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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星夜是被那嘹亮的军号声给惊醒的,睁开眼的时候正看到战北城挺着一头湿漉漉的墨发,站在床边穿着衣服。( 好看的小说)
“不是休假了吗?怎么还起这么早?”她微微拉高胸口的被子,声音还夹着一丝沙哑,在这样柔和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动听。
“嗯,你再睡一下,我去跑跑步。”说着,弯下腰替星夜拉了拉被角,随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休假也不停歇吗?无奈的伸手抓了抓那满头凌乱的秀发,依稀带着迷糊的星夜缓缓地收回眼神,又继续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她梳洗完出来,战北城已经把早餐给准备好了,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军事日报,边上还泡着一杯清茶,香气四溢。
“快点过来吃早餐,然后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的。”缓缓的放下手里的报纸,微抬着头,淡然扫了站在门边的星夜一眼,然后移动脚步往桌子旁坐了去。
“就两套衣服,能收拾些什么?”星夜淡淡的开口,在战北城的对面坐了下来,夫妻俩就隔着一张小小的桌子。
战北城自然是很体贴的给星夜盛好饭,是昨天没有吃的饭,稍微热一下就行。
这时,一道微风穿过了阳台袭了过来,一阵淡淡的菊花香潜入鼻下,星夜诧异的抬起头,有些意外的望着低头吃饭中的战北城。
“阳台上的花开了?”她那沉寂的眸光里闪过了一道细细的柔和。
“嗯,今早起来发现墙角的那几株菊花开得正好。”战北城头都没有抬一下,直接回答道,“快点吃,八点半了,速度。”
……
一想到旅行,星夜其实是心里是有些微微的激动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旅行了,隐约之中带着一股期待,之前的旅途都是自己一个人,而现在身旁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一身自由基地的秋装打扮,秀丽的长发尽数披在身后,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遮阳帽,一副黑色墨镜,洁白的素手拽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甩在肩头上,平底的黑色靴子,另一只手则是被一只大手牵着,不用说,大手的主人正是战北城。今天的战北城还是亘古不变的一身绿色军装,一脸的严肃深沉,手里同样是提着一个旅行袋跟一个画架,装的,当然就是两人要换洗的衣物。
几乎是踩点进站的,候车室里人山人海,爆满!战北城跟星夜刚刚踏进候车室内,广播就喊着‘xx车站到了,由xx市到xx市的txxx次已经进站了,列车进一道,停靠一站台,请相关的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工作。’
‘开始检票了!’
‘现在检票进站的是txxx次,由xx市到xx市的txxx次!’
战北城熟练的拉着星夜往检票出口走了去。
“挺多人的。”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坐了下来,星夜将肩上的背包往桌上放了去,素手一抬微微的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自己开车可能会好一点。”
“那么远的路,你能熬多久?”战北城挨着星夜坐了下来,还好,小孟是以他出差的方式去订票的,倒是订到了两个贵宾席坐,这个车厢环境倒是不错。
其实吧,星夜还是头一次坐火车的,之前都是驾车旅行的,方便得很,不过那时候又不急,漫无目的的到处乱逛。
火车很快就启动了,带着一个满满的希翼与梦想,两人终于踏上了回归西北的旅程。
阳光很美好,透过那透明的玻璃窗洒了进来,给两人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柔光,晒得星夜懒洋洋的,一上车,就靠着战北城继续睡,将之前的睡眠统统一次性的补了回来。一直等到感到阳光传来一种微微的辣感,战北城放下窗帘,迷蒙之中感到一阵黑暗袭来,星夜才清醒了过来。
“要多久才到那边?”星夜揉了揉眉心,吸了口气利落的拿起桌上的茶杯,烫杯,沏茶,然后给战北城倒了一杯缓缓地移到他的面前,随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战北城很快就接过茶,喝了一口,“十几个小时,明天早上抵达,今天要在车上呆上一天。要是累了,就躺下来休息一下。”
星夜悄然摇了摇头,清冽的语气传来,“睡得够多了,以前自己驾车旅行的时候,通常都是简单的在车里眯上三五个钟头,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美丽的日出。”
说着,徐然拉开了桌上的黑色背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出来。黑色的封面,古老的十字架在淡淡的晨光中绽放着神秘的光彩,复杂花纹镶嵌在十字架的周围,仿佛那里面在隐藏着什么深奥的秘密。
很熟悉的书,如果战北城没有记错的话,书房的书架上好像也有这么一本书吧?之前他有拿下来看过,是星夜从江边小屋带过来的书籍。
“你怎么看这书?”他微微诧异的低下头,淡然瞥了星夜一眼,问道。
随手翻开早已经泛黄的书页,一道淡淡的兰花清香扑鼻而来,黑瞳微微柔和了下来,“这本书是我那一次去西北,一个流浪人送的,一直没有时间看,前些日子无意中看了一下,觉得不错,值得看看。”
战北城很快就伸手接了过来,随手翻看了起来,娟秀不失柔和的字体带着一股飘逸的不羁,这女人看得很认真,遇到有自己不同的见解之处就用红笔标注了出来。诧异之下,他也开始专注的看了起来,很快,也被上面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星夜见状,也没有吵他,浅浅的抿了一口茶,素手又往背包里伸了去……
看得正认真的时候,一颗微红色的晶莹的东西忽然伸到了他嘴边,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味,他悄然抬起头,正发现他的星夜姑娘正两指捏着一颗qq糖递到他嘴边,眨着一双清亮动人的眼眸望着他手上的书。
“不吃。”战北城把头扭一边,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吃甜食。
此话一出,星夜便幽然将视线从书本给拉了回来,淡然瞥了他一眼。
而这时,车厢内的忽然响起了一阵动听的音乐,当然,都是一些经典流行的歌曲,或许是因为情由景而生吧,清风拂过窗帘,和着她肩上的一缕青丝纠缠在了一起,几丝淡金色落在肩头,精致圣洁的小脸洋溢着青莲一般乍然盛开的光辉,这时候总觉得她特别美,特别想要将她拥入怀里不再想放开,特别想把她紧紧的捏在手心里,不再让别人窥探到她的美好。
想着,那身子也跟着偏了过去,低下头,在她那清亮的眸光中,微凉的薄唇轻轻的往她唇上吻了去,但很轻,很轻。
其实呢,受诱惑的不仅仅是战北城而已,事实上,战北城刚刚偏过身子的时候,星夜就已经轻轻地抓住了他腰间的衣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所以当战北城吻下去的时候,她那纤细的手臂便也不由自主的环上了他那精壮的腰肢,欣然默默的回应。
本来是想浅尝即止的,谁知道星夜诱惑他,战北城的意志力也跟着薄弱了起来,理智经不起她的诱惑,温柔也经不起安排,美好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的降临了。
而正当战北城难得沉浸在这样惬意的美好时光的时候,边上传来了让他想喊一声‘天杀的’的声音……
“咳咳,咳咳!先生,这位先生,小姐,检票了,请出示你们的车票。”乘务人员一脸尴尬的望着热吻中的两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几声,开口道。
一听到这话,星夜的反应是,连忙把环在战北城腰间的手给收了回来,轻轻推开他,一脸红云的把头转向窗外,微微的喘着气。
而战北城则是深深的吸了口气,黑眸有些冰冷的扫了那名乘务员一眼,漠然从衣袋里摸出两张车票递了过去。
“抱歉,打扰了,对了,那节车厢没有人,也是贵宾车厢,你们,咳咳,可以过那边去。”那名乘务员好心的提醒了一声,很快就退出了两人的视线。
“嗯!做什么?”大腿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痛,令战北城不禁闷哼了一声,低下眼眸一看,看到星夜那手正捏着他的大腿。
丢死人了她!红唇微抿着,有些恼怒的扫了他一眼,伸手抢过他面前的书,沉下眼眸,趴在桌子上翻看了起来。
而某同志的身子也跟着偏了过来,漆黑的眸子也追逐着那两道清凉的视线,落在了那泛黄的书页上,没过多久,星夜忽然就感到肩头一重,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人把他那爪子搭了上去。
“年轻人,刚刚新婚的吧?”这时,对面又传来了一个和蔼的低笑声。
战北城跟星夜徐然抬头往对面望了去,只见一对老人正坐在他们对面,笑眯眯的望着他们。
“你们好。”战北城礼貌的点了点头。
“你们好,呵呵,你们也是去旅游的吗?哦,这是我的老伴,我们是去旅游的,听说敦煌那边不错,想去过去看看。”老人开口道。
“嗯,是去旅游。”战北城回了一句。
“小夫妻俩感情倒是不错,想起我们当年刚刚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是吧,老伴?”老人转过头对着旁边的老妇人开口道。
老妇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温和的眼神落在了星夜的脸上,“看着这位小伙子一身的绿色,姑娘,你辛苦了。”
很亲切的话语,闻言,星夜转过头,淡淡望向战北城,却迎上了他那双深寂的眼眸,徐然别开眼神。
“还好……”她回了一句。
其实吧,她不觉得她辛苦,倒是觉得好像跟了他之后,似乎,忙碌的,都是他,而她,好像都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义务。
“呵呵,小伙子真是有福气了。”老妇人笑了笑,“这军嫂可不好做哟,姑娘,我是过来人,自然是知道的,经常忍受着委屈吧?”
“您也是……”星夜不免有些惊讶,幽瞳里染上了一道淡淡的柔和。
老妇人点了点头,很温柔的望了望身旁的老伴一眼,“他前年刚刚从上面退下来,趁着清闲的时光,我们想把之前的蜜月都被补回来,呵呵。”
“你们结婚很久了吗?”星夜忍不住问了一句。
“四十多年了,一转眼,四十年就这么过去了,想着当初还觉得这日过得太漫长呢,没想到,这么一晃,也都老了。”老妇人笑道。
听着,不知怎么的,星夜心底忽然浮起了一道羡慕,有些希翼的偏过头望了望战北城,却只能看到他那刚毅的侧脸。
“好了,老伴,该回去吃药了,不然你那头疼病又要犯了。”老人温柔的提醒了老夫人一声。
老妇人微笑的点了点头,对着星夜笑道,“祝你们幸福,孩子!”
那对老人离开后,很久,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不知为什么的,仿佛就这样停滞住了。
“我们以后也会像他们一样。”肯定而坚决的语气传来。
星夜悄然转过脸,静静的凝望着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偏着头,缓缓的往他的肩上靠了去……
在风氏上班有一个让战欣然很满意的地方,那就是上下班的时间很自由,完全不受约束,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想下班就下班,反正她的工作时间本来就不固定,这一点,还是她死磨硬泡才从星夜那里磨来的特权。
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磨磨蹭蹭了一番,到公司已经是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
换好白大褂,悠闲地进入自己那宽敞的专人实验室,战欣然显然心情是很好,利落的从柜子里拿出实验材料,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研究。
‘咚咚咚’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战欣然悠然往门边扫了过去,正看到查理眨着一双蓝眸斜斜的倚在门边,一副骚样,当做没看见的收回眼神,又专心致志的继续她手上的工作。
“你今天迟到了两个小时。”查理很淡定的拉了拉衣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一脸严肃的开口,“扣三天的工资。”
纯粹是皮痒了找抽型的!战欣然冷眼瞥着明明是一阵风骚,却硬摆着一张严肃的面孔的查理,冷然开口,“还嫌昨天给你松筋骨不够爽,今天还想过来让我给你捏捏?”
“瞧你这小样,见到自己的上司也不知道收敛一下你那凌厉的嘴脸,星夜可是将公司全权托付给我了。”
“得了吧,星儿还是我嫂子呢!你要是没事可以呆一边凉快去了,没看到我现在忙着吗?少来烦我,三步远,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捏着手里的胶头滴管,缓缓的往试管内添加试剂,一边警告道。
查理挑了挑眉,耸了耸肩,不但没有把战欣然的话放在耳中,反而身子一直,大步的朝战欣然走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伸着手指轻轻的捏起试管架上的一支装着白色浑浊物的试管,晃了晃,沉声问了一句。
“不想被感染病毒,你大可以多晃几下。”战欣然淡然开口道,黑瞳丝毫没有离开过手上的试管。
查理很快的放了回去,拍了拍手,望着实验台上那一大堆的瓶瓶罐罐,装着许许多多不同颜色大的透明色液体,便好奇的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呯!’一道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战欣然连忙低头一看,一根温度计宣告寿终正寝,几个圆滚滚的银色小珠子状的东西在地上打滚,而查理却还诧异的望着自己那空空如也的手。
“让你呆边上去,你聋了吗?”火速的放下手里的试管,快速的奔到药柜前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将一些黄色粉末往碎裂的温度计上倒了去,银色的小珠子消失了。
“这是什么东西?”查理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见了?”
“可以让你立刻去见马克思的东西,你要试试吗?”战欣然没好气的瞪了查理一眼,拉着一张脸将瓶子盖好放了回去,“没事赶紧滚回你的办公室,少来烦我,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查理吸了口气,仿佛没听见战欣然话似的,倚着实验台,开口道,“快到午饭时间了。”
“嗯。”战欣然漠然应了一声。
“一起吃顿饭吧。”查理假装不经意的开口,湛蓝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架子上的那一大堆试剂瓶。
“我刚刚用完早餐,你自己吃吧,或者叫上那个什么雪儿的,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别跟我提那女人,都快被她烦死了最近!有事没事就往我这边跑,我现在连办公室都不敢回了。”一讲到苏沐雪,查理便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战欣然不屑的撇了撇嘴,取过旁边的酒精灯生好火,给试管加热,良久才回答,“这女人虽然嚣张拔横了一点,但是我觉得,她跟你挺配的,一个蠢材一个白痴,正好,我看,你也别挣扎了,就她了,改天直接领证登记结婚吧,跟我哥和我嫂一样,多爽快啊!”
“我觉得我们两个更合适,有本事你就跟我现在去领证!”查理沉着一张脸,望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女人,有股想掐死她的冲动!说话总是带刺,都是针对他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她看得不顺眼了,好歹同事一场,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让他好生郁闷!
“领证?跟你?跟你领证?你当着地球上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你能驾驭得了我吗?不过按一下你的肩膀就叫苦连天,林黛玉呢?还他妈的号称一爷儿们。做你的美梦去吧!跟你领证!”战欣然非常不给面子的开口道。
真是够毒舌的!打击人不偿命,查理不免有些气结,哼!要不是为了想出那口气,他该死绝对不会这么窝囊的出现在这个男人婆的眼前!看他把她弄到手后,再狠狠的戏弄一番,以报不共戴天之仇。
咬牙切齿的吸了口气,顷刻间,又露出一个很绅士的笑意,“小欣然,我就知道你不敢,婚姻大事绝对不能含糊,总要都有感觉才行,你觉得呢?”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兄弟!警告你一句,你要再敢叫我小欣然,下场同此玻璃。”战欣然沉声回道,脚下传来一阵‘扑哧扑哧’的玻璃碎裂声,黑瞳却是盯着在加热中的试管。
“女人还是温柔点的好,不然小心嫁不出去,你看看你自己,二十八了吧?”
“闭嘴!我二十七!还有好几个月才到二十八!想娶我的男人排起来可以绕z市三圈,不用你操心,温柔做屁呢?温柔给你们男人欺负呢?笑话!”查理此话一出,战欣然立刻发飙了起来,她最不喜欢别人拿她的年龄跟性格说事。
查理立刻做出一个惶恐的表情,耸了耸肩,“女人都怕别人说自己老哦,这一点证明你还算是女人,好吧,为了赔罪,今天中午请你吃饭,来不来?”
“不去,没时间。”战欣然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星夜不在,现在是我最大,我准你假。”查理笑道。
“我不饿。”
“走吧,就当是交流工作。”查理不由分说的直接拽住战欣然的胳膊,拉着她往外面走了去。
“喂,你干什么呢!我的东西还在烧着!喂!”
查理一个转身立刻拿灯盖扑灭了那灯……
经过查理研究了一晚上的结果发现,对付像战欣然这样的女人,只要脸皮够厚,什么都好说!一旦得出战略,查理便立马行动。
列车一路向西北的方向疾驰而去,西北不像z市那样,没有太明显的四季之分,这里的季节落差比较明显,初秋刚刚来临之际,这边便已经有一种黄叶飘飘的景象了。
天刚灰茫茫的一片,天边那一抹淡淡红霞还没有出现,战北城便已经已经清醒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替睡在对面的星夜拉了拉毯子,然后便去了盥洗室。
天很快就亮了,一抹美丽的金色缓缓的从天边升了起来,广袤的大地便沐浴在一片醉人的金色里,晨风四起,霞光披着希望笼罩在整个大西北上空,遥远的天际外偶尔传来几声像是鹰搏击长空的叫声。
“星儿,醒醒!车快到站了,回招待所再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星夜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依然沉重的眼皮微微一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果然,战北城正弯着腰望着她。
连忙爬了起来,揉了揉那腥松的睡眼,低声道,“到了?”
战北城点点头,将盥洗用具替给了星夜,低沉的语气伴着晨风般的柔和,“快点去洗洗。”
火车到站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一层稀薄的云雾笼罩着初升的太阳,初秋的早晨天气还是有点凉的,星夜已经把那薄薄的风衣穿上了,肩上甩着黑色的背包,抬着那双清眸望了望那片高高的,蔚蓝的天空,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西北!我来了!默默的将视线从天外收了回来,偏过头望着同样是一脸深沉,一动不动的仰头望着那片苍茫辽阔的天空的战北城。
“是不是觉得很亲切?”她轻声问道。
黑眸里闪过一道细细的柔和,欣然的点了点头,低沉的嗓音擦过耳畔,“嗯,总感觉,这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天空。”
星夜淡淡一笑,缓缓的从衣袋里摸出墨镜,戴上,清和的话语传来,“走了!不能浪费了这难得的时光。”
刚刚出了火车站,便已经有人过来接应,是西北军区的一个年轻的士兵,驾着一辆军用吉普车过来的,两人一上车直接奔西北军区,一路上可以看到已经有些黯淡枯黄的草色,笔直的白杨树像一个个要接受检阅的士兵,昂首挺胸,精神抖擞的站在路的两旁,风虽然不算很大,但依稀有一些飞扬的尘土,穿过一望无际的戈壁和荒漠,一大片略带枯黄的大草原映入了眼帘,远远望去,鲜艳的五星红旗就在不远处的那一排小楼房上空徐徐飘扬着,威武宏伟的大门站着两个精神的执勤战士,门中央,站着一大堆的人马,都是同一绿色军装的,伸长着脖子往车子这边望了过来。
车子才刚刚停下来,那拨人里已经冲出了两个高大的身影,一把拉开了车门,还没等战北城开口说话,就直接将战北城从车里拖了出来。
“好小子,在s军区那边生活得有滋有味,都忘了西北的这些弟兄们了,走个大半年,连话也不见你捎回来一句,大伙以为你都把我们给忘得干干净净了!”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有力的大掌往战北城背上拍了去,发出一阵‘啪啪’的响声。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想死大伙了!哈哈!”又是一个粗狂的嗓音。
星夜微微偏着头望了过去,只见两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正一人搭着战北城的一边的肩膀,满脸的激动和狂喜,一副久别思念的样子。左边那个,也是三十五岁上下的光景,典型的西北大汉,右边的那个,也很高大,稍微年纪偏大,四十岁左右吧,看着觉得挺真诚。
几个男人勾肩搭背的抱在了一起,空气里到处弥漫着重逢的欢乐。
“首长好!”身后的战士们也立刻立正敬礼,呼声震动天地。
战北城点了点头,缓缓放开身旁的两人,俊脸上染着一分隐忍的喜悦,回了个礼。
“来这套虚礼了,大家都还好吗?”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颇为怀念的望了望那几栋小楼房,眸光很深邃。
“好!”又是异口同声的呼声。
“好得不得了!天天跟黄沙打滚赛跑,能不好吗?哈哈!咦,这位是嫂子吧?”左边的一位满面红光的男子很快就留意到了站在战北城身后的星夜。
战北城悄然转过身,伸手牵过了星夜,“嗯,我夫人,风星夜。”
“原来真的是嫂子!真漂亮!小战有福气啊!”右边的男子马上打趣调侃道。
战北城淡然笑了笑,对着星夜介绍,“星儿,这位是老肖,这位是老马。”
“还有我老猛!哈哈,小战!好久不见了!得知你要回来,乐呵得我一晚上睡不着觉!”前方又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笑声。
只见一个偏瘦的高高的男子走了过来,皮肤跟前两个一样,都有些黝黑,估计是被那火辣的太阳给烤出来的。
“星夜嫂子!你好,你好!”老猛把爪子伸了过去。
“你好。”星夜礼貌的把将手伸了过去。
“星夜嫂子好!我是老肖。”
“你好。”
“嫂子好!我是老马!”
“你好。”
一一握过手之后,一行人便进入了军区,而两人的行李则是已经被送到了军区招待所。
“军区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这么一大半年,除了老猛家的媳妇给他添了大胖儿子,让他乐歪嘴之外,就是军区后面的那片戈壁的那排白杨树林越来越茂盛了,眼下快要到秋天了,叶子都有些黄了,挺好看的。马场那边多了几匹马,靶场也稍微扩大了一些,司令去中央了,现在留着我们看家。”
说话的,是老肖,负着手走在战北城身边。
“这边比较萧条,自然是没有能跟s军区相比,但这里更值得怀念一些。”战北城略微有些感慨。
“哟西!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们嘛!”老马嘻皮笑脸的凑了过来,下一句马上又黑下了脸,“狗日的也不知道回来瞅瞅,还说什么怀念?”
“咳咳,老马,注意你那形象!嫂子在呢!”老猛留意到星夜那有些尴尬的素颜,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嫂子不要见笑,粗俗惯了,山野大汉,呵呵……”
“我在骂小日本,嫂子!”老马笑呵呵的解释道。
战北城徐然偏过头望了望走在自己身边的星夜,星夜本来想伸手过去拉拉他的手,谁知,他却轻轻拍了她的手背一记,然后微偏过身,在她耳边轻轻落下一句,“这里是军区,注意形象。”
说着,抬手摸了摸星夜的脑袋,然后大步的往前走了去,星夜有些暗淡的低下头去,默不作声的跟在了身后。
“你们都忙去吧,不用管我们,很久没有回来,就想到处走走。”战北城沉声对着跟在身旁的老肖一行人开口。
“也好,你们先过去吃点东西,然后再逛逛吧,他们晚上搞了一个接风晚会,到时候我们在一起喝上几杯。”
“嗯,好。”
“行了,反正也是从这里出去的人,还不跟回家一样嘛!你自己走吧,搞得跟上级下来检查一样,我们这里不兴这个,小战,你就带着嫂子走走吧,我们先回去把手头的工作结了,晚上不醉不归!”
说着,几人立刻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战北城悄然扫了星夜一眼,修长手指轻轻一挥,示意她跟上他,星夜低着脑袋,沉默的跟了上去。
绕过了小楼房,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出现在了眼前,不知名的树上已经挂满了黄色的树叶,小路两旁那绿中带着些暗黄的草丛里偶尔夹着几朵白色的小花。
“饿了?”肩上一重,一句关切的语气传了过来,清新的气息拂过了秀丽的脸庞。
“没有,这里的人挺热情的,可是,也跟你一样,一样的……”
“一样怎么样?”战北城挑了挑眉诧异的问道。
“粗鲁。”星夜淡淡的落下一句,便越过了战北城,往前走了去,“不过,挺有意思的。”很快,她又补充了一句,提了提肩上的背包,悠然转过社,对着战北城微微一笑。
“更有意思的还在晚上,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亲手种下的白杨树林。”铁臂一勾,又拥着星夜,缓缓的往前走了去。倒也没有计较星夜说他粗鲁的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一直走着,很远,很远,遍地昏黄的沙砾,走在上面,脚底甚至传来了一阵阵微微疼痛,直到星夜感觉自己腿有些酸意,一片醉人的黄色映入了眼帘。
艳阳下绽放着五彩斑斓般梦幻的色彩,浓郁的色彩像一幅巨大的美丽的秋天卷轴画,凝重之中带着些许妩媚的光辉,白色笔直的树干,黄灿灿的叶子,顶着蓝天白云,向着骄傲的阳光,迎着风沙,耳边好像传来那孤独的流浪者那沙哑的歌声,一阵微凉的秋风扫过,沙沙的叶子在风中低吟浅唱着,脚下踩的是那坚硬的沙砾,一片稀稀疏疏的黄色像一面地毯往远处的沙丘蔓延而去。
那是一片承载着星辉一般斑斓的绚丽的黄,坚韧不移的守在这片荒凉的戈壁上,也许,就这么看着它,并不觉得它有什么美丽,之前她一直认为,因为戈壁和狂沙,所以,荒凉就成了西北的代言词。
柔柔的暖阳从叶子的狭缝中倾泻而下,洒下了一缕缕圣洁的光辉,她轻轻地仰起头,静静的仰望着头顶这一片绚丽的风景,幡然想起了,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这么一个人说过,他亲手种了几颗这样的树,说要带她过来看看。
战北城缓缓放开了星夜,提着脚步走了过去,步履有些沉重,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我想,这里之前一定很荒凉,飞沙走砾,寸草不生,对吗?”清凉的语气飘了过来,清幽的眸光泛着清丽的流光。
“嗯,这里水源匮乏,种下去的之后还花了一番功夫才能让它活下来,开始的时候,以为它们都会存活不了。”
“生命有时候很强大,小时候,父亲总是跟我说,生命如奔流的海水,遇不到暗礁,也许就激不起美丽的浪花,这树,也只有在这里屹立着,才能更显出它的与众不同。”
说着,悠然移动了脚步,走到他身旁,微微弯下了腰,顺着他的视线望了去,远处那个矮矮的丘陵就这样沐浴在灿烂的金光之中。
“说得没错,这也是我愿意呆在大西北的一个原因。”
“听然然说,你之前是被爷爷丢到这里来的?”星夜有些好奇的望着战北城,轻声问了一句。
“那时年轻气盛,丢到这边来磨砺一番没什么不好。你自己不也这么颠沛流离的过来了吗?”
黑色的眼睛徐然一转,深邃的眼神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星夜那明澈的脸上。
“我想知道你种了哪几棵树,你不是说你也种了几棵吗?”
战北城微笑的点了点头,淡然望着星夜,看着她这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不免有些大灰狼般邪恶的心思,“有什么赏赐吗?这也是一级军事机密。”
此话一出,星夜难免有些气结,红唇轻抿着,幽瞳变得有些深沉了起来。
“给点福利就行。”低沉的语气似乎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浅浅的吸了口气,小脑袋凑了过去,轻轻地在他脸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很快就退开了。
“现在可以说了。”
“差强人意。”战北城压低嗓音悄悄的在她的耳畔评价道,然后才悄然抬手,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朝一个方向指了去,“那一排。”
星瞳里划过一抹琉璃般柔和的溢彩,将黑色背包放了下来,静静地坐了下来,素手很快就从背包里翻出一本画本……
勾勾转转的笔尖在白纸上轻轻的跳跃着,勾出了一条又一条婉约的线条……
战北城并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的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手里那旋转的笔尖,还有她唇边那一抹清澈的柔和,反正他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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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的某云口渴想泡杯茶喝,却被开水烫到了,爪子肿的跟猪蹄似的,我的纤纤细手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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