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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接了雪花,还没看清六角菱形,它却在急速融化了。不知多久了,她没有如此单纯的赏雪。
明日皇上便要开始微服私访,雪中的上书房依旧是安静而肃穆着,福公公在一旁却几次意欲说话而又止住。
“皇上?”眼看午后了,福公公终于忍不住了。
听丽蕤殿的小公公说,柳丽人总是在午间醒来,几乎从来赶不上早膳,也最喜欢在午后间站在窗前安静的沐浴雪景。
当然,这些话福公公是不会直说。见皇上微微侧首等着他,他才继续道:
“明儿便开始微服私访,今儿最后一天,要不到各殿走走?”也看看各宫大殿,掌握情况也好,到时好安排哪个秀女适合住什么宫。当然这只是借口。
但是,墨烨漓却默认了,不多会儿便起身由着公公替他披上厚厚的裘绒出了乾坤殿。
脚步不自觉的转了弯并没走远,而是朝着不远的丽蕤殿而去。
跟在身后的福公公淡笑着不语,只亦步亦趋的跟着,道是皇上被那头的嬉闹声吸引了。
这宫里多久没有如此轻快的笑声了!
可到了丽蕤殿大院外,福公公却发现皇上的脚步猛然停住了,好似害怕打破某一种美好。
站在丽蕤殿台阶下,可以看到大殿右侧一个纤柔的身影,只是安静的站着,与轻轻飘飞的白雪几乎融为一体,那是一种美到极致的安静。
她一身白色裘绒,白色的靴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得犹如一条静谧的河流而那柔顺好似能划过人心,涟漪渐起。
“皇上,那便是新进宫里的柳丽人。”福公公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一众人,轻轻的解释了一句。
墨烨漓这才猛然收了些许神色。这也才转头看了身后的一众随从,示意他们都退下。
皇帝总是如此谨慎,连对一个女子的真情流露都最好不被任何人发现。
墨烨漓再转眼时,大殿屋檐边上的女子已经伸出了手,接着悠悠飘落的雪花,恬静的侧脸看不出表情,但却让他觉察一丝淡淡的喜悦。
那双手纤细白皙,白的几乎透明,修长纤细的手指好似柔若无骨,让人恨不得握在手心宠着。
冰雪融化许是太冷,她皱起了眉收了回去,小心的抖落手心的残雪,身体微微转了过来,几根发丝微微随着动作微微垂落,但吸引墨烨漓的却是那张娇小红唇。
雪是白的,裘袄是白的,吹弹可破的肌肤白胜于雪,唯独那双唇细腻樱红,明妍不已,一双琉璃大眼即便低垂,洒出的睫影依旧将病弱的脸蛋衬得绝美!
“啊!”美人一声惊叫。
这头安静观望的墨烨漓也猛然蹙了眉。
一团凭空出现的雪从她侧脸划过,距离产生的冲力将她一侧的发丝砸得飞跃,脸上残留了点点雪片,冰冷和惊吓惊得琉百叶几乎跳起来。
“奴婢该死!丽人恕罪!”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个宫女已经从另一头快速跑到她面前下跪请罪。
琉百叶缓了缓,看着随后跟来的飞雨手里还拿着准备攻击的雪球,她好似明白了是宫女玩得兴起误打了她。
虽然侧脸依旧冻得有些麻木,一点点冰水顺着脖颈往里滑,但她还是微微笑着对着跪地的宫女:
“无碍,起来吧,地上都是雪,膝盖容易受凉。”
她的话语里不曾是与自己说话时的清冷,若是其他主子早已火的下人噤若寒蝉,她却带着温婉柔和,毫无架子,这让站在大殿院外的墨烨漓不知意味的蹙眉。
“奴婢谢丽人,谢丽人……”地上的宫女不断的重复着,飞雨只好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宫女唯唯诺诺的起来了,心底不甚感激,却不敢看琉百叶的脸,虽说丽人向来亲和,却也不喜与人太亲近,下人都摸不太透。
“飞雨给您取吧。”
琉百叶伸手摸了摸一侧的发丝,还夹杂着些许雪渣,飞雨见了便一手接了过去,将她的发丝都顺到了一边细心清理。
院外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屋檐下,众人还无反应之时,传来却是几个宫女齐声问礼:
“奴婢见过皇上!”
飞雨这才抬头见了已经双手剪后立在眼前的皇上,以及身后跟着、一脸淡笑的福公公。她只好先放了手里的头发:
“见过皇上。”
别人都停了动作,只有琉百叶还背对着他,她知道他就站在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方,却没有即刻转身,而是自己抖了抖头发。
清理完头发,她才转身略施一礼:“见过皇上。”
墨烨漓未说话,只是安静的看了低眉的她片刻,近了一看才发觉病态明显多了,显然这几日并未休息好,都这么些天了,一个风寒早该好了。
“起吧!”他心底如斯想着,面上却依旧是淡薄的,冷峻的。随即转头对着侧手的宫女。
“冒犯主子是什么罪?”
虽然他的目光定在宫女几乎挨到雪地的脑袋,但这话显然是在问身后的福公公。
福公公微微上前一句,平常尖碎的声音此刻显得低浑了些:
“回皇上,冒犯主子赐一百五十大板,罚奉两个月。”
“皇上饶命!奴婢知道错了,皇上饶命!”福公公的话音刚落,小宫女便急的满脸是累。
宫中无人不知,能挺过五十大板便是天命,一百五十打扮那就是要了人的命啊!一旁的琉百叶也皱了眉,抬首看着眼前冷面的墨烨漓,或许是风寒还未痊愈,屋檐底下站久了,眼里有些酸,微微湿润着,更添了几分病弱。
“皇上事务繁忙,我都不计较了,这丽蕤殿的事儿便交给我做主了,行吗?”她没有任何奉承,只是直白的说明意思。
“整个皇宫都是朕的,姑息下人便是放纵,无视宫规,这日后朕如何树立威严?”他依旧冷着面将她的话驳了回去。
可墨烨漓脑子里却是从进来站定后,对她后颈看到的一瞥。发丝都顺到一侧,露出白皙的脖颈,似乎还带着一片若隐若现的红,如蝶如云。这样的**之地,不是热烈缠。绵时的痕迹,便是胎记。他立刻想到的是她对自己说过,琉百叶身上有着形似蝴蝶的特殊标记。这将她与琉百叶又一次联系到一起,他便不自禁想多接触,以便确认。
可惜似乎这样的方式连福公公都不太赞同,他在墨烨漓身后微微皱了眉。这个柳丽人显然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果真,她已经将娇小的脸颊仰了仰,墨烨漓只从她乌黑的眸子里看到了一股熟悉的倔强,来不及细想是在哪,已经听到她清冷的声音:
“如此说来,下人不懂规矩,是主子教导五方,若皇上非要怪罪,那便罚我吧!”她说着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也一直没有再看挺立的男人。
她也便看不到在她下跪的一瞬,墨烨漓脸上急速皱起的眉宇,剪后的手忽而捏紧,薄薄的双唇却一语不发。说一句软话便可抹去的怒意反而格外翻涌,宁愿病体下跪替下人求情都不愿对着他笑一下,说一句好话?
福公公一看这情景,不等眼前的皇上说话,赶紧朝前将她扶了起来,嘴里满是担心:
“丽人这可使不得,风寒未退,太医都嘱咐了得保暖切勿受凉,皇上只是一说宫里的规矩,怎能罚了丽人?快起来!”
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转了脸。
琉百叶也不推拒,就着福公公的手站了起来,膝盖却真是凉的厉害,也不知那宫女怎能受这么久?想着便转眼看了。
福公公一看她的表情便知晓她心疼下人,使了眼色让飞雨将下人都挥退了。
屋檐下只剩三个人,一时安静。
“皇上,丽人这身子未好,要不到殿内歇会儿?”福公公只好出言打破僵局。
被问的人只是看了她,抿唇不语,但脚步已经往里走。
临进殿时,琉百叶还是对着福公公淡淡的一笑,算是感激。
一进殿,福公公给两人倒了杯茶,却笑着借口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两人,彼此都未说话,想了想他的好意,站在他的角度,无论罪过大小,姑息就是放纵,她很能理解。
“我不是有意冒犯你,只是下人都不容易,我不想她们总是战战兢兢。”那种生活就像生活在底层的奴隶,根本感受不到生命的平等。
接触过许多次,墨烨漓也并非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仁慈,如此胸怀与仁爱,倒定能得太后喜欢,他想。
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抿了口香茶,上好的口感让他不禁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两人的视线正好相交。
琉百叶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但猝不及防的交错,她竟不知如何收回目光,好似忽然被吸进了他那双深邃得犹如夜空的漩涡。
这样的静的窒息,深的无助的错觉,竟让她猛然想起脑海里某一次见过的人,是谁呢,肖墨漓吗?
对面的男人自然看出了她的入迷,只是那目光却好似穿过他漂浮在记忆力一般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