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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渣夫李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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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默默为皇后把脉,待他刚收回手,众人皆以紧张的目光望向他。

    李玄问:“太医,皇后的情况如何?”

    太医站起来,朝皇帝作了一个揖,说:“回禀陛下,娘娘脉见沉,按之奔冲激荡,不肯宁静之象,此等脉象,气机不畅,失却阳气之温养,致收引拘急,看似不足,实乃邪气亢盛所致。通俗而言,娘娘是情志拂逆,气机郁滞。即郁结于心引起的昏厥。”

    李玄听完,神色变幻难测。

    太子满是愧疚,想到母后定是忧心烦恼自己的事情才导致玉体欠安,如今更是虚弱到昏迷。想到此,太子连忙询问:“太医,请问母后的病情该如何治疗?”

    太医说:“陛下与殿下不必过于忧心,娘娘如今只是肝气郁结,服用补心安神益气的汤药即可痊愈。但其间,要保持娘娘的心情舒畅,有充足的睡眠,配以汤药进行疗理,才会事倍功半,令凤体早日康复。”

    太子舒了一口气,说:“请太医开药。”

    太医低头作揖:“微臣遵命。”

    待太医写下药房后,太子因着孝心之故,表示要亲自为母后抓药煎药,因而与太医一同前往太医院。他迈步跨门口时,碰到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堂弟李律,以及他身旁的妃宫申彩静。

    李信一看到他的脸,就想到刚刚他抱着母后不放的情景,怒火不由得再次燃起,他狠狠地瞪了李律一眼,连申彩静也没管,冷冷地经过他们。

    “信君……”申彩静不由得在他身后唤了一声。

    李信只是一顿,便带着继续太医往前走了。

    申彩静见状,想了想,还是小跑几步跟上去了。

    屋内,待房间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李玄轻轻地坐在床畔,静静地看向坐躺着的皇后,良久,才开口,声音略带沙哑:“……皇后,你这又是何苦呢?”

    皇后只是静静闭着眼睛,不发一声。

    李玄沉默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站起来,“朕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末了犹豫了一下,还加了一句:“别乱想了。”见皇后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他又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出了这个房门。

    见到直直站在门外的侄子,李玄朝他轻点一下头:“义诚大君,今日多亏有你。”

    林墨没说什么,只是朝他回了一个礼。李玄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放在身后,慢慢走了。

    没有了阻碍,林墨的目光透过木门,重新放回到里面的周筱身上。

    周筱从没有料想到订立了忠诚契约以后,一向待人漠然的林墨会表现得这么亲近她,她甚至有自恋想过林墨是不是一直偷偷暗恋着自己,才会在名正言顺以后对她表现出这般强烈的占有欲。

    感受到目光里林墨渐渐不悦的情绪,她只好赶紧回应道:知道了,我会尽快完成这个考核的。

    林墨:多久?

    周筱迟疑地:……半个月?

    林墨:一个星期。

    周筱:可是……

    林墨:有问题?

    听着他的语气明显危险起来了,周筱不得不妥协了:好吧,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

    得到她的承诺,林墨才收回目光,周筱缓缓松了一口气。

    内人小跑过来,在林墨面前站定,恭敬地弯腰行礼:“大君殿下,太后娘娘命小人提醒殿下尽早回光义殿。”

    林墨转身,慢慢离开皇帝寝殿。

    那一边,李玄正满怀心事地在湖边来回地踱着步,眉眼里有着藏不住的忧愁。内官与翊卫司早已被他命令远离,让他自己一人好好清静一下。

    惠正宫带着内人与尚宫走在湖边上的树林里,见到不远处堤下的皇帝,伸手挥了挥,身后的内人与尚宫会意,朝她行礼,慢慢退至远处等候。

    惠正宫双手交叉于韩服下,缓缓步向李玄,与他站在一起。

    李玄见到来的是她,惊讶过后,也没说些什么,只是与她静静地站在一起,面朝着澄净的湖面,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极了。

    惠正宫深呼吸了一口气,叹道:“这些年来,无论我去了多少地方,认为还是宫里的景色最是美丽,直到如今,这个想法一直没有改变过。”

    李玄笑了笑,却没说话。

    “陛下,”惠正宫转头看着李玄,“是时候了,请将原本的一切都归诸于原位吧。”

    李玄张了张嘴,脑海里却想到皇后忧伤寂寞的目光,就这么直直看着他,直刺入他的灵魂,让他那些自以为隐蔽的阴暗想法无处可藏。他合上嘴巴,长长地轻叹了一下。

    惠正宫急了,伸手碰触李玄的手臂,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怔然,不约而同地看着他们相触的部位。

    最终,惠正宫别过头,慢慢放下手,望着湖面径自开口:“陛下,请您将属于律的一切还给他,律他,才是最正统的皇嗣啊。”

    李玄的另一只手暗暗地拂过刚刚被惠正宫碰触的地方,垂下手,有些惘然,“惠正宫,皇位不是说原本就属于谁。”

    惠正宫倏地回望他,良久,她才凄然地后退一步,低声说:“……哥,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的,你知道我为了这个放弃了多少东西,难道你要亲自来毁灭我的梦想,摧毁我的人生吗?”

    李玄苦笑:“我当然明白,华英,你现在不是已经当上太后了吗?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我要的是当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是皇帝的母后娘娘!我从懂事以来就被人告知我是为了这个而生的,我所受到的一切教育都是如何母仪天下!失去了这个目标,我还有活着的意义吗?”惠正宫说着,泪水自眼眶慢慢滑落。

    看到她的眼泪,李玄慌了,想也没想,条件反射欲伸出手拭擦去她的悲伤,手却在离她脸庞快要碰触到的时候停住了。他就如当年眼睁睁看着她嫁给皇兄一般无力,身份上的差异让他只能如同旁观者一样,无能为力地站在一边看着她,就算心疼难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缓缓垂下手,“朕会仔细斟酌此事。”说着,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敢多留,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会失控,如同梦中那般将她拢入怀中,仔细为她擦去眼泪,细细亲吻他多年来一直萦绕心中的红唇。

    于是,他逃了。

    申彩静安静地呆在一旁,看着李信专心地为皇后煮药。

    韩药房里面的宫人全被驱出去了,房间里很静,一时间只听到“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李信看着瓦煲,时不时扇动着手中的扇子,从申彩静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专注却迷人的侧脸,一时间看呆了。

    “等两年以后,你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什么?”申彩静回过神来,发现李信不知何时望向她,对她说话。

    李信重新低头,又扇了几下,这次没有再望向她。他说:“知道你一直不愿意嫁给我,更是一直不喜欢宫里的生活,但现在我还没有能力帮你争取自由,等两年后吧,我能自己做主了,就会放你走。”

    申彩静闻言,心里又气又难受,但却不知该如何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难道否认说我其实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不要自由,只要你的喜欢吗?她无法说出来。

    于是,她强忍住泪水,说:“好啊。”李信望向她,她眼睛很酸,假装低头看火,“这样最好不过了。”

    李信放下扇子,“你哭了。”

    申彩静望向别处,笑着用手擦干眼泪,说:“是被火熏到的,你把烟扇得到处都是。”

    李信静默不语。

    瓦煲发出了更响的声音,李信赶忙拿起旁边的一块干净的抹布,隔着布将盖子打开。申彩静看了看,提示说:“可以了。”

    李信照着她所说的步骤双手将瓦煲捧起,倾斜着将药汁倒在碗里。

    申彩静帮他将碗放进食盒里,“好了,信君,你拿药去给娘娘喝吧。”

    李信默默地提起食盒,在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要一起吗?”

    申彩静背对着他,忍了多时的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不了,信君快去吧。”

    李信不再劝说,“那……我走了。”

    “好。”

    直到李信离开,申彩静才蹲下来,捂着脸笑了,眼泪从她的手指缝滴落。“……放我自由?说得真好听,应该是你自己想要跟心中的那个人去留学吧……”

    李信伺候皇后服药,然后服侍她睡下了。

    在皇后闭上眼睛时,李信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母后,请您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下午的时候,按照学习计划,孔内官过来提醒李信要去明善堂阅读。尽管李信更想守着母后醒来,但他知道母后更愿意他乖乖听话,做好一个皇太子的本分。于是,他还是按照计划去了。

    明善堂里,李信的手指轻划过一排排的书籍,终于在一本旧书上停住。他轻轻地抽了出来,发现这是一本法文翻译的莎士比亚戏剧全本。

    他就站在书架前面,慢慢翻动着书页,忽然,书本中间夹着的东西裸/露了出来。李信的手颤抖着,慢慢抽出那一张照片。

    是父皇与惠正宫站在一起的照片。两人看上去亲密无间,尤其是父皇,脸上洋溢着李信记忆中从没出现过的幸福笑容。

    李信忍住心慌,拿起与照片一起放着的褐色信封,从中取出已经发黄了的纸张。这一看,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如雷轰顶,头脑嗡嗡作响。

    “只能远远看着

    我心爱的人

    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花费永远到达的深度

    如同那高度般爱你

    ……

    要我如何忘怀

    投入他人怀抱里的你

    我只能痴痴望着”

    一瞬间的愤怒过后,李信却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自小就以为自己的父皇是矜持的,他是爱他的,是爱母后的,只是他不善言辞,只是他们身为皇室,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得不到父皇的关爱自欺欺人的借口!这样的一个冷静自持的男人,原来他并非是没有热情的,他的热情早已全数给了别人!

    想到一直为父皇殚精竭虑着想的母后,李信心中涌起浓浓的悲哀。

    母后她……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一直在装聋扮傻?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好冷,手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