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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彼得堡的叹息墙神迹事件并没有扩散到奥都斯堡满城风雨的地步,最先挪步到叹息庭院的是红衣大主教格列高利,当他在看到高高悬挂在叹息墙之上的双头鹰徽章的那一瞬间,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这位五十多岁已经离神圣的大牧首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的实权人物发出一声谁也没有听到的轻微叹息。
“那位宁可选择与我断裂关系,也不愿意接受教廷庇护的固执教子,又回来了吗?”
红衣大主教回过头,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的悲凉,站在格列高利身边的主教弗拉克斯第一次看见红衣大主教失态的表情。他略微尴尬的低下头,选择对这一幕视而不见。作为最热门的红衣大主教竞选人,他可不希望给这位未来的权势大牧首职位继承人,留下污点的印象。
格列高利当然明白叹息庭院发生的这一幕不仅仅是向康斯坦丁家族仇敌的示威,更是在发泄他对自己这位不称职教父的愤恨。
“弗拉克斯主教,见识过这场叹息墙神迹的人,都有谁?”
弗拉克斯不明白格列高利主教要做什么,他只是下意识的汇报出一连串的名字,弗拉克斯或许并不是最虔诚的上帝仆人,但是他一定是对权势的位置最忠诚的信徒,总是能够目光敏锐的意识到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就像对圣洁有着莫名癖好的他,总是随手掸去白色教袍上沾染的灰尘。
听完了弗拉克斯念下一连串的名字,再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格列高利念出了几位没有深厚背景的见习牧师名字,这些都是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赶到叹息庭院目睹神迹的倒霉蛋。格列高利转过头,对身后的主教弗拉克斯说道,“我想宗教裁判所的圣部执行官应该非常愿意跟这几位不圣洁的人谈谈教义和圣经,将他们的名字从人事名单上抹去,圣彼得堡内部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几个人,懂吗?”
格列高利一句话决定了他们的生死。
没有人愿意与圣部的黑暗执行官在暗无天日的囚牢跟一群可怕异端待在一起优雅的谈论问题,进入裁决所的人只有极少数能够安然无恙的走出来,没有出来的人都会丢进裹尸布里。也难怪宗教裁判所会被称为上帝光芒之下的阴影禁区,而审判执行官则是寄生在黑暗中的吸血魔鬼。
格列高利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走到他那个位置的权势大人物也不需要解释。吩咐完弗拉克斯之后,他挪动步伐,拖着那一身璀璨的红色荣耀,慢慢的离开庭院。
弗拉克斯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叹息墙,便跟随着格列高利的步伐,一同离去。整座庭院只剩下白色的蔷薇,和泛着黯淡光芒的双头鹰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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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身为奥丁教父的格列高利想极力掩饰这位康斯坦丁家族继承人重返奥古斯都的痕迹,但是向来消息的流通比贵族口袋金币还要迅速的奥古斯都,这种做法只能隐瞒得了一时,对于那些做梦都想将奥丁的头颅悬吊在绞刑架上的仇敌来讲,他们认为奥丁的下落值得自己花费100个金币去打探。
康斯坦丁庄园已经沉沦了好久,这片权势家族聚集的贵族地区,一群权势和身份同等显赫的贵族成员在走过这幢被藤蔓攀爬已久的砖墙时,总会不由自主的轻谈起康斯坦丁家族的灾厄,还有那位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银发小异端,这片土地上滋生出来的傲慢贵族喜欢用偏见和挑剔的眼光去幸灾乐祸每一个家族的不幸。
“听说这就是那个康斯坦丁家族的住宅,真是可惜了那位本来会成为永恒史诗某一篇章的大公爵,居然被自己的儿子送上了断头台。”
“我听说查士丁尼半开玩笑的询问康斯坦丁是否要砍下他父亲的头颅,那位只有五岁小异端连眼都不眨的点点头,当时查士丁尼就微笑着拍了拍小异端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异端啊’。”
“那他还真是都铎王朝的忠实臣民呢,才五岁就表现出皇帝陛下忠诚的鹰犬的潜质了。”
两个站在康斯坦丁庄园栏杆之外的贵族青年谈论着关于康斯坦丁家族的过去,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迎面走来披着教袍的奥丁白皙的脸庞闪过一丝不悦的神情。
“如果你们的心能跟披在你们身上的华丽长袍一样的整洁的话,就不会轻易的妄论一位落魄的贵族,哪怕是凋零玫瑰也比随处可见的杂草要骄傲的多。愿天国仁慈的父能够原谅你们的无知。”
声音平静却足以挑动两位贵族青年的神经,尤其是在将他们比作杂草之后,看似优雅的贵族在势单力薄的奥丁面前展露出狰狞的模样,贵族的确比普通的人都要能容忍,但是耐心这样优秀的品质从来不会展现在一个平民的面前。
“杀死这个杂碎,莫尔格,将他的脑袋给我拧下来。”
每一个在平民面前跋扈的贵族纨绔身边总会跟随着一个同样跋扈的扈从,这是贵族之间不成文的秘密法则。当那位壮硕的扈从站在奥丁面前的时候,身高与体型上的落差在奥丁看来就像在荒野平原面对一只黑色巨熊,而比徒手稍微要好一点的情况是他的左手还夹了一本比《神经》还要厚实一点的《永恒与不朽》。
“小杂种,你找死吗?”络腮胡子的壮汉在奥丁面前握紧了拳头,他非常自信可以用一只左手捏断这位寒酸牧师的脖子,回去的话大不了被家主训斥一顿然后赔偿几个金币了事。只要他不是圣彼得堡教堂的见习牧师。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在一位法师面前表现出恶意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吗?”
壮汉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左手的五根手指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然后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一边哀嚎着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指被无形的力量一根一根的掰断。站在他身边的两位贵族少爷在这一刻展露出惊恐的神情。
法师。
令人生畏和恐惧的存在。
家道中落的贵族也有资格培养出一名优秀都铎蔷薇花的骑士,但并不是财力和实力雄厚的家族就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法师,命运女神从来不会随意向人抛出运气与天赋的橄榄枝。每年踏过奥格瑞魔法学院门槛的高傲新生数不胜数,能够自始至终保持着贵族的骄傲的踏出那扇大门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奥丁没有进一步动手,他只是静立在两位吓破了胆的贵族青年面前欣赏他们恐惧的表情。不耐烦的他上前一步,以为要向他们动手的贵族青年尖叫着跑开了,完全忘记了礼仪官那句“贵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礼貌和微笑”的告诫。
奥丁没有朝他们动手,只是轻轻地伸出手摘去缠绕在大门栏杆上枯黄的藤蔓枝叶,轻轻地推开那扇生锈已久的大门。康斯坦丁宅邸的庭院早已一片荒芜,奥丁走过那条阴暗的走廊,推开那扇尘封已久的朱红色大门,开启了脑海中的一段记忆。
走进去是阴暗无光的大厅,整座宅邸显得死气沉沉,奥丁轻轻的念颂一小段咒语,从他的脚尖开始扩散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白色的光开始翻涌,照亮了昏暗的大厅,神圣的光芒也将墙壁上康斯坦丁家族历任领导人的肖像照耀的熠熠生辉。
奥丁在历任家主肖像画目光的注视之下,走过了通往地下室的长廊,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油画中那些辉煌显赫的康斯坦丁家族主人,对自己失望的目光。唯独第十七幅油画的位置空缺了下来,只能看见走廊墙壁的洁白,而那里原本是要悬挂上自己的父亲,康斯坦丁大公爵的画像。
“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奥丁轻轻的说道。
伴随着他身影的逝去,消失的光线也让狭长的走廊从新归于黑暗的寂静。
用艾碧嘉提供的钥匙开启了地下室这座秘密宝藏的门,下楼梯的时候奥丁的脚步变得沉重了许多,以为过去十五年他可以平静的接受这一切,没想到再次进入这座宅邸时,他依旧无法忘记过去的伤痛。
在踏下最后一层阶梯的时候,奥丁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他有些惊愕的望着眼前的景象,如果说散落一地并且散发黑暗气息的法术卷轴和陈列在墙壁上各种法杖,武器无法吸引他目光的话,那么在看到那幅刻满了楔形文字的巨大棺椁时,奥丁的双手有些颤抖。
他总算明白了艾碧嘉老师所说的礼物含义。
这种雕刻着楔形文字的棺椁只在死海文书记载中出现过,隐藏在深渊中的恶魔埃里伯斯制作的黑暗艺术品,一共十三副。
而棺椁里面沉睡的,则是统治地下世界的血族和躁动不安的狼人也要敬畏三分的强大黑暗物种,他们的出现往往伴随着天启四骑士的灾难降临人间。
棺椁里沉睡的,是十三使徒之一的【亡灵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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