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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些日子忤逆了公子,被人暴打了无数顿,被鸨爷儿送去办冥婚,后来接回来了又是一顿好打……何必呢?
确实,在常人看来就是不值得,就是自讨苦吃,不识时务……
可他凭心做事,按自己的想法来,他不愿,别人就逼迫他。
蒹葭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壮丁身上,“还不快滚?!”
那些人长吁一口气,连滚带爬似的离开了。
蒹葭凝着少年,转身,“若是不碍事,便起来说话。”
美人儿坐回了榻上,一头的青丝倾泻下来。
少年知道蒹葭公子的意思,他是说若是觉得身体无恙便起来同他说话,他似乎是撑着许久才勉强从地上站起。
他踉跄地走到那美人身前,那美人随手指了最近的位置让他坐下,他也不客套什么,走到那梨木大椅上坐下。这一日,他被人痛打的浑身酸胀,如今坐在柔软的垫子上,连自己都觉得奢侈……
蒹葭盯着少年瞧了再瞧,在这里混,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概括的,即便这少年他初见时候就觉得气质独特,他想留。可是这贱倌……他有些咬牙切齿,心里头又暗骂了一句:不识时务!
他不知他为了保他、留他费了多少心思!
那一日,鸨爷儿说要找小倌去办冥婚,还许了院落,他私心将他送去,一来让他经历些事;二来那院落……是他前头的随侍住过的……一切都是私心作祟,他才提议管事鸨爷要他去的。
没想到,他自从去了便没有再回来,若不是他命人去请他,他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蒹葭觉得恼怒无比,他是蒹葭贱倌,死,也只能死在他身边。
蒹葭抬眼望了一眼少年,看不见他凌乱的发髻下的神情,更不得而知他此时的所思所想。
“你,可是想通了?”不知怎么,他便是对他说不出狠话来,背地里他可以指使人痛殴他一顿。可是当他看着他坐在自己面前,那气势竟在无形之间给他以压迫感受,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明明是一个低贱下作之人,怎地还有这般气势?
他不自觉的瘪唇,心中不甚烦闷,他倒是希望这小子朝他低头示好的,按理说,能在管事鸨爷的毒打下撑着没给弄死,不必说他是个特别的……不过是低个头,这小子怎么这么倔呢?
少年凝了蒹葭公子一眼,想通?他该想通什么?
蒹葭见他茫然的眼神,气得险些吐血,不识时务,榆木脑袋!
“来人,今日让这贱倌去接客!”
那美人儿脸色陡变,一声高呼之下,随手砸了一旁的杯盏。他原是想等他成了他的随侍之后,再找个温柔的贵公子好好对待他的头次,如今,这贱倌惹恼了他,他何不就此看着他毁了,以泄心头怒火!
气煞人也!
有几个人从楼外头走进来,那梨木大椅上的少年短暂的惊愕以后,那蓬头垢面的脸上,凤目低垂之间,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终是等到这一天了……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能撑过这些日子,等玉佩拿到了,就同小七去长安的……
他已两日不曾回去了,也不知小七……
他没能多想,那几人已上前来抓住他。
其中一人瞧了他一眼,有些为难望向蒹葭公子,“公子,这……这贱倌身上有伤……”
这人的意思是贱倌身上有伤不能伺候客人,恐脏了客人的身子,还败了客人的兴致。
“拖去漪清池里洗洗,再上些药。”蒹葭有些不耐的说道。
几人讶得不轻,一个贱倌怎么配用漪清池里的水?可是人家公子都发话了,他们只好照着做了。
他二人拧着那小倌就往外头走,少年本就被打的只剩半条命的样子,哪里还有力气再挣扎反抗,再讨打……
被他二人往池子里头一丢,什么皂粉,澡豆全往身上撒,身上搓。
他觉得自己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他又气又恼,压低了声音嘶吼道:“出去……”
那二人唬了一下,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恐怖,竟是让他们莫名的畏惧,末了,其中一个人看了另外一个人一眼,使了个眼色。
“哟,还使起性子来了,自己洗就自己洗,我们也乐得清闲。”
那人说着同同伴一扬手,二人离开了。反正蒹葭公子只说拖来漪清池,也没说要不要他们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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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还真没看出来,这、这贱倌还有此等姿容!”其中一个奴才瞧着洗漱好的少年,同那榻上美人道。
榻上,那美人缓缓地抬起眼皮,那少年裹着素白的棉麻大布站在那处,赤着脚,低垂着眉眼,湿漉漉的发倾泻下来,水珠儿滴答滴答的落在他脚下的毛毯上。如此气质清冷,在低眉垂首之间也敛不去潋滟光华……这等人物,这等样貌与气度,怎地埋汰在了那蓬头垢面和褴褛衣衫之下?
那双眼一直盯着地上的毛毯,波澜不惊,却又让人觉得饱含着……算计?
蒹葭眸子一眯,这人如此姿色,倒是都胜了匪风三分,他莫名感到一瞬不安,倒不是为了自己的位置,这青苑比他蒹葭美的不在话下,而不过只有七人能走到今日的位置,这些都不是空有美貌能做到的。
他只是担心……
蒹葭抬眼凝着少年,又凝着他身后的两个仆从,浅浅道:“今天的事情不得告知任何人,我不想在旁处听到一句,你们都退下吧。”
那两仆从已跟着蒹葭三四载,自知蒹葭所言之意。
他们告罪退下,整个房间里只留下蒹葭与那少年两人。
“鸨爷应当是不知道你这等相貌的。”蒹葭眯眼望着少年道,“若是知道了,也不会放我这里。”
他没再看他,只是低头玩弄新上了丹蔻的手,“瘦了点,也许是营养跟不上,若是养好些可比‘匪风’。”他说的保留,不是可比匪风。
只是他终究是形体上有差距,匪风二十二正是男子最好的时候,这少年面色不好,脸上还有伤痕,身子太过清瘦,这点不足,只是那样貌光是看个大概,便知是百里挑一,再加上他气质独特……
这样气质的人,蒹葭自道是阅人无数,也从未遇到过,这少年是第一个。他实在想不出,哪里的山水,哪种环境里,能养出这样的人……
“衣服穿好了,跟本公子来。”
蒹葭随手一指,那桌案上案盘中放着的衣物,淡淡道。
少年的腿有些发抖,真的逃不过吗?……
------题外话------
求收。谢谢钻钻。
二卿可能好这口,扭不回来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