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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金和拼命掩住张灵凤的嘴巴,不让她说话。 ()张灵凤挣扎了一下,就软在沙发上不动了。朱金和见她不再反抗,才放开她。张灵凤累了,骂不动了,也有些怕,就不再叫骂,只哧哧地抹眼泪。
朱金和和刘桂花都不吱声,像死人一样,坐在那里不动。张灵凤慢慢冷静下来,呆呆地坐了一会,才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边,她返身对他们说:“你们等着,我去叫人来。”
这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朱金和一听她说要叫人来,先是惊恐地抬头瞪着她,然后站起来,猛地向她扑过来,一把抓住她要去开门的手,拉开,死死地扯住,哭丧着脸哀求说:“灵凤,我求你了,不要去叫人,也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张灵凤使劲挣脱着他说:“哼。我去叫杨兴宇和孙小琳来,看看你们这一对狗男女。”
朱金和更加害怕,不怕难为情地在她身后屈膝跪下来,抱住她的双腿,眼泪汪汪地说:“不要叫,我求你,灵凤。你叫他们来,要出事的。他们巴不得知道这些事,巴不得我们倒霉啊。”
张灵凤抖着双腿要挣脱他,朱金和更加着急,苦苦哀求说:“你要想想这样做后果。我们丢脸了,我进去了,你有什么好处?你就能脱离得了关系吗?为了儿子,灵凤,我求你,不要张扬出去。”
张灵凤犹豫了,呆在那里不动,朱金和又说:“只要你不说出去,其它什么都可以。离婚,我同意。家里的房子,钱,财产,都归你。不离,最好。”
张灵凤睁大红红的眼睛俯视着他:“哼,不离?也不说出去,就这样让你们继续偷下去?”
“不不,灵凤,我再也不偷了。”朱金和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以后,跟她一刀两断。”
张灵凤没好气地说:“起来。你的话,还能相信吗?”
朱金和说:“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次,我保证改正。”
“鬼才相信你这样的混蛋。”张灵凤的口气已经软了一些。
朱金和可怜巴巴地说:“你不相信我,就离婚。我什么都给你,儿子也给你。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真的,灵凤,你脑子要清醒一点。否则,你请人来,或者说出去,我们就都要完蛋。我进去,你就能不进去吗?不可能的。”
张灵凤想了想,抖动双腿甩开他说:“放开我,让我回去想一想。”
朱金和这才放开她,张灵凤开门走出来,思想激烈地斗争起来:到底离不离?不离,以后还怎么跟这个混蛋生活在一起?现在,她对他更加厌恶了,见到他,心头就发紧,想到他,心里就刺痛。跟他离婚吧,又让他们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不惩罚这对奸夫淫妇,她真的不会死心。可是,唉,说出去吧,又怕出事。他进班房,自己也要跟着进去。
不说出去吧,她心里窝得难受,也憋不住啊。
她打的回家只一会儿,朱金和就回来了。当着儿子的面,他们都乌着脸不吱声。像以前搞冷战一样,谁也不跟谁说话,只顾做各自的事。
但儿子发现了异常。
张灵凤唬了朱金和一眼:“你问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事?”
儿子就去问爸:“爸,你在外面做什么啦?妈妈怎么好像哭过的?”
朱金和既难堪,又害怕:“没做什么啊,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快去做功课,啊。”
“哼,我知道你又欺负妈妈了。”儿子嘟哝着说,“否则,妈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哭啊?”
张灵凤真想把他的丑行抖给儿子听,可是怕影响他的心情和成长,就憋住了没说。但想想太伤心,眼泪就忍不住涌出来,沿着她的脸颊直挂下来。怕被儿子看见,她转过身,走进厨房里去了。
星期一上了班不久,尽管她装出什么事也没有,但还是被施建军发现了。施建军从她红肿的眼泡和憔悴的神情上,敏感地意识到她在家里闹了矛盾,心里很痛苦,思想斗争很激烈。就偷偷走出去,上楼向杨兴宇去汇报:“赵局,我觉得,张灵凤很可能与朱金和闹了矛盾,她的神情很不正常,心里活动一定很复杂。你应该找她谈一谈,说不定会有收获。”
杨兴宇眼睛一亮:“哦?你是说,可以做一做他们的分化瓦解工作?行,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感到时机不太成熟。照你说,现在时机成熟了?”
施建军肯定地说:“我觉得成熟了,你不妨先招她谈一下。”
“好的。”杨兴宇说,“下午,我就找她谈。今天,你就不要让她出去了。”
施建军提醒说:“你的手机有录音功能吧?”
“有。”杨兴宇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会见机行事的。”
下午三点,杨兴宇处理完局里的事情,就打内线电话到基建处,把张灵凤叫上来。他热情地让她在会客区里的沙发上坐下来,细致一看,就发现张灵凤的眼胞还有哭肿的痕迹,神情也有些憔悴和不安,眼睛里闪烁着委屈怨恨和求助的光芒。
她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拘谨地将双手插在两膝间,一声不吭。这个神情流露出她此时复杂而又矛盾的心情。
杨兴宇判断她最近一定经历了一场感情风暴,或者家庭风波。如何借此机会,做通她的思想工作,引出她的心里话,套出她口中的秘密,就要讲究一些谈话技巧。于是,他先不声不响地给她泡了一杯茶,然后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来,不是用一个上司的口气,而是以一个有着特殊关系的亲朋好友的口吻,轻松愉快地跟她聊起了天。
“怎么样?当副处长,感觉还适应吧?”杨兴宇亲切自然地问。
张灵凤点点头说:“嗯,还可以,谢谢你,杨局长。”
“就是嘛,我说你能当好的。”杨兴宇笑着说,“呃,你已经上任两个多星期了吧?我想听你说一下这段时间里有什么感想?你还是第一次当干部,工作是否顺心,遇到什么困难没有?工作上的,生活上的,包括家庭里的,还有同事之间,有没有需要我帮助解决的问题。我们关系不一般,要是有的话,你就只管说出来,不要有什么顾虑,好不好?”
张灵凤抬起头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了一会,最后还是眨着眼睛,掩饰着说:“没有,一切都挺好的。处里的同志都对我很照顾,施处长也很关心我,给了我不少的帮助。”
杨兴宇有些神秘地笑了笑问:“真的没有?”
张灵凤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没有。”
杨兴宇想,看来得使用一些谈话的技巧,否则是听不到她真心话的,也套不出有价值的信息来的,于是他说:“不会吧?这些天,我感觉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神情也不太对劲。”
张灵凤身子一震,又一次撩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没,没有。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杨兴宇从她的神情上和眼睛里看出她没有说真话,心里也很矛盾,就故意沉默了一下,等她更加疑惑不安时,突然暧昧地笑了笑说:“其实,我已经听到了一些说法,你就不要有顾虑了,还是说出来的好。真的,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果真有效。张灵凤惊讶地张大眼睛看着他,惶恐不安地问:“你已经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杨兴宇心头一喜,知道她真的有事,就“嘿”地一笑说:“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往往越瞒,对当事人就越不利。”
张灵凤的眼睛红了,但还是迟迟不肯说话。杨兴宇猜测她一定抓到了朱金和的婚外情,但不敢说出来,怕他出事,也怕自己受牵连,就继续套她,却只能含糊其词:“真的,你越是瞒,对你就越没有好处。张处长,你现在是一个副处长了,要为自己的前途想想啊。不要再只为别人着想了,其实,这是既害人,又不利已的。”
“是啊,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张灵凤真的以为他已经知道了,就再也忍不住,委屈得哭了起来,但只是无声地哭,哧哧地,边抹眼泪边诉说,“他居然在外面养小三。”
杨兴宇连忙站起来,装作去办公桌上拿餐巾纸的样子,用身子挡着,将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悄悄放进自己的裤子袋里。然后拿了纸巾过来递给她,轻声说:“不要激动,慢慢说。”
张灵凤却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杨局长,我真是瞎了眼,才跟着这样的男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索性都告诉你。你们是校友,又有着特殊的关系,你就帮我出出主意,我到底应该怎么办?也给我说句公道话,这到底是谁的错?”
杨兴宇不插话,他知道这时候做一个真诚的听众最好。让她尽情地倾诉吧,她需要倾诉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