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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继续在昏暗的墓室中前行,不过接连有三个同伴丧生,死法恐怖,各不相同,对他们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尽管他们依旧怀着寻宝的目的,但是也渴望能早点寻觅到出口,离开这个暗无天日、杀机四伏的可怕墓室。
樊尼换到了队伍的前头,手里擎着火把,慢慢的探索前进,每走一步都十分谨慎。
黑蜮蜮的墓室,林立的陶甬,总令他产生被人暗中窥探监视的幻觉,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张望一番。
跟在樊尼身后的托利忍不住嘲讽道:“国师,拜托您的手不要颤抖,火光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你……!”樊尼恼羞成怒,回头吼道,“你这么有能耐,不如你跟我换换位置?”
托利冷哼道:“是你自己要求排第一个的,我才不跟你换,免得你又血口喷人污蔑于我。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照你这个速度,我们恐怕到明天都出不去。”
樊尼面皮涨得紫红,然而也无力反驳托利,因为的确是他自己先挑选的位置,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他毕竟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总不能自食其言,出尔反尔。
在托利的催促之下,樊尼不得不加快了一点速度。
他们又走过了七八间空的墓室,穿过一条深长的甬道,在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赤金色大门。
那赤金色的两扇大门金碧辉煌,足有两人高,上面雕刻着无数振翅翱翔的大雕,中间那一只尤其巨大,脑袋上戴着一顶王冠,眼珠用红宝石镶嵌而成,尖利的喙、锋利的爪、甚至雕身上的一根根羽毛,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托利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顾怀清好奇的问:“这巨雕是代表什么?”
托利解释道:“雕是西昌王室的图腾,代表无限的力量,中间那一只戴着王冠的巨雕则是象征着权力至高无上的国王。”
顾怀清恍然道:“这么说来,这一间应该就是国王的墓室了?”
托利点头道:“我想应该是的。”
听到此言,四人都不免一阵激动,终于走到最后一间了,不知里面是否有他们想要找的宝藏。
“可是要怎么打开这扇门进去?”樊尼问道。
这么巨大而且沉重的大门,凭借蛮力是无法打开的,想必有机关控制着。
顾怀清的目光在金色大门上巡梭,最后停留在门缝中央处,那里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凸起方块。凑近了仔细端详,发现这个方块被分成了三行三列,呈现出九宫格,每个小格子上都刻着几个蝌蚪文。
段明臣沉吟道:“这个看起来像是开门的机关。”
顾怀清把托利拉过来,问道:“你快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你能不能破解?”
托利凝神细看,旋即舒眉笑道:“这个不难,不过是一个算术题,上面的西昌文是数字。你让开,待我来解开它!”
三人见托利如此自信,便让开位置,让他站到中间解题。
托利口中喃喃低语,手指比划了几下,然后睁开眼,小心的拨动九宫格上的金色方块,将它们重新排列,最后,终于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成了!”托利兴奋的说道。
戴着王冠的巨雕的眼睛闪烁了几下,然后便看到两扇沉重的金门缓缓的朝里打开,里面隐隐有宝光透出。
四人互相看了看,方才小心翼翼的跨入了大门,进入了那间金碧辉煌的墓室。
这一间墓室比之前看到的都要大,墙壁上贴着漂亮的金箔,地板上镶嵌着无数七彩宝石,十几盏长明灯照耀的墓室里宛如白昼。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正中央的黄金棺材,竟然是悬浮于空中的。
正当四人惊诧于墓室之奢华玄奇,被那珠光宝气闪得睁不开眼之时,墙上的长明灯突然一齐熄灭,几乎是同时,两扇巨大的金门轰然闭合,将四人关在墓室里。
从极明到极暗,人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骤然降临的黑暗,在短时间之内宛如眼盲,什么都看不见,而被关在密室中的认知更让人焦虑绝望。
黑暗让人产生无法控制的紧张和不安,顾怀清下意识的攥紧天蚕丝。
就在此时,耳畔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响亮而嘈杂,像是有无数的野蜂飞舞。
顾怀清心中一跳,黄蜂的蜂尾是有毒的,被蛰中可不是好玩的,有少数种类的蜂甚至有剧毒。他赶忙运起内力,挥舞天蚕丝形成一张密网,不让野蜂接近。
很快,便听到有人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扑通一声闷响,似乎有人摔倒在地。
“喂,大家都还好吗?”顾怀清问道。
“我没事。”托利的声音从不远处飘过来。
“怀清,我在这里。”段明臣也应答道。
这时,嗡嗡的声音戛然而止,墓室里再度恢复了沉寂。
顾怀清这才空出手,从怀中摸出一根火折子点燃,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楚墓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站立着,而樊尼却倒在地上,面皮紫黑,眼珠圆睁突起,已然气绝身亡。
托利震惊的道:“他莫非是被野蜂蛰死的?”
段明臣目光深沉的望了托利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樊尼身边,蹲下身体去检查他的伤口。
顾怀清犹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查看樊尼的尸体。
两人都是办案经验丰富之人,虽然不是仵作,但简单的验尸也难不到他们。
樊尼的死因很快查到了,他的脖子后面插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针,段明臣用手帕包住手指,小心的将细针拔出,只见针尖闪动着幽蓝色光芒,显然是淬了剧毒。
原来樊尼不是被野蜂蛰死,而是被人从背后用毒针射中脖颈,中毒身亡,可是,这到底是何人所为?顾怀清不禁深深的皱起眉头。
段明臣直起身,指着白色手帕上平放的毒针,冷冷的对托利说:“王子殿下不解释一下吗?”
托利也是一肚子的困惑,他本来对樊尼是持有怀疑的,然而樊尼却死了。
“解释?为何要我解释?”托利皱眉,看着段明臣充满怀疑的目光,才像是恍然醒悟过来似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难道……你怀疑是我杀了他?”
“我没有这么说。”段明臣锐利的目光盯着托利,“但事实是,方才离樊尼最近的就是你,而且那么巧,你正好就站在他的身后。”
“你这样说,不就是明摆着是怀疑我么?”托利含怒道,“方才兵荒马乱,突然间一片漆黑,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又有野蜂肆虐,我忙着自保,哪里会害人?何况,我为人光明磊落,从来不做背后暗箭伤人之事!”
段明臣冷笑道:“我与王子素昧平生,你的为人品性,我无从得知,但是之前你的确跟樊尼有了矛盾,他甚至指出你是幕后黑手,也给出了理由。此地只有我们三人,我与怀清自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你了!哼,久闻乌孙国野心包天,最擅长阴谋诡计,今日总算见识了。”
段明臣脸色倏然冷厉,手掌按在腰间的绣春刀上,蓄势待发。
托利见段明臣一口咬定自己,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忍不住急道:“你不能这么冤枉我!怀清弟弟,你倒是说话呀!难道你也怀疑我是凶手?”
在一片僵持的气氛下,顾怀清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那悬浮的金棺,对段明臣道:“大哥,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轻易给人定罪。不如,我们先看看那口悬棺?”
段明臣的表情瞬间僵硬,握住绣春刀的手臂青筋贲起,目光复杂的望着顾怀清,道:“你才认识他几天,就如此相信他?”
顾怀清摇了摇头,幽幽的转开目光,轻声道:“不,我只相信事实。”
“好吧,听你的。”面对顾怀清,段明臣似乎只能妥协,将握住绣春刀的手收回,转而揽住顾怀清的腰。
顾怀清依靠着段明臣结实的胸膛,浑身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可就在这时,段明臣突然骈起双指,出其不意的点中顾怀清腰间的昏睡穴。
眼看着顾怀清失去意识,软绵绵的倒在段明臣的怀里,托利大惊失色,一边冲过来,一边怒喝道:“你对他做了什么?放开他!”
段明臣横抱着顾怀清,敏捷的闪躲开托利的攻击,挥掌回应托利,将他逼退几步,然后轻轻的将顾怀清放在地上,用手帕覆在他闭着的眼睛上。
“你为何点他的穴道,还蒙住他的眼睛,你到底有何居心?”
托利连连发问,段明臣却充耳不闻,似笑非笑的勾着唇角道:“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混蛋!放开怀清弟弟!”托利咒骂,正欲上前跟段明臣缠斗。
两人正在争执之际,托利的身后却出现了一道鬼魅般的黑影,犹如暗夜中的一个幽灵,无声无息的飘到托利的背后,苍白细长的手指从黑袍中伸出来,嗖的点中了托利背心的穴道。
托利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