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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小七就笑嘻嘻地钻进了自家额娘的怀里。
她是个机灵鬼,早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因为四爷嘴角的水泡儿还没消呢!
四爷被小七这么调侃,脸上微红,似怒带笑地瞪了眼小七,然后默默地将脑袋上戴着的瓜皮帽摘下来,放到了旁边,稍显尴尬地低声说道:“爷也是想着小七难得胡闹了一回儿,再说也不是大错,便帮忙打个圆场!”
“是啊,帮忙打个圆场,瞧着我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有趣是吧!”
“爷也想先和你先通通气的,让小七把这出戏演完整,但是昨个儿你一直守在小七的床边,寸步不离的,便是爷想和你说说,这不也没有机会么!”
“真成,这又是我没给您说话的机会了?”尔芙笑着看向四爷,冷声说道。
这也就是她知道小七之前是在装病,心里头彻底松快了,不然非得好好和四爷算算这笔账,甭管四爷是为了面子不肯承认自个儿被骗,还是他真的发现了小七是在演戏,但是就四爷这做法,怎么着都是有问题的。
四爷尴尬地摸摸光溜溜的大脑门,哼哼唧唧地说不出话来了。
没办法,谁让自个儿理亏呢!
其实他也是刚刚听小七自个儿承认错误了,这才知道自个儿上当受骗的,但是为了自个儿睿智无比的好形象,他可不得替自个儿想个理由遮掩遮掩,而且他瞧着尔芙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明显是看出他在事后找补脸面了,要是自个儿不服个软,怕是这面子和里子就彻底丢光了。
他抿抿嘴,捋捋胡子,低声说道:“这事是爷做错了,爷也认罚。”
得到了自个儿想要的回答,尔芙笑呵呵地揽过小七的肩膀,柔声问道:“你说咱们该怎么罚你阿玛呢,竟然还敢配合你演戏骗额娘,真真是坏透了!”
“那就罚阿玛和小七一样扣光月钱,再抄经吧!”小七眨巴着眼睛,娇声说道。
说完,她还不忘回头瞧瞧四爷的脸色,活脱脱的墙头草做派。
尔芙笑着刮刮小七的鼻尖,扭头看向四爷,微微挑挑眉梢,一脸挑衅的开口问道:“您觉得怎么样呢?”
四爷表示他是一点都不在乎府里发下来的那点月钱,更不怕抄经这点事。
一来是他吃用都在府里,穿戴都是尔芙准备好的,不需要花销,这府里也没人敢收他的打赏,进宫呢,更不敢随意打赏,毕竟宫里的奴才都是他皇帝阿玛的奴才,他打赏那些人,被旁人瞧见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麻烦呢,所以这点月钱给他,也就是随手丢给苏培盛揣着;
二来是出去应酬,这点散碎银子也不够花,再说他出去应酬的机会,也不是太多,毕竟他是个皇子,如今是父老子壮的时候,他就该本本分分地蹲在府里待着,甭管是和朝臣走得太近,还是和其他兄弟叔伯走得太近,那都不是件聪明人能做出来的事。
至于第三点,他压根也没见过府里给他发月钱啊,从乌拉那拉氏的时候如此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能认同这样的惩罚,主要就是面子上过不去。因为他才是一家之主,因为他是顶天立地的老爷们,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他还不得和他那死成渣渣的八弟一样,背上一个惧内的名头,他倒不在意被人说成惧内,但是他怕有人借机生事。
如今皇帝老爷子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他代替皇帝监国的差事,也是越做越溜,其他兄弟有服气投诚的,也有处心积虑要拉他下马的兄弟呢,所以越是这时候,他就越要谨慎些,因为他只要能守住本心,他就不战而胜了。
为了不生出旁枝来,他必须要反驳这样的惩罚。
“这爷到底是一家之主,要是你说罚就罚,那爷的脸面往哪里搁呢?”四爷一脸为难地凑到尔芙跟前儿,低声说道,没办法,他是真有些惧内,一想到尔芙不理他、冷着他,不用这种情况真出现呢,他就已经觉得满心不自在了。
尔芙也知道这样的惩罚适合小七,却不适合四爷。
她笑着拍拍小七的肩膀,将一脸八卦的小七赶回到内室里,这才俯身凑到四爷跟前儿,压低声音说道:“像惩罚小七那样惩罚您,别说您自个儿不愿意,我也不敢,不然宗人府那些老顽固还不得将祖训、族规都弄出来收拾我,但是要是不罚您,您这脸面找补得太容易了,我这心里也不舒坦啊,不如您将您手里那个改建成桃花源的庄子给我做私产吧,这样我心里痛快了,您这脸面也不损失!”
“野心不小,你要爷手里的庄子想做什么?”四爷揉着发痒的耳朵尖,低声问道。
尔芙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坏笑,贼兮兮的回答道:“还能干嘛,我打算将咱们京里那些地主老财手里攥着的宝贝都往外收一收呗。
你也知道我手里的产业不少,但是真正赚钱的地方,也就是炫彩坊一处。
百味居看着红火吧,但是赚得真不多,想要做出好味道,厨子的手艺是必须的,却也必须真材实料,加上那些伙计的月钱不低,一年下来,真赚不到多少银钱。
而便利坊呢,那更是左手倒右手似的白玩,赚钱的是咱们庄上那些佃户,占便宜的是咱们京里这些胡同里的老百姓,我这个东家不赔本就算是不错了,根本谈不到获益。
眼瞧着咱们小七的年纪越来越大了,我总得给她置办一套像模像样的好嫁妆吧,我想着你那桃花源建好到现在,也就是你和几个兄弟们胡玩胡闹的地方,我打算将那里简单改改格局,将咱们京里这些纨绔子弟收拢过去,好好赚赚他们的银子,也好好扣扣他们手里的那些宝贝儿。”
说完,她就将脑袋瓜儿搭在了四爷的肩头上了。
刚刚陪小七玩闹的高兴,还不觉得辛苦,也不觉得困倦,但是这会儿安静下来了,她这不知道跑到哪里遛弯的瞌睡虫就又找上门了,尤其是这会儿午后的阳光正好,那阳光洒在身上,比烤暖炉还舒服呢,加之有四爷在身边做靠枕,要是不趁着这时候睡上一会儿,她就真是钻进钱眼儿里去了。
四爷本来还在压低声音地和她商量该如何掏光京里这些纨绔子弟的腰包呢……
哪想到说着说着,便感觉肩头上的分量越来越重了,他回头一看,正好就瞧见尔芙努力睁大眼睛的可爱模样,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抬手拂过尔芙顺滑的脸颊,替她整理好那些顽皮的碎发,笑着说道:“困了就睡,爷守着你,至于庄子的事,还是让陈福他们出面吧,你一个女人家不适合做这样的买卖!”
尔芙也知道四爷这样的安排是为自己好,笑着点点头,便真的睡过去了。
四爷就这样揽着睡得香甜的尔芙,后背挺直地坐在厚厚的毡毯上,尽职尽责地做着尔芙的靠枕,一直到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便抱着尔芙躺下了。
两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堂屋地当间铺着的毡毯上,要不是小七那孩子体贴、懂事,见他们睡熟了,怕他们着凉,知道送两条被子给他们保暖,估计他们都得被门缝钻进来的风吹病了。
等四爷和尔芙醒来的时候,齐齐闹了个大红脸。
没办法,谁家父母当着孩子的面就这样紧搂着睡在一起,估计都会很尴尬。
“你这坏丫头,瞧着额娘睡在地上,竟然也不知道招呼额娘到床上去睡!”最终,尔芙恼羞成怒地扭着小七的耳朵,低声教训道。
偏偏小七这会儿也调皮,笑嘻嘻地抱着尔芙的腰,竟然不顾被扭住耳朵的痛苦,打趣起自家额娘和阿玛了。
四爷眼瞧着尔芙被小七气得火冒三丈,上前打圆场道:“爷饿了,抓紧摆饭吧!”说完,他就伸手解救了被尔芙扭得耳朵泛红的小七,将气得满脸通红的尔芙揽到怀里,朗声吩咐外面伺候的诗兰准备晚膳去了。
今个儿,他和尔芙睡得都很香甜,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都已经有些暗下来了。
诗兰听到吩咐,不敢怠慢,赶忙招呼着小七院里伺候的紫苏和甘草,三人一块回牡丹台去取食盒了。
房间里,尔芙也总算是平息了心底的羞恼,拉着小七进房间里洗漱梳妆去了。
就她早起给小七梳的马尾辫,这会儿早就滚成鸟窝样了,要不是小七天生丽质,那造型和街边的小叫花子都差不多了,而尔芙的发髻也滚得有些乱了,看着是摇摇晃晃地顶在头顶之上,但是尔芙自个儿感觉一低头就要掉下来了,为了不闹出那样的笑话来,可不得抓紧收拾收拾了。
坐在妆台前,任由诗晴一双巧手在自个儿头上作威作福的尔芙,无比羡慕地看着坐在旁边静静喝茶的四爷,虽然说这金钱鼠尾的辫子是丑了些,但是收拾起来容易啊,便是睡一觉起来,还戴了大半天的瓜皮帽,却仍然看不出丝毫散乱,还是那么油光水亮。
就在尔芙如此想着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绣墩上的小七,低声说道:“额娘,小七其实也不算骗人,小七真的听到了鬼哭声,不过那声音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而是守在小七床边的紫苏弄出来的,她以为小七睡熟过去了,便趁着孙嬷嬷不在跟前儿的时候,偷偷地闹出些怪动静,嘴里还故意阴森森的说着奇怪的话。”
“你说什么?”有些走神的尔芙没听清似的反问道。
小七闻言,转过身来,将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紫苏在故意吓唬你?”尔芙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小七肯定地点点头,低声道:“小七梦魇那晚,便是看了她从府外书坊买回来的一册话本子,因为您怕小七看太多鬼怪妖狐类的神怪话本子睡不安生,所以府里掌管采买的管事嬷嬷从不往小七这送那类型的话本子,小七之前看过的,还是从您书房偷偷顺出来的呢,所以小七觉得之前梦魇的事和她也脱不开关系。”
“那你怎么不直接告诉额娘呢,你就不怕她伤害到你,真是糊涂!”尔芙听着,蹭地一下站起身来,连诗晴还拉着自个儿的头发挽髻都顾不上了,尖声问道。
说着,她便打算安排宫婢去锁拿紫苏了。
坐在外间喝茶的四爷听见内室里的动静,急忙走到跟前儿,一边按着尔芙的肩膀,让尔芙先安坐在绣墩上,让诗晴替她梳妆打扮,一边询问着旁边脸色也有些不大对劲的小七,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七无奈,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相比起尔芙咋咋呼呼的反应,四爷就镇定多了,他捋须沉吟,皱眉道:“其实小七这么做,也不算是错,紫苏那丫头这般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便说明她不敢明刀明枪地伤害咱们小七,而咱们也可以趁机看清楚她背后是谁,爷倒要瞧瞧是谁敢对咱们小七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来。”
“见过千日抓贼的,但是没见过千日防贼的,紫苏是咱们小七跟前儿的贴身宫女,她要是想要伤害咱们小七,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了,怎么能继续留她在小七跟前儿伺候呢,这要是有个疏忽的时候,哪怕是让咱们小七碰破点嫩皮,我这个做额娘的都觉得心疼无比呢!”尔芙却不认为这样的安排妥当,如果是她自个儿以身试险,她可以无所谓,但是事关小七的安危,她觉得不管怎么谨慎都是不够的。
小七见自家额娘和阿玛又吵开了,赶忙上前调解道:“阿玛说得对,额娘说得也有理,但是你们也看见了,小七这些日子都好好地,所以我觉得她是打算将小七吓疯吧,不然她只要在小七的吃食里做手脚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呢!”
说完,她还笑着活动了下胳膊腿儿,以示自个儿现在还活跳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