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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快到正午的时候,午日的阳光毫不客气地照在地面上,不远处的树林似乎都隐隐有了一层氤氲,也正是这样的天气,才能让那些平时常常着急忙慌地商旅暂时停在这间茶肆中歇息。
茶肆中,山本和阿十三相对而坐,面前黄灰色的茶碗中并不是什么好茶,甚至看不到茶叶,只能隐隐闻到茶水中的茶香气。
不过,山本和阿十三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轻轻端起茶碗饮下茶水。
当然,此时面上蒙着薄纱的山本会更加麻烦一点,一手用长袖遮住自己的面容,同时轻轻掀开面纱,而另一只手则是端起茶碗将茶水送入口中。
这样的麻烦让山本有点无奈,不过出于阿十三的想法,这个面纱依旧是必须的——白发染成黑发是为了躲避秦兵的追捕,带上面纱则是以防万一。
而就在山本和阿十三坐下来休息了没一会儿的时候,一辆马车却慢慢由远及近地驶来。
山本余光微扫,却发现那驾车的两个少年是自己认识的人——天明和少羽。
“那不是……?”阿十三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两位少年,低声对山本说道。
“嗯。”山本点了点头,但是却并没说话。
虽然现在遇到了天明和少羽,但是情况不明,山本和阿十三也不是原来的样子,再加上天明那咋咋呼呼的性格……呃,还是等到情况更加明朗以后再说吧……
不过,就在山本和阿十三这么打算的时候,那辆马车却在茶肆的不远处停了一下来,一个俊秀儒雅的年轻男子却已经施施然从马车上下来,面带微笑,一身浅色蓝边的襦袍,看起来飘逸而潇洒。
不是儒家小圣贤庄的张良又是谁?
看到张良,山本的心中微微一动——兵分两路,对秦兵声东击西的计策就是张良提出的。
现在张良出现在这里,恐怕并不是巧合。
但是,张良是怎么精确地掌握了山本和阿十三的行程呢?要知道,因为路途上情势多变的原因,山本和阿十三并不能准确告诉任何人自己到达桑海的时间。
就连山本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事情,张良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此时,只见下车的张良抬头,目光对着茶肆微微一扫,扫过此时已经变装的阿十三和山本时,微微一笑,然后对着天明和少羽说了什么,就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
而天明和少羽则并没有跟来,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马车,只是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了张良。
阳光下,这个儒雅的年轻人踏着从容的步伐走来,宽大的襦袍随着他的动作飘动,脚下则是做工精致的软底高缦鞋,一头青丝脑后高高挽起,鬓边的头发自然垂下。
张良容颜俊美,眼眸是丹凤眼的眼形,却又微微有些圆润,眉毛细而舒长,显得温文尔雅。
无论是衣着和气质,此时的张良都是让人心折。
不过,从山本这边看来,这个一直在微笑的家伙,无论怎么看,那清雅的气质下都掩藏着狡黠……
某种意义上,即使山本已经见得多了,可依旧并不喜欢这样的人……
不多时,张良便已经来到了山本和阿十三坐的这一桌旁边,对着变装成蒙面女孩的山本一丝不苟地施礼:“山柳大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对于张良一下子就认出来变装后自己的身份,山本到没有太过惊讶,毕竟阿十三虽然换了衣服,但是因为她在墨家中只能算是一个无名小卒,所以脸上却并没有做太多的修饰,被张良认出来并不奇怪。
“别来无恙。”山本点头回应道,对着张良同样认真地回礼。
“既然二位已经到了,不如现在就与在下一起去往小圣贤庄何如?”张良笑道。
“喝完这杯茶。”山本淡淡地说道,再一次端起茶碗,一手用衣袖将面容掩住,然后饮下茶水。
“请便。”听到山本的话,张良依旧从容,只是并没有坐下,而是站着等待着山本和阿十三。
“这是我的……嗯,师妹——珊。”放下茶碗,山本指了指阿十三,对着张良说道。
这是山本后来想的身份,不是什么小姐和侍女,而是师姐和师妹。
在路上,山本也曾经和阿十三短时间预演过伪装后的身份——一个大师和她的侍从,但是山本看着阿十三那副扮演侍女低眉顺眼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干脆换了这个身份……
虽然其实阿十三做的事情都差不多,但是换成师妹地身份以后,明显活泼了一些。
“原来是山柳大师的师妹啊!真是失敬失敬。”张良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朝着阿十三拱手道,脸上的笑容虽然别人看来如沐春风,不过在山本眼中却怎么都有一种莫名不爽的感觉……
“张良先生,你好……”阿十三诺诺而言。
在路上的时候,阿十三还觉得喊喊山本师姐很有意思,但是现在,阿十三却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烧,毕竟自己的功夫摆在那里……和山本差得太远了。
“走吧。”山本放下茶碗,说道。
“请。”张良自然地从袖口掏出几枚钱币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向着马车那里指了指。
“等一下,我们还有两匹马……”阿十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张良看了看阿十三所示意的方向,果然有两匹马正拴在那里。
不过很快,张良就有了主意,笑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让在下门下的弟子骑马回去,我来为二位亲自驾车,如何?”
“这……不太好吧。”阿十三面有难色,倒不是对这个安排不满,而是觉得这个安排太郑重了,甚至有点过了。
要知道,张良身为儒家小圣贤庄的三当家,号称齐鲁三杰之一,其身份非同一般,为人亲自驾车……就连秦始皇的儿子——公子扶苏都没有这待遇。
“哦?难道珊姑娘对在下的驾车技艺有所担心?”张良说道,“这驾车也是君子六艺之一,在下虽然不才,但对于六艺却也不敢有半分懈怠。”
儒家的君子六艺,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而御就包含着驾驶马车。
御的要求相当高,要达到鸣和鸾——谓行车时和鸾之声相应;逐水车——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过君表——经过天子的表位有礼仪;舞交衢——过通道而驱驰自如;逐禽左——行猎时追逐禽兽从左面射获。
张良的御,自然不会差。
(君子六艺地知识出自《五经述解》……大概。关于君子六艺当中的御,应该就是驾驶马车,而不是包含……不过为了和秦时的世界相符合,稍稍改了一点……特此再次声明,我写的是秦时明月的同人,不是秦汉的历史类穿越。考究可以作为补充,但是不会为此去挑秦时原著里的史实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