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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摆放木材的漆黑小屋,里面关着一个人,——夕阳白,他的的双手双脚都被五花大绑着。他挣扎了一下,绳子既结实又牢靠。知道挣扎没有不如索性休息,他又像被刚刚送来时那样睡得深沉,甚至睡得更死更没有知觉。
夕阳白不愧为夕阳白,被人绑着了还能安然自若的睡起觉来,他的心态真是出奇的好,难怪他能被人称作天下第一的剑客,而不是第二剑客,第二剑客在这样的境况下是不能睡得这么香沉的。
他又睡了大概一个时辰,外面的太阳落下山去,屋子更暗更阴。夕阳白睁开睡眼,灵动地眨了眨两下眉毛,绳子没有绑住脖子,他的脖子拧的“咯咯”作响。屋里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没有表情的表情仍是挂在那副熟悉又陌生的英俊脸庞上。
一个要办事的人睡醒起来都要赶紧清醒头脑,免得做错事情。夕阳白深呼吸几次,几次呼吸之间他已把思路理清。
来时他从小叫花的消息中得知,在人间共有三十六间客房,两间材房,一间很大的厨房。而他被关的地方应该就是两间材房中的一间,如果猜的不错,那么另外一间一定也关着人,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晏莲儿。而今天打扫卫生的人也没有打扫那间屋子,可能是被嘱咐了。理清脉络,他就静静地坐着,尽管姿势很丑很别扭很不舒服,他依然坐的安稳,好像一点也不难受。他才做了一会儿,身子就没法不难受了,因为一只又丑又大的蜘蛛爬上了他的脖子,他的双手已不能动,双脚也被绑住,所以只能任由蜘蛛胡作非为。他叹了口气,叹气之时他居然又变成刚才安若无事的状态。夕阳白的心态调整的如此迅速,有时连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他叹了口气,外面也有人叹了口气。外面的人打开房门,门“吱吱”作响,黑暗中“哐”的一声,有人呻吟道“谁他娘的放跟木头在地上,不想活了”。
那声音是微微红的,只有她的声音才浪的这般入骨,浪声是微微红的踢到木头当然也是她。只是微微红走的时候那里本是没有木头的,别说木头连一块材屑都木有,那她刚才踢到的又重又大的木头是怎么放在那的?屋里没有别人,只有夕阳白,而他脚下的那根有重又大的木头已不见了,因为它被夕阳白踢了一脚就跑到门后了。微微红踢到的木头就是夕阳白原本脚下的,他想稍稍惩戒一下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尘女子,给她们一点衷心的教训。当然他并没算准到底是谁会先进来,不管谁先进来他都知道那个人绝对会吃一个暗亏,她们虽然红尘之人但毕竟未出过这条街,因此江湖经验几乎跟入世未深的晏莲儿差不了多少。
看着微微红吃了点小亏,夕阳白突然感觉虽被五花大绑着心里却感觉特别的爽。其实他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但是今天他也不知怎么会这么酸爽。
微微红将灯笼拿过来,看清楚她踢到的是根木头。
她简直快被气爆了,好像她从出生以来就没受过一点疼痛委屈。她的眼泪快流出来,她却忍住了,因为她呀又往那木头上踢了一脚。她是个傻瓜,因为这一脚踢得比刚才更重,也当然比刚才更疼。可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喊疼的声音也没有,她不仅没有喊疼反而笑得无比欢快。
微微红笑得很开心,肆无忌惮,夕阳白却感到一丝的不安。
那根本来极为笨重极为结实的木头被一条绣花般的粉腿踢断了。谁能想到这条腿竟是一个柔柔弱弱女人的,夕阳白吃了一惊,他肯定要不安了。夕阳白更加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说了一句令他意想不到话:“夫君,受苦了”。
夕阳白脑袋有点蒙了,他不过在这里睡了一觉就变成人家的丈夫了。一个人如果睡一觉醒来就变成别人的丈夫了,这话说出去就算说话的那个人有再好口才谁都不会相信,因为这件事太离谱了,谁听过妓院的老鸨有老公的。可是夕阳白一觉醒来不仅人变成老鸨的了,而且他的人还是被绳子体体贴贴的照顾。不过他的脑子比一般人的好使百倍,这种事他虽然没经历过但他却能想到事情的缘由。
男人见到美女都想据为己有,尤其是色男;而女人见到绝世帅哥时也一样想占为己有,色女尤为之。
夕阳白道:“你见过哪个丈夫被老婆绑着不动的“。
“下人们办事就是粗心,我明明叫吩咐说不要打扰夫君休息的,可是她们却会意错了,误把你请到了材房,下去我会再惩罚她们的,夫君不要生气了啦“。微微红说这话时就是头发春的野兽,关键是这头野兽的话总让人想入非非。
“我当然不会生气,因为这绳子绑在身上很舒服”。夕阳白实在又急又气。
“夫君不急,待妾身把一切打理好了就给夫君松绑,妾身不仅要给夫君松绑还要好好给夫君补偿一番”。说罢她大笑着出去了。
就在她走到门口时夕阳白却大笑起来,他这笑声比微微红的还要大。听到夕阳白大笑微微红忽然停住脚步。
“夫君为何发笑,是不是都等不及了”微微红抛了个媚眼,看得人心醉。
“你又为何发笑”?
“想起和夫君好事马上将成,我心底不由狂喜”。
“我跟娘子一样,好事将就,也迫不及待了,想想二十几年还未上过女人的床,想着就兴奋”。
微微红倒是感到讶异,她像小孩要糖果时认真地道:“你当真没上过其他女人的床?”
“当真,今天本来打算破例的,可是不曾想却被你绑住了,真是让人既高兴又心寒啊”。
微微红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男子竟是个处男,她的眸子里透出一丝狡黠“夫君不急,我这就让夫君满意,来人,把我的好丈夫好好请到我的房间,要是他感到一丝不满意就把你们也没必要活着了”。
夕阳白道“你不是还有事吗,我可以忍着的”。
他的确是忍者的,但却不是忍着欲望,而是忍着不吐。他想吐是因为他对别人说了违心的话,他忍着不吐是为了一个目的:找到晏莲儿。
微微红微微笑道“不急,事情可以慢慢做,伺候夫君却一刻耽误不得”。
微微红说完人已经走了好远。她的话一说完就有人进来抬着夕阳白出去了。
一间屋子,黑黑的,没有灯,只有一堆不会说话的木头和一个会说话的人,那人本来是会说话的但是现在却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的嘴里塞满了棉布。她的嘴里不仅塞棉布而且身上被结结实实的捆了几道,困住她的这些人实在是可恨之极,他们居然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下这种狠手,他们的良心真是被狗吃掉了,或许如此坏透的心连狗都不愿闻一闻。
她已经一天没吃过饭了,她肚子却从未抱怨过,因为她的肚子已经吃得饱饱的了,吃了一肚子的气,怨气。现在,她只想着一件事,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死。
假如一个美女被无缘无故绑架了,那么可能发生的事不多。所以晏莲儿已经想到了这些可能,她宁可玉碎也决不能被侮辱,因为她是晏子山庄的大小姐,晏子山庄的大小姐是不可以让人侮辱的。她愿意选择去死也不愿苟且偷生,这种精神、这种坚贞从她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去完成坚守了,这像是必须发生的宿命。所以这刻,晏莲儿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晏莲儿的嘴巴被塞满棉布,手脚不能动弹,所以她虽抱有这样的决心却无法完成这样壮烈的佳话。所以她的脸蛋早已泪雨连连,她已绝望,不过她除了绝望还剩下徒劳的期盼。她期盼什么呢?是他的高大的、为她遮风挡雨的老父亲?不是,她期盼的竟然不是那个用心竭力、百般呵护她的慈父,而是那个对她时常不理不睬的冷漠剑客,夕阳白?
当晏莲儿濒临死亡时她始终相信有夕阳白能救她,因为落花剑客答应要送她回山庄他就不会食言。
想到这些她的心稍微安稳了,她又回到那个俏皮可爱、楚楚动人的大小姐了。她的脸蛋难得的微微一笑,无论谁在困境里能够想到一丝渺茫的机会,她也肯定会笑一笑的,这种笑就是希望,就是逃脱死亡的机会。晏莲儿明白在夕阳白到来之前她一定不能先倒下。她虽不能先到下却只能先睡下了,昨夜站了一宿今日又担惊受怕了一天,所以她已精疲力尽,不得不休息。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气,深秋,昨夜还是大雨连连今晚就又看见慵懒的圆月,是圆月,很饱满的那种。夕阳白此刻就到了这样的圆月,他是透过窗户看见的。在被抬进来时,他要求别人把他放到窗子旁边,本来那些人是不会答应的,但是他说了一句话:我不会跟你们的老板说你们打了我几个巴掌的。那些人都是聪明人,笨蛋是不可能在微微好手底下干活的,所以他们明白这句话有多毒,因此他们不得不像一条忠诚的老猎犬那样乖乖的把夕阳白抬到窗子边。可是把夕阳白抬到窗子边他们又不太放心,于是就又给夕阳白加了几道麻绳,这才放心的离开。那些人走后夕阳白就开始观察起来,他要盯着的是那个木材屋,只要里面有一点动静他的心都可以好受一点,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现在屋子里的人早已睡得香沉。木屋中确实没有动静,他把目光转向了其它的地方,可是整个在人间现在就连一只猫都看不见,死沉得可怕,夕阳白见到的只有淡淡的月色和月光下惨败色的大地。现在他好像在怀疑小叫花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怀疑并没有用,一切还得他自己去证实。要去证实这件事绝非那么容易,但是天下间很多的困难被他征服了,他没有理由相信这么一小间的能把他困住,因此他眼下要做的有两件事:一,骗取微微红信任,把绳子解了;二,设法从微微红口中套取点有价值的消息。
打定注意,他便能很安详的静静的观赏月光了,大地也不再那么惨白,甚至还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