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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小马驹安置好的次日,天方亮,清晨依旧是寒意深重,郁华推开门撑了个懒腰就去寻师尊,昨日夜里师尊还硬是要教她学琴,她在殿内抚琴至亥时,落霞将推着沐浴完的师尊回来,她净了手,给师尊脸上上药时候,隔的那么近,她惊奇的发现师尊脸上的疤痕淡了好多……
难怪昨日夜里瞧他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同。
郁华想着想着突然一惊,那昨日白日里她为何没发现呢?莫非……
于是乎,昨夜临睡前郁华猜到了,师尊脸上的疤痕早有好转,只是师尊做了手脚……
她便是说,她配的方子如何不见效果?
郁华哈了口寒气,这几日清晨起来时冷,等太阳出来还会觉得热。反正也没落雪了,年关一过,就立春了。
“郁公子。”
有宫人朝她作揖,郁华笑了笑问道:“师尊起没?”
那宫人脸一红道:“王爷去芳亭了。”
郁华一愣。这么早就起了,还已经出殿了?
她点点头,大步朝芳亭的路走去。
这时候远处山寺的晨钟才将将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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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亭处多种花植木,故名之芳亭,其实也不是亭子,该称园子,只是因为园子里有一亭子,下人们喊着喊着便也习惯了。
这处,郁华本只来过一次,可她记性好,路是记下了,没走多久就到了。
园子外并无人守着,郁华一疑,有些迟疑到底该不该进去。末了,似想好了,一提衣袍进了园子。
她在园子里转了会儿,并未见到师尊燕祗。
“嗖”的一声,一物从她眼前闪过,她闻声望去,只见那“物”落在不远处的花圃内。
是一只白鸽。
那白鸽扑腾了两下翅膀,在花圃内走动了几下,便停在了泥巴地里。
郁华眼睛眨巴了数下,她还是头次这么近看到这鸽子,也不知是谁养的?一时她起了玩心,见那鸽子长得丰满,捏起来手感定是很好,她身子探过花圃就想去捉。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幽冷而熟悉的声音。
郁华还未碰到那鸽子的一根毛,就被抓了个现形。
她转身望向那人,轮椅上那人依旧着玄黑的锦袍,乌黑的斗篷将他裹的严实。
“我……郁华,想看看那只鸽子……”她吞吞吐吐的说道,还偷偷回头。
可那花圃里哪里还有鸽子,她心一紧,再望向师尊,只见他的手臂上正歇着那只白鸽。
“这……这是师尊养的?”郁华大惊道。
那人不答,抿着唇,也未看她,而是伸出手去解那鸽子小腿处捆绑的某物。
郁华眼睛眨巴了数下,早听说“飞鸽传书”原来还当真能传书?
那鸽子小腿上绑着一个竹管,郁华见师尊取了竹管,就放饿了鸽子。
郁华哪里管师尊手中的竹管,目光早已随着鸽子而去。师尊他能给她摸摸再放走吗?
燕祗将竹管内的纸条取出,匆匆阅毕后,那纸条便被碾了个粉碎。
郁华低头,瞧见师尊的脸色比先前见到的更阴沉了些儿。发生什么事了?
“师尊……”她有些后怕的唤了一声,莫非是因她未经允许擅闯这里?
那她是否要先认个错?
“师尊,郁华知错了。”郁华咬唇道。
燕祗讶了一瞬,后来才知郁华何故此言,他没瞧她,兀自的转动着轮椅朝外头走去。
郁华愣了会儿才跟上去。
七王正殿里,燕祗要郁华与他一起用早膳。
用完早膳郁华难免问道,今日的行程,是否还要入宫?
燕祗垂着眸道:“今日我辅导你学业,去将书册搬来。”
原是师尊白日里导她学业,夜里还有应酬。
郁华回房里将自己的书册簿子拿了来,师尊命她坐在书案前,郁华大觉不妥,强行站着。
燕祗没再强求,伸手拿过郁华手中的作业簿,信手翻了翻,那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匆匆阅毕后,只抿唇说了一句:“字越写越差。”
那簿子被放在书案上,郁华怔愣了片刻后眨了眨眼,末了整张小脸绯红……
她因前几日与师尊闹脾气,这几日的功课都只是敷衍过去,没用心。这会儿被师尊揪着了,她理亏,哪有底气回嘴。
“过来。”那人扬了扬手示意郁华走近些儿,郁华低着头未曾动作,手里还抓着那本《韩非子》……
燕祗一挑眉,也不知是哪里串出的想法,伸手就将郁华的手一握。
郁华哪里知道师尊会这样,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子向前一倾,小肚子就磕在了燕祗的轮椅上。
郁华痛得“啊”了一声,连燕祗处变不惊的神情都变了,握着郁华的手更紧了些儿,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郁华哪里那么不经磕,红脸摇头。
轮椅上的少年抬眼望向郁华,见她两腮绯红,如胭脂抹霞,他扶着她站稳了些儿便收了手,那握着书册的指有些轻颤,郁华却没能注意到。
“昨日要你记背《韩非子》《说难篇》可曾背熟?”燕祗目光落在书册上,未曾抬眼望向郁华。
郁华低着头,一手微捂着自己的小肚子,点头答道,“是,师尊,昨夜郁华背了。”其实她不过是临睡前瞟了一眼……
燕祗放了书册,身子靠向轮椅,那一瞬他微闭眸子,道:“凡说之难……”
燕祗此句带着长长的拖音,郁华当然懂师尊的意思,忙接到:“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
燕祗缓缓睁开凤目,郁华低着头亦能感受到那目光里如蛰伏猎豹般的阴鸷。
“说意思。”
“回师尊,此句是说……通常游说的难点,在于摸清楚被游说的君主的心思,再用我的游说去迎合自己的心思。”郁华说完后,长吁一口气。
“很好,郁华,务必记住此句。”
郁华怔了一瞬,抬眼望向燕祗,只觉得师尊的侧脸在透过窗棂的晨曦之中,显得俊逸非凡。
她小小吃惊,师尊的容貌本只属俊逸,奈何今日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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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华很诧异,一日的功课做完后,师尊竟是要她在用完膳后等他。
郁华反应过来,顿觉自己是不是到了回国子学的时候了?
毕竟师尊脸上的疤痕已大好了,只是旁人不知师尊做了手脚罢了……
可等她同师尊坐在马车上,从王府的后门出去的时候,又不禁疑惑了,师尊若是要送她回国子学,为何不给她她的行礼,去国子学又何必走得如此隐蔽?
“我带你去一处,我要去见一人。”
车厢里,那人清浅的两句瓢来,郁华错愕的抬头。
若是走的如此隐蔽,必定是要紧的事,又为何要带上她呢?
郁华心里烦闷,师尊,他是真的太信任她了,还是……
“我少时结识一友人,姓封名拓,郁华我正是要去见他。”燕祗说完,以一种诡异的眼神一瞥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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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相处,让我想起这句: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