多谢姑娘相救,白某感激不尽。”
他早在辛梓出面之前就已昏过去,昏昏沉沉之间听见辛梓与魔珈的谈话,又在竹叶刺入胸口时彻底昏死过去。他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曾在他伤口上洒了把盐,雪上加霜。
辛梓坦然自若的受他一礼,淡淡望他一眼,缓步走到明镜潭的另一侧去。端坐,目光迷离起来。
倒是那绿毛赤嘴的民鸟替她回答了——“不谢!不谢!不谢!”
几步之间,宸允已然发现奇妙之处:“姑娘是人是鬼?为何一直虚踏在空中?”
辛梓哼哼:“瞧你功夫不赖,人鬼都不分么?”
“是白某唐突了,姑娘勿怪。”宸允讪讪。
是了,鬼无形状,眼前的姑娘分明是个血肉的躯体。真是糊涂,居然问那么愚蠢的问题。
“姑娘?”宸允又不见辛梓说话了,越发好奇起来。忍着疼痛走过去,“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辛梓抬头瞧他一眼。她本就不爱言语,与魔珈周旋时说的那些,恐怕比她近几年来说的所有的话加起来还要多些。
“敢问姑娘芳名?姑娘竟有能耐与魔珈周旋,白某实在佩服。”
四周的灵力突然涌动起来,每一片云竹叶都在沙沙做响。宸允环顾四周,不知所措。
他看见辛梓缓缓站起来,纤手在空中划出绿色的光芒,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眼前。
“少废话!魔珈的人还在外面,你留在竹绿之滨养伤。”
宸允更是惊的目瞪口呆。那姑娘刚刚捏的幻移术可是上层的仙功!小玓儿教他许久,他也只不过略学了一二。而这姑娘,竟能运用自如!她究竟是谁?
等等。竹绿之滨?原来她就是滨中的灵女!难怪了!
宸允回过神来,拧眉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红衣。半晌,轻叹口气,厌恶的将他解下,扔在一旁。把脉、运功疗伤。
皇宫,展颜殿。
“笃笃”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纸窗上映着一个身影,高挑、挺拔,分明不是璇姑姑。
辛梓缓步过去开门。果然,秋日午后的阳光下,那个一面之缘的太子“哥哥”含笑立于门侧。杏黄龙袍,腰佩剑。“十四皇妹果然在展颜殿。”
“呵。”辛梓轻嗤,合上门。
门沿却被木渊眠眼疾手快的扣住。“十四皇妹果然孤僻,何苦这样拒人千里呢?”
“关你何事?”辛梓淡然。
“呵呵。”木渊眠语塞。突然长叹一声,“十四皇妹。皇上欲见你于太归宫。”
辛梓微微诧异。对上渊眠的目光,冷言:“他见我,你来传什么话?”
“我刚从太归宫出来,听见他宣你过去。左思右想,总觉得没什么好事,便打发了传话的公公,自己过来找你。十四皇妹,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罢了。我自会回禀皇上,就说你身体不适。”
“早晚要去。”辛梓嗤笑,转身出的殿来,径直往前走。
这回轮到渊眠诧异了。他好心过来提醒辛梓,这辛梓却面不改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渊眠甩头,从诧异中回过神来,辛梓已走出了好远,他忙大步跟上去。
衣袂沙沙,辛梓察觉到他跟来。
“你跟来做什么?”
“我当然是担心十四皇妹你。陪你过去吧,多少有个照应。”
“不用。”辛梓不着痕迹的摸去眼中复杂的神情,依旧是那冷冷淡淡的语气。
“哎!十四皇妹!十四皇??????”情急之下,渊眠伸手去拉她。这一拉,正在辛梓的右臂上。
渊眠的一句话还堵在喉咙里,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瞧着鲜血从他握着的辛梓的右臂渗出,在绿色的衣裳上漫延开来。
“抱歉。”在辛梓那淡漠如水的目光的注视下,渊眠讪讪松手,“你??????怎么伤成这般?我给你上些药吧。”他虽没看见伤口,瞧这架势却也能明白衣袖下的伤口有多长、多深。是自己刚刚的拉扯,使旧伤裂开。
“不用。”
“你??????不疼吗?”渊眠也受过伤,伤口撕裂的疼痛他自然明白。纵然是他,也做不到坦然面对。而辛梓,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等等,从血渍的扩散方向可以看出,那是剑伤!辛梓得罪了江湖的人?
“与你无关。”他想事的空档里,辛梓转身进展颜殿,早渊眠一步,将两扇陈旧积灰的雕花木门重重合上,腾起阵阵灰尘。
渊眠愣愣,不知道她这番是什么意思。是怨恨升起,不欲再去见皇上,还是什么?他等了片刻,正欲回去回禀了木皇,却瞧见辛梓从展颜殿走了出来。
辛梓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却仍是素雅的绿色长裙,与刚才那套款式无异。她缓步走着,赤着的足虚踏在空中,一步一步的往前,路过渊眠,也不看他一眼。待走过他几步,却又她突然停下脚步:“太归宫在哪?”
渊眠微愣,转而失声笑出。“瞧我多糊涂,怎忘了十四皇妹久不在宫中,自然不知道宫中的路径。”他快步上前,与辛梓并肩,“我带你去,这边走。”
他瞧着辛梓愣愣的看自己,兀自笑了笑。“怎么了?”
辛梓缓缓别过头来,冷言:“我与皇室无太多牵绊,你少皇妹皇妹的叫我!”
“好。辛梓。”渊眠浅笑。
辛梓?好奇怪的称呼,辛梓突然开始后悔刚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