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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带路,已经不知不觉就看到了眼前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前头的墨烨卿却忽而停住脚步,若有所思片刻后微笑着看着琉百叶:
“柳姑娘的确与外界盛传的相去甚远,这宫墙里头,从未有人能与本殿下吐此真言,倒也合我心。”
墨烨卿说完,不等琉百叶说话,已经微笑着大步离开。但是他的最后一句话,却让琉百叶蹙眉,如何高贵之人都有无奈之处,皇位,不是每个皇子都钟爱,至少,此刻开来,本该继承大统的太子并不完全情愿,只是其母后因素不可违吧。
如此看来,墨烨漓的担心也不算多于,墨烨卿不爱做皇帝,可他有一个非要他登基的母后。
“小姐,咱们也进去吧。”飞雨在身后提醒了一句。
略微出了神的琉百叶低头缓了会儿神,忽而问了一句:
“飞雨,你说这个太子殿下便真是如此清心寡欲么?”
琉百叶都做过了解,在许多朝廷人的眼里,太子是阴狠的,有野心的,却是一直带着仁慈的面具。
而在百姓眼里,太子墨烨卿从不踏足烟花之地,向来不爱女。色,按说,太子已经可以娶妻纳妾,但他如今依旧孑然一身,琉百叶不知自己错过了些什么,但回到位置时,墨烨漓的脸色却尽是深沉,目光停留在大厅,可她看得出他的注意力不在那儿。
“既然有人带路,怎么还让本王的随从去找你?”刚坐下的琉百叶听他忽然说了一句,并没有回头。
琉百叶思绪了片刻,却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未曾找人求助啊。”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但说完话却往对面看去,墨烨卿的座位依旧是空的。他还未回来?
看着墨烨漓一扯嘴角,显然质疑她的话,但却没有开口,最后干了一杯琼浆重重的放在桌案上。
这让琉琉百叶更是蹙眉,她静养的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墨烨漓变得如此易怒?在她面前连掩饰情绪都免了么?
听着他在吵闹间低沉的说了一句:
“重头戏已过,本王先走了。”
她看着这宴厅里的文武百官,还没有哪个胆大妄为的皇室之前离席呢,转头看了他的背影,又看看宴厅,不知该走还是留,一抬眼见到了龙椅上的皇上,正淡笑着看着她,见她看过去才微微点头默许。
琉百叶也未曾来得及与家里人打招呼,皇宫人多手杂,看似保卫森严,却到处都是各派眼线,她看了,青鹰确实没有呆在墨烨漓身边,他一个被人虎视眈眈的四皇子,还不让人放心。
“府上没有为我备车,我还得和你一起回去。”跟上他的脚步,琉百叶说道。
“本王可让人给你备一辆。”前面的人却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但她只是挑了挑眉,腿在自己身上,坐个马车而已,总不能把她扔下来,若不是担心他安危,她不必如此和他拧。
紧走两步和他并排往宫门口走,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但青鹰也一直没有过来,放出了宫门,琉百叶也才发现,飞雨也没在她身边,出来时走得急,习惯了她自动跟着她。
出了宫门,转了个弯就是众臣家丁马车相候的地方,但看着远处自己早上坐过来的马车,琉百叶脚步放慢了。
边上的墨烨漓顿了顿,继而步伐不变的往前走。
如果琉百叶没看错,马车边上候着的,除了车夫与君管家,还有一个女子,婀娜纤柔的线条,不猜也知晓是秋婉。
“你怎么过来了?夜里天儿寒,莫着凉了,赶紧上车里暖暖。”墨烨漓骨子里显然也是个体贴的男子,眉宇间的担心显而易见,习惯的关心着。
但他却忘了,身后的琉百叶才是该乘马车的人,秋婉上去了,她便没地儿了,但醒悟过来,却也无法改口了。
“这不是柳姑娘吗?”秋婉已经走到了车门边,转身温柔的问着琉百叶,轻轻笑着。
琉百叶一抿唇角算是应了,方才静雅如千金,似乎真的只是出来送墨烨漓一般说道:
“秋婉姑娘有礼了,既然府上有人接了,本姑娘就不远送了,王爷走好。”她说得很平淡。
但是不知从何时起,对于墨烨漓屡教不改,总是离不开秋婉这一点,她甚是厌烦,说完便转身往宫门方向走。
身后的墨烨漓没说话,看着她走了几步,深邃的眉宇微微一缩,咬牙转身也上了马车:
“启程。”他只低低的吩咐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马车里有暖炉,有香炉,与秋末的夜寒大相径庭,只令人舒坦,但墨烨漓心底却有些许堵塞。
许是喝了些白酒,晚间的药没喝的缘故,他想。
“王爷,这是今儿第三趟药,您喝了吧,添了点儿解救的汤在里头,不碍事。”秋婉转身端着精致瓷碗放在桌案上。
面前的男人伸手便去拿,但却猛然又缩了回去,深吸了口气。
“要不要紧?王爷怎的忽然糊涂了?”秋婉皱着柳眉伸手查看他修长的指节。
墨烨漓却勾了勾嘴角抽了回去,只低低的说了一句:“无碍。”
车里一时陷入安静,只有药碗上袅袅炊烟,药味儿混着香炉里的味道飘散着。
秋婉不知他在想什么,只闭目养神靠在马车壁上,眉宇间的深沉似乎一直没变,却又似乎变了,她开始不懂了。
一口气又回到宫里头的琉百叶终于看到了赶来的飞雨。
“小姐?飞雨只一转身的功夫,你怎的就没了影了?飞雨还以为小姐又走失了呢!”飞雨焦急的对着她。
琉百叶笑了笑,扬了扬下颚:“你怎么出来了?”
飞雨一副你‘不知道吗’的表情看着她,微微皱着眉:“老爷说,四王爷已经请示过皇上了,小姐与王爷可先行离开回府啊。”
她这才知道,原来墨烨漓都办妥了,不过他是走了,她却没走成。
“走吧,赏赏夜景也不错。”
“王爷呢?”飞雨问。
但是走在前头的琉百叶却没回答,只往前看似悠闲的走着,这个中秋的夜里风不小,吹着她的发丝飘飞,裙角微微扬起。却也是一道风景呢!
走了好一会儿,琉百叶的脚步却朝着芳楼而去,只因为城南是这京都城最热闹的地方,但她却也微微转身对着飞雨问了一句:
“飞雨,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刚刚她离开了一会儿,琉百叶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但她这会儿就是想给飞雨一个机会。
果真,她略微茹喏了会儿,跟到琉百叶身边说话:“适才,飞雨看到大公子与青鹰了。”
琉百叶顿住了脚步,她记得直到墨烨漓上了马车都没有见到青鹰,可他没有等的意思,想来是早知道青鹰去了哪。
“有些事儿,我以后和你说吧,不必想太多,兴许大哥只是巧合碰到青鹰了。”墨烨漓的事本就复杂,只怕飞雨她们一时难以理解,反倒出乱子。
飞雨没再说话,但看着她行程的方向却提出了意见:
“小姐,您身体还没好,要不早些回府里吧,七夫人怕是还等着呢!”
这一说倒也是,七夫人一早就担心琉百叶在宫里犯错,只怕她不回去便不会睡了。
“好吧,回府。”不知为何,她叹了口气,却还是往尚书府方向走了。
可是琉百叶却不知道,大哥与青鹰见面,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选在中秋夜,多少让她有些担心。
她很清楚,中秋过了,马上就入冬,朝廷换血在即,墨烨漓到底在打算什么?是否是对墨烨卿不利,她并不去多想,但在心底却觉得墨烨卿至少不该承受其母后造成的阴影。
进了府,七夫人果真等在前厅,见到琉百叶回去,松了大口气:
“蔓儿,回来了?怎么样,秋宴上没出什么事吧?”七夫人一贯清素的打扮,脸色略显焦急的问着,问完还看了看她身后。
“没事儿,娘还不放心蔓儿哪,光吃了些东西,爹和大哥二哥晚些回来,娘先回去歇着吧,已经不早了。”
七夫人不住的点着头,却看着琉百叶回了北苑她才回去,对于丈夫与儿子,虽是担心,但蔓儿都回来了,父子三个该是没什么事。
回了北苑,刚到院子,琉百叶往自己房间走,飞雨跟在身后忽然开口:
“小姐。”
“恩?”她转身站定,不知飞雨要说什么,但却知道她心底有事儿,从花园回去就是如此。
之间飞雨从袖口拿出一个盒子递过来,琉百叶微微蹙眉接过,听她说道:
“飞雨见了大公子与青鹰说话,但实则是太子的侍从找了飞雨,这是太子送给小姐的东西,说小姐务必要收下,就当是今晚对小姐的歉意。”
打开盒子,里头安静的躺着一粒颜色纯粹的玉簪,通体碧玉制成,只在簪头悬了一颗朱梓儿,红绿相间,在明亮的月光下极美。
可太子为何要送她一只价值不菲的玉簪?严格说来,她和他可只见过一面,连认识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