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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她来长安这么久,未曾听说六王与七王是亲兄弟的事啊!
郁华猜的没错,这二人并非亲兄弟。骊妃乃六王生母却非七王生母,只不过七王是骊妃名下养大的,便也随六王唤骊妃母妃。
原来他生母早死了……
郁华在得知后心里竟是一酸。
她也知道淮阳王此举的意图,淮阳王不言四王,是因四王是他的亲叔叔,而殿前六王、七王与他无甚利害关系。没想到这小少年不满十岁,防人之心已至如厮……
果然寂寂宫闱,人心难测,冷暖自知。
淮阳王在七王身侧坐下,小脸依旧通红的让人心生爱怜,那双乌黑的大眼余光打量着身两个王爷,嘴甜甜的唤了两声,“六叔,七叔”。
郁华见他二人脸上神情未改,浅笑低头,朝淮阳王燕谵轻轻颔首。
不知过了多久,郁华站得有些乏了,正对着的金丝屏风后,那处已传来女眷们的浅浅交谈声。
原来今日那金丝屏风后的女眷多是世家诰命夫人,想来是奉了命来观这几位王爷的。
郁华暗自觉得好笑,师尊又可曾想过,自个儿被未来丈母娘如同看猴似的瞅着是何等滋味?也不知那屏风之后哪位妇人是梁家的夫人。
郁华正想着,陡然间想起方才进宫前宫道前的那一幕。
她心一惊。事到如今才堪堪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中了某人的伎俩?
果然,她还没有多想,就见一位女官在皇后耳边耳语数句后退下,而那雍容的女子偏头朝她这处望来,她哪里敢同皇后对视?仓皇低头间,脑海里只记下了那一张阴沉无比的脸。
“阿祗,这是你新收的徒儿?”
果然这一问,殿前安静下来,郁华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这处,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宫中的消息传得飞快,真是让她惊叹!
也不知皇后如今如何想她和师尊,是说她师尊的娈童还是她魅惑了七王?
燕祗被提了名,抬起头望向皇后,目光依旧清明,他唇边勾了一抹温柔乖张的笑,倒是几分书生意气,几分清贵柔和,只是这乖张之态,倒让郁华都深感不适的抖了抖唇。
“是,母后,此子名唤‘郁华’是儿臣的七弟子。”
见他答的从容,皇后一时间也忘了言辞,想继续说什么,却又终究是碍着什么。末了,不适的嗽了声,美目环视一眼众人,许久又落在淮阳王这处,笑道:“听说最近冬日里王爷们都喜欢骑马乐呵,也是这天寒料峭的,运动下也好,皇宫马厩里来了几匹鲜卑来的好马,圣上赏了三匹给本宫,赏了三匹给赭淑妃……”
说道这里皇后顿了一下,恰是望向郁华。
那一眼,郁华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目光冷而利,其间计较不言而喻。
“本宫午后约了赭淑妃斗马,想要一试那三匹马的身手,一会儿,七王随六王去见骊妃,便将这小徒儿借本宫可好?”
奚后话音一落,七王同郁华都朝她望去。二人神情如出一辙,惊愕多余其他,到底是燕祗,自然来的快去的也快,神情一瞬便恢复了从容,笑了笑,正欲开口,却听得皇后再道:“这孩子能为国子祭酒之徒,也定是才学过人,借本宫一用,若是立功,本宫自当重赏。”
燕祗微眯眼,他不知皇后之意,但见皇后方才语气自然可见只是赛马而已?
连此时二王燕禩都不禁望向燕祗处,那美目流光之中多了几分幽深。
四王燕禋也撑起了下巴,赭淑妃为近年今圣新宠,也早听宫中有传言今圣赐予淑妃的那三匹马比皇后的好,又言,奚后为当年南燕第一美人,只是当年美人色衰爱弛,地位已岌岌可危。数日前淑妃邀奚后赛马,奚后是几番推脱。这暗地里奚后对淑妃的不满,不言而喻了,如今皇后竟是答应与淑妃赛马,这又是何意?
要了燕祗之徒去,若是输了,岂不是要将气焰全撒在这郁华身上?若七王言不,众人又只会言七王气度甚小,连个徒弟也不与皇后,奚后大觉扫兴,一气之下推脱了与淑妃的赛马。
几个王爷似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处,唇角都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燕祗也笑了笑,偏头身望了一眼郁华,神情似若有所思,许久才轻轻点头。
奚后,上挑的凤眼微微眯起,唇角高扬,“阿祗是孝子,母后甚感欣慰,那小徒儿,过来吧。”
燕祗依旧在笑,众人不见,他窄长的凤目一瞬幽暗。他偏头望向郁华,以他与郁华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他说:郁华,我……你且去吧。
有几个字,郁华都未曾听清。她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又不禁想,她这便被师尊给“借”给了这女人?缘何她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这其中有几多计较是她不知的?
她缓缓地走至殿心,撩起衣袍行了跪礼,面见天子今后,即便文人学士,士大夫之人也需行跪礼。
“学生郁华,拜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真是乖巧的孩子,不愧是七王的徒儿。起来吧,一会儿本宫带你去见皇宫的马场。”那妇人声音和蔼而爱怜,却让郁华极不自在。
郁华表示她不想去什么皇宫的马场,只想去宣业门。
又过了一会儿,郁华瞧见殿前人一个个退下,先是二王、四王、再是六王,再……是七王。
燕祗在被宫人推走的时候,亦是偏头望向不远处的郁华。
那一眼,从宫门处飘来,带着郁华并不能懂的情愫,蓦然间她的心中顿生一股子懵懂,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以至于之后的一刻钟里,郁华都失神在那一眼中,她不懂那目里的情愫,却一个劲儿的想去弄懂……
可分明只是一个眼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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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冬日暖阳的余温还未散尽,皇宫马场里,那些妃嫔们能来的几乎都来了,没来的妃嫔宫里的女官也来这处给皇后问了安。
郁华终究是男子远远的站在旁处,虽隔得远,可那赭淑妃的美貌,她可是全然映入目中,果真是能荡漾心神,乱人心智的女子,比起皇后的雍容华贵,这个女子,应该说让郁华见到了,什么样才是女人,才是宠妃……
那一颦一笑,是倾城倾国的典范,当出现在画册之上,出现在寂寂宫闱处,到底是染了人世污浊,这世间怎地有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仪态万方,美貌不可方物的女子呢?
郁华自叹那些花魁尔尔,姿容虽可提,却不及这女子之气势,那公卿之女又少了这女子美艳……
这女子到底不像是出自公卿世家,也不像出自秦楼楚馆。
许久,她听那赭淑妃轻启朱唇道:“臣妾方才听闻皇后得一谋士,不知那谋士是谁?”
赭淑妃话音将落,皇后笑了数声,葱白似的指,指着郁华那处道:“谋士在那。”
皇后身子朝赭淑妃微歪道:“你且别瞧此子年少,此子可是七王新收的弟子。”
“哦……”长长的拖音止住,赭淑妃漫不经心的抬眼望向郁华那处,勾起唇角,只是无人瞥见她眉眼看似漫不经心,却隐隐有感伤之色,不知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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