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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蓝看着眼前的虚空,目光所及之处明明就是有楚小影的地方,可那样的眼神却让被看的楚小影感到惊慌,因为季蓝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她。
忍不住一把抓住季蓝的手,使劲地叫她:“季蓝姐!”
“嗯?”季蓝回过神,有那么一瞬间,她茫然地看着楚小影,好像有点分不清现实状况,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对楚小影和杜一航均是笑笑,说,“我的打算吗?是的,我今天让你带一航过来,就是要说一下我的打算。”
楚小影和杜一航闻言相互对视一眼,杜一航说:“季蓝嫂子,你做了什么打算?”话问出口的时候,杜一航是有点紧张的,因为通过她之前说的那些话,直觉告诉他季蓝不会说出让他同意的话来。
季蓝顿了顿,将怀中的楚念换了个姿势抱着,她撩了撩散在耳边的碎发,风轻云淡地说:“一航,我联系不到你大哥,不得已才找了你过来,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让你大哥抽空来找我吧,我想也是时候和他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了,再拖下去,对我们双方都没什么好处。”
杜一航心中一惊,看向楚小影,楚小影也对季蓝的话很是惊讶,但却没有杜一航的反应那么强烈,在她看来,季蓝和杜云哲在一起,可以幸福那当然好,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话,那彼此分开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面对杜一航的目光,她只能耸耸肩作为回应。
“季蓝嫂子,你说的解决,是怎么样的解决办法?可以先和我说一下吗?”杜一航在楚小影那里寻求不到什么支援,只能自己硬着头皮问。
季蓝摇摇头说:“等我见到杜云哲,我会和他说,一航,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懂吗?”
杜一航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他继续说:“季蓝嫂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着来,但是你千万不要一意孤行啊,虽然当下我们都走的很艰难,但是咬咬牙忍过去也就没事了,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季蓝说:“一航,很多事情并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你觉得那些事情可以过得去,但那是你作为旁观者来说的,我作为当事人,我可以深切地体会这其中的痛苦和酸楚,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的了。”
“可是……”
杜一航还想再说,却被楚小影阻止,她说:“季蓝姐,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我相信你今天既然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应该是已经将所有事情都考虑清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反正,你的后盾永远都是我。”
季蓝对楚小影感激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低下头,眷恋地亲了楚念一下,然后对楚小影两个人说:“吃饭吧,都凉了。”
杜一航见季蓝没有了说下去的意思,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饭后,季蓝又叮嘱了一遍杜一航转告杜云哲的事情,楚小影也跟着告诉他一遍,然后便找了个理由让杜一航先走,自己则留下来陪着季蓝。
姐妹俩坐在一起比较好说话,况且季蓝的很多事情楚小影都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不用季蓝说的太明白,她就可以懂。
“季蓝姐,虽然我说了会支持你的决定,我也懂得你为什么会突然不想坚持下去了,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接下来你究竟想做什么?杜一航在这里的时候你不好明说,现在他走了,可以告诉我了吗?”
季蓝低下头,楚小影把楚念从她的怀里抱过去,让季蓝抬起头来看着她,在楚小影的目光直视下,季蓝叹了口气,轻声说:“楚念这孩子,我怀着他的时候就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现在出生了,更是没什么好日子过,虽说我们都对他宠爱有加,可我们的爱毕竟是有限的,有些他成长过程中需要的爱根本得不到。”说到最后,季蓝将头再次低下去。
楚小影心中生出隐隐的不安来,她抿了抿唇,将怀中的楚念抱得紧紧的,问季蓝说:“季蓝姐,你想说什么?为什么要提起楚念的事情?我告诉你啊,虽然我同意你的任何决定,但那都只在是你自己的事情的基础上同意,绝对不能牵扯进其他人,包括楚念。楚念虽然小,但是你不能替他做任何决定。”
季蓝痛苦无奈地闭上眼睛,将身子后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感觉到自己的双手逐渐湿润,季蓝深吸口气,用尽力气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她说:“小影,不是我想把楚念怎么样,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想让楚念好过,我想让他得到最好的,我想让他除了拥有我这份母爱之外,还能拥有一份完整的父爱。小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楚小影摇摇头说:“不太明白。”同时像是害怕季蓝将楚念抱走一样,紧紧的护着他。
季蓝说:“杜云哲因为沈牧骞的原因怀疑楚念不是他亲生的孩子。”
楚小影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
季蓝摇了摇头,浑身有些无力,她说:“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对楚念,如果杜云哲不承认他,那么楚念就永远都没有办法抬起头来做人,永远都要顶着私生子的头衔生活,我不允许他有这样的人生!”
楚小影说:“季蓝姐,我们有能力给楚念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只要你愿意,我立马就可以给他办好。”
季蓝执拗地摇摇头说:“不行,那样的身份毕竟只是你们给的,我的孩子他是名正言顺的,是在我结婚之后才有的,他不是私生子,不需要你们给他身份。”
楚小影说:“现在杜云哲不承认楚念,你打算怎么做?”
季蓝皱起眉头,仿佛逼迫着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张开嘴,但是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将话说出来,好像那是世界上最难以启齿的语言,努力了很久,她才勉强找回自己说话的能力,声音也变得沙哑无比,透着绝对的绝望,她说:“我今天让你带着杜一航来的目的,就是这个,我想让杜一航转告杜云哲,让他来见我,我……”季蓝使劲地攥着拳头,咬紧牙关,这才可以让自己不至于全身颤抖,她继续说,“我要让杜云哲带着楚念,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什么?!”楚小影觉得自己的大脑“嗡”地一声,猛地抱着楚念站起身来,后退好几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季蓝,惊声问道,“季蓝姐,你刚才说什么?你竟然说,要让杜云哲带着楚念去做亲子鉴定?季蓝姐,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好的解决办法吗?”楚小影边说边摇头,“季蓝姐,绝对不行,绝对不可以!”
季蓝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任何人少,她看着楚小影护着楚念的样子,眼泪不住地往下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状况,她心里竟然生出一股讽刺来,连楚小影都知道这么护着楚念,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还要把自己的儿子往不归路上逼迫,让杜云哲带着楚念去做亲子鉴定,这无疑是让她自己也陷入绝境,等于是告诉所有人,她季蓝在婚内有过出轨的记录,纵使这个消息不会被媒体曝光,但她是当事人,她会带着这个屈辱痛苦一辈子的。而同样的,如果杜云哲接受了她的这个提议,那么事情也等同于,她对杜云哲的所有感情都会土崩瓦解,因为不管怎么样,但凡杜云哲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都不会允许她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所以,她今天做出这个决定,不过又是一个赌局。
“小影,我这么做,虽然不算是最好的决定,却是最有效的决定。”季蓝定定地看着楚小影,语气僵硬地说。
楚小影仍是摇头,她说:“季蓝姐,你可是楚念的妈咪啊,别人不了解情况,你将他十月怀胎生下来,他到底是谁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用得着做那什么亲子鉴定?你让杜云哲带着孩子去,这无疑是变相告诉他,你曾和沈牧骞有过什么,是,你是不打算和杜云哲再在一起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还有一个楚念,今后你将怎么在你们三个人之间自处?楚念不可能没有你这个母亲,他需要你,离不开你,以后怎么办?”
楚小影心中憋闷,不把话说出来着实难受,于是没有给季蓝回话的时间,她又说:“还有,你让任何人来看看楚念,看看他长得像谁?像沈牧骞吗?杜云哲脑子不好使不知道自己小时候什么样,他甚至不晓得现在自己长成什么样子,但是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杜云哲失去了分辨能力,但是外人都是明白的,他们一看到楚念,就知道楚念是杜云哲的孩子,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季蓝哭的泣不成声,她说:“是,你说的都对,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外人可以给楚念父爱吗?外人再怎么说,可又得不到杜云哲的肯定,我只有让他自己亲眼看见了,他才会相信那是事实,才会从心里接受楚念,不然,他的心里始终都会有一个疙瘩,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楚念,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