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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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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英见明玉神情凝重,琢磨着又说了些宽慰话。明玉只是听着,到午时,阿阳才从回来,就立马过来禀报。

    “……赵家染上瘟疫人不止赵大爷一人,其他也有染上,如今倒是都好七七八八,小着重打听了,这一次赵大爷丧事,全权交给了三房一家,昨儿三房就去了人,里里外外都熏了燕草,大老远都能闻着熏草味儿。”

    赵夫人、赵老爷白发送黑发,哪有心情为儿子操办?苏氏是赵大爷妻子,自个儿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父亲……

    落英忙问:“十姑奶奶如何了?”

    阿阳道:“十姑奶奶说是染上风寒,因没好利索,又怕是瘟疫,因此一直屋里养病。不过小今儿见着了赵嬷嬷,赵嬷嬷说,十姑奶奶经太医诊断,确是风寒,只是屋里有两个丫头此前染上了瘟疫。赵嬷嬷说请少夫人别担心,她一直十姑奶奶跟前伺候,她半点儿事也没,可见十姑奶奶不是瘟疫,只是这一次瘟疫症状和风寒很是相似,因此之前不便见外人。又怕告诉了少夫人、陈六爷、陈六奶奶,白白叫大伙担心……”

    “赵二爷呢?”明玉忙问。

    阿阳道:“赵二爷忙着赵大爷丧事,倒是半点儿事也没。”

    明玉又问:“赵家其他人呢?”

    “听赵嬷嬷说,赵大奶奶因之前服侍赵大爷,染上了不过发现早,又有了药方子,因此没事。赵老爷、赵夫人也没事,元哥、荣哥一直赵夫人屋里,两个哥儿也没事,厉害就是赵大奶奶屋里丫头婆子,说是大半都染上,那两个因瘟疫没了就是赵大爷屋里人……”

    听阿阳说完,明玉闭着眼养了一会儿神。

    只见莲蓉从外头进来,落英忙迎上去。

    “刚才屋里听说赵家送了讣闻来?夫人打发我过来问问。”

    落英扭头看了一眼明玉,点点头,莲蓉低声一叹:“没想到连平阳侯赵家也未能幸免,真正个福祸旦夕……”

    落英深吸一口气:“可不是呢,赵家竟然会遇上这样变故。”

    眼看着到了午时,明玉去秦氏屋里,秦氏看了讣闻,长叹一口道:“这也是命,此前你六嫂说赵大爷病情厉害,这两个月一点儿信儿也没,他是男人,说不定能挺过来,没想到……”

    这一次瘟疫确厉害,但因瘟疫也没得,除了早那一批,后来大多都是缺少药材普通百姓,再后来有了众人之力,普通百姓也不乏挺过来。若不然,京都秩序不可能维持下来,京都也不可能逐渐复苏。

    可人已经没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只能往好方面想,赵大爷没了,至少还有两个儿子,总算给赵夫人、赵老爷留下了念想。

    明玉望着外头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天色,吐了一口气。

    下午,韩氏和五奶奶来了一趟,她们也是一早就收到了赵家送来讣闻。

    “五爷今儿闲着,得了讣闻就跟着去赵家帮忙了。此前赵家一直紧闭门户,吊唁日子也放了五日后,想必什么预备都没有。”五奶奶沉声道,“顺道也去看看十妹妹,我们原也打算去看看,想着赵家突然发生这样变故,染上瘟疫也集中后院,没得去了反而添乱。等五爷来家,晓得十妹妹具体情况,我就立马打发人给你们说一声。”

    明玉点头,虽然瘟疫慢慢儿过去,但毕竟还有瘟疫病患,赵大爷因瘟疫没了,也不晓得有多少人会去吊唁。

    想想几年前赵大爷前妻没了,没想到几年后赵大爷也没了,赵家素来享誉极好口碑,行事低调,与人为善,没想到接二连三遭遇这样变故。

    而那姓王从刑狱司出来后,瘟疫风尖浪口上去人多地方,竟然半点儿事也无。一场瘟疫夺去了这么多人性命,王家竟然这样情况下获得了称颂,真是世事难料!

    隔天一早,五奶奶才打发了人来,说五爷见到了明菲。明菲屋里两个染上瘟疫丫头也已经好了,明菲略有些咳嗽,其他症状都没有。至于赵夫人,因经不起突来变故,险些昏厥过去,伤心过度,无暇照看元哥、荣哥,两个孩子昨儿都送去明菲屋里,有赵家三房帮着打理,赵家还不至于里里外外一团乱。

    只是,赵大爷是因瘟疫而没得,恐瘟疫再度蔓延,挺灵“三七”就要入殓安葬。陈明贤得闲也去赵家帮忙,城外营地楚云飞得了消息,也回来了一趟。只因营地还有没好全,又不能耽搁了集训,家里歇了一夜,隔天一早天没亮就赶去了营地。

    赵家大爷入殓安葬那日,京都迎来了今冬第一场雪,白茫茫一片,发丧不止赵家一户。整个京都仿佛都笼罩哀乐之下,直至腊月初,这样情况才好了,也再不闻京都还有染上瘟疫。只是,虽年关将近,人们却还没有从这场灾难中完全回过神来。

    “……也不知多少人家,没心思过这个年!”韩氏深深一叹。

    正说着,外头丫头进来回话:“夫人已起来了。”

    屋里众人闻得,敛了脸上神情,随着明菲一道去探望赵夫人。

    赵家大爷入殓安葬已过去十来天,明玉、韩氏来吊唁时,赵夫人伤心过度,不愿见客。

    等到了赵夫人屋里,只见赵夫人靠着软枕半躺炕上,整个人苍老了不少,比起上回明玉去直估前,瘦了一圈,脸上皱纹也多了。灰蒙蒙眸子勉强扯出一抹笑,让丫头嬷嬷搬了椅子请韩氏和明玉坐下。

    “这天寒地冻,难为你们想着,特意来看我。”

    说着又想起白发送黑发,眼眶儿当即就红了,韩氏少不得劝了一番,赵夫人哽咽道:“如我这般人,京都不晓得多少,只是想到荣哥、端哥……”

    “为了荣哥、端哥,伯母也要些好起来,刚才十妹妹屋里,荣哥还问,祖母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荣哥亲娘没了之后,荣哥就养赵夫人身边,眼下赵夫人伤心过度,苏氏之前也染上了瘟疫,她没了丈夫也伤心,才将荣哥送去了明菲屋里。

    赵夫人摸了一把泪:“也不晓得我是哪辈子造孽,荣哥他父亲明明已经慢慢好了,没想到后来又染上……家里但凡有症状,怕相互传染,立马就单独医治。”

    因这一次瘟疫厉害,染上后不及时医治,不过几天就无药可医,赵大爷拖了两个月之久,就如秦氏所言,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说不定已经好了,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缘故。

    明玉暗暗叹了一声。

    韩氏又忙劝了赵夫人一阵,赵夫人慢慢止住泪,见她精神不大好,也不敢过多打搅,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就从赵夫人屋里退出来。

    到了外头,韩氏忍不住叹道:“也委实不小心了些,既然已经有所好转,怎么会二度染上?大爷身前用过东西,可都处置了?”

    明菲点头,沉声道:“就是我生病那会子用东西,能烧也都烧了,不能烧也送去城外掩埋了。大伯身前住屋里,家里下人染上后住屋里,也清理了个干净锁了起来。”

    “是该如此,虽眼下瘟疫过去了,转眼就是春天,这瘟疫应时节爆发,春天也要格外小心。”

    “老爷还琢磨着,京都另买了宅子住,只是这宅子是先帝御赐,不好贸然搬出去。就想着等到了明年春天,把原来园子拆了另起屋子,再过个一两年,也把这边都拆了……”

    赵夫人病了,苏氏守寡,从前是苏氏主持中馈,如今外头交给三房,内宅就暂且是明菲打理。赵家吃了午饭,明玉、韩氏略坐坐就起身告辞。

    正如韩氏所言,到了腊月低,整个京都也没有多少年味儿,大街小巷难闻爆竹声。京都权贵几乎没有宴客,就是楚云飞,本有五天年假,因瘟疫耽搁集训,也只家休息了两天,正月初二就去了营地。

    直至年后,盘旋京都上空阴霾才逐渐散去,京都慢慢恢复以往热闹,怀孕四个明玉,怀相也慢慢显出来。

    衍哥满了三岁,启蒙师傅一时半刻寻不着合适,明玉索性又把那本《千字文》寻出来,秦氏见了,上午就教衍哥认字,也不要一时就啃许多下去,每天教两个字,上午教一遍,下午温习一遍,又手把手教衍哥握笔写字。几天下来,衍哥倒也认得十来个字,到底年纪小了些,手劲儿不足,往往字没写几个,反倒抹了一脸一手墨汁。

    可一旦楚云飞从营地回来,他就乐颠颠地把自个儿写字拿去给楚云飞瞧。虽然仍旧改不了嗜睡毛病,记性倒是不错,才开始学写字,也还能将就着看。

    用秦氏话来说,比楚云飞那会子懂事多了,楚云飞才启蒙读书就学会逃课,当然这话却不能当着衍哥面儿说。

    过年之后,明玉、韩氏又去了一趟赵家,赵夫人慢慢从悲痛中缓过来,随着京都恢复以往生息,遭受重创,以及没遭受重创人们也逐渐恢复以往。

    陈明贤不得外任,如今户部供职。衍哥启蒙先生只能慢慢儿找,过年之后,明玉也忙着让这个家看起来像个家,缺人手要补上。韩氏那边厨子虽没法子过来,韩氏又帮着另找了一位。

    而因瘟疫搁浅有关王家风言风语,慢慢又有了复燃苗头。

    “……当初将那姓王从刑狱司放出来,说王夫人熬不过去年冬天,如今都春天了王家也没传出什么人没了,谁晓得王夫人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落翘今儿才跟着婆子出去卖了些给明玉肚子这里孩子做衣裳料子,想必外头听了不少,这会子愤愤不平。

    落英道:“想是去年冬天,王家倾财力买了那么些药材回来施舍给百姓,到底做了一件大好事,前儿不是还听说,有些得了王家药材,逃过瘟疫一劫百姓去王家府邸外叩谢为病重王夫人立长生牌么?”

    落翘冷哼一声,道:“谁晓得王家药材是如何来?王大人丁忧家,不是说了王家人不得出京么?竟然能朝廷药材回来没两天,他家买药材就回来了。难不成,他王老爷话比圣旨还管用?朝廷派出去人也不是一个两个,早回来必然是就近了,当时那么紧急,难道朝廷就不晓得找就近解燃眉之急?怎么第二批药材却推迟了近半个月?离京都近地方也不是只有一处两处。”

    落英瞧着她满嘴火药味儿,不觉蹙了蹙眉头:“你今儿是怎么了?自个儿嚷着要出门逛逛,这是触了谁霉头?”

    落翘自个儿倒了一碗茶,咕噜噜灌下去才道:“本来奴婢今儿瞧上了一匹质地柔软,颜色花纹极是清爽料子,算着姑奶奶产期是五月、六月,那会子已热起来,本来要买下,那掌柜突然又不卖了,说已经有人要了!”

    落英没好气瞪了她一眼,笑道:“这家没有,去别家难道也没有?便是买不着那样,今儿你盯着买回来这些也不错啊。”

    明玉暗自摇了摇头,落翘道:“奴婢们逛了大半天,都没找着一样,可是想想还是来气。外头不都说,他家倾家财么?那样料子一匹也要几十两银子,掌柜原说他有好几匹,结果他家全买下了!算下来也要几百两银子不是?再说,他家出了个贵人,难道还瞧得上这样东西?”

    原来是那掌柜内人带着料子样品去王家,王家果然瞧上了,都要买下来,那头先应了,掌柜也没法子,毕竟是今年才从苏浙一代运来品,也就这么一点儿。那掌柜倒是厚道,承诺给个折扣,落翘却生气去了别家。

    京都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赵家大爷没了时候,宫里王贵人打发了身边人来吊唁,王家明珍也去了一回,只是不巧明玉、韩氏、五奶奶都没遇着,明菲那会子风寒未好,因此谁也没见着她。

    等到过年时,京都上下仍旧沉浸瘟疫带来悲痛之中,礼尚往来这些都可能地免了,家家户户也不过关上门静悄悄过了个年。

    “却没想到,好巧不巧奴婢一出门就遇上了,真是晦气!”

    落英给她倒了一碗茶,笑道:“倘或是我,我就那铺子买了,衍哥如今也长高了,去年衣裳今年不能穿,小孩子又不能穿不好料子,就你买回来这些,那铺子若有,只怕也要省下十几二十来两银子。”

    “好了,落翘买回来这些也不错,价格也公道,算不得买贵了。”明玉选了一匹绵绸,其他先让梅枝收起来。

    落翘见她气定神闲,急道:“那姓王畜生做了这么多坏事,还险些……”

    落英瞧着不妥,忙扯了扯落翘衣角,落翘改了口道:“奴婢只是不服,如今外头竟都说他家好话!”

    一场瘟疫本来已让王家从风尖浪口上隐没下去,王家不低调行事,反高调行善。王大人为官多年,到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倒下人,如今能记得去年王家闹得沸沸扬扬丑事和隐藏好几年命案,就能记得王家善举。

    那姓王身上背负了一条人命,但却救了多人命。

    药方子是太医院太医配出来,王贵人宫里,宫里也有人染上瘟疫,能第一时间得到药方子也不奇怪。京都感染瘟疫人多,蔓延速度也,缺药材是绝对,王贵人立马给宫外王家透了信儿,王家又立马打发人去购买,似乎也说得过去。但此次瘟疫也引起圣上注意,几乎是京都缺药材第一时间就派了官员去外省购买,有了王家善举,京都其他权贵才争相效仿……

    只是,落翘话也不是没道理,药材并非粮食,粮食是人离不开,顿顿都要吃,而药材是生了病才会用到。王家药材发放了两三天,绝非一个地方就能买来这么多。何况,其中还有几位药,是不常用到。后来京都权贵打发人去外省购买,有些就没买齐全,而是直接给了专门派发药材官员,配齐全了才发放到需要药百姓手里。

    也真是因为这个缘故,能让百姓记住就是王家,这中间难道真没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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