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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贤馆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很多是闻名而来的学者,还有一部分,是抱着侥幸心理,混吃混喝的人,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怀揣梦想,抱着希望,能够在咸阳混得一官半职,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而且,在这个年代,没有重点大学的毕业文凭,也没有全日制,函授之类的重点培养,很多人都是自学成才,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很多人的文学和能力是无法鉴定的,可即使如此,招贤馆依然很负责的考核着每个人的履历,严格考核。
项庄此时站在招贤馆门口,在他身后,是项声和两个临时配给他的手下,负责看护招贤馆,防止别有用心之人前来捣乱。
但项庄此时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上面,赢子婴曾经答应,会亲自邀请司马欣,帮助自己的叔父脱难,可一眨眼,已经数日过去,半点音信也没有,眼看着新年将至,项庄有些沉不住气了,如果在没有消息,自己必须亲自走一趟栎阳。
而这些日子,儒生风//波也渐渐过去,卢生潜逃后,再也没有消息,关中大索也渐渐松弛,很多人甚至已经忘记了不久前的恐慌气氛,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生活。
就在项庄神游四海,胡乱想着什么的时候,叔孙通已来到近前,干咳一声,笑道:“项兄弟,那一天,多谢你出手相助,否则,我这条老命,恐怕……”
叔孙通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项庄却已拱手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叔孙通尴尬的笑笑,也拱手回礼,这时,叔孙通看了看远处前来投奔的人群,不由笑道:“公子举办招贤馆之前,曾去邀请我的老师孔鲋,但他却拒绝了公子,当初我很惋惜,可如今看来,也许,老师的决定是对的。”
项庄来了兴趣,不由笑道:“叔孙大叔何出此言?”
叔孙通轻叹一声,干笑道:“以往,我对秦国还抱有一丝希望,本想在退仕之前,在拼搏一番,留名青史,不枉此生,但朝中大肆抓捕儒生,冤枉致死者,不计其数,我已心灰意冷,若不是公子保我,恐怕此时,我也难逃牢狱之灾,所以……”
叔孙通长叹一声,瞧了瞧四周,见无人注意,轻声说道:“如今时局动荡,我准备回老家,教授徒弟,终老一生。”
“其实叔孙大叔不用如此沮丧,天下迟早会有大变,大叔回家,可蛰伏以待,但关中之地,不可久恋。”项庄轻叹一声,叔孙通略显惊讶,项庄似乎知道些什么,可他的‘天下将会有变’会是指什么呢?叔孙通陷入了沉思,而项庄此时,也自知失言,他不能再与叔孙通谈下去,否则自己暴露太多,对项家不利,对自己也不会有利,毕竟叔孙通还是比较支持扶苏的,想到这,项庄拱手笑道:“叔孙大叔也别多想,我只是顺口一说,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无法预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叔孙通笑着点点头,拱手告辞,向招贤馆内行去,项庄看着叔孙通远去的背影,不由长舒口气,回想自己刚刚之言,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一定会告自己造谣生事,蛊惑人心,想到这,项庄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天色不早了,招贤馆门前依然忙碌不堪,从各地投奔的学子排着队伍,至少在午时之前,这些人是不能登记完的,项庄无奈摇头,这些人何必如此执着,难道入咸阳当官,就能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吗?
各人自扫门前雪,项庄感觉自己似乎有点杞人忧天了,他们的命运,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与自己何干,况且,自己也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如此想着,项庄准备返回招贤馆,却在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项兄弟……!”
声音过后,项庄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他立刻警惕回身,现,刘邦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大喜道:“果然是项兄弟!”
不等项庄反应过来,刘邦已亲热的抱住项庄,大笑道:“我们一别,已近两个月了吧?你怎么会来咸阳?”
“呵呵,原来是刘兄!”刘邦刚刚放开项庄,项庄拱手笑道。
这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让项庄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又变得光明了起来,不等项庄再次开口,刘邦已大笑道:“睢阳一别,我//日夜挂念你,兄弟,最近一切可好?”
刘邦的关心,让项庄心中暖暖的,他不禁有点哽咽,双眼也略微泛红,但项庄很快抑制了自己的情绪,轻叹一声:“不瞒刘兄,我家中吃了官司,叔父被抓到栎阳了,我这次进都,是为了救出叔父。”
刘邦听后,不禁叹息,仿佛被抓的,也是他最亲的人一般,轻拍项庄肩膀,安慰道:“兄弟莫慌,我这次来咸阳,也是为了押送囚徒,不妨,你和我一同去栎阳走一遭,看看能否救出咱们叔父,我与你一同返回。”
刘邦的话,让人听后,感觉心中暖暖的,项庄也不由暗叹,果然是一代枭雄刘邦……
但项庄此时,已答应扶苏,帮他看守招贤馆,若仓促离开,项庄恐扶苏会怪罪自己,如此想着,项庄为难道:“刘兄的邀请,项庄感谢在心,但我此时有事要做,不便离开,还请刘兄见谅。”
刘邦看向项庄身后,‘招贤馆’三个大字赫然醒目,刘邦其实早就看到这个牌匾和不远处,排队等候的人们,他本想询问原因,但一直没有等到机会,此时借着项庄的话引,笑问道:“我说嘛,项兄弟这次穿着,仿佛打手一样,与平时不同。”
刘邦把话题打开,便继续问道:“那里排着长队,是干什么的?”
“这里是招贤馆,是公子扶苏在招募门客,为国家选拔人才,也会有一部分人留在扶苏公子门下,享受扶苏公子的给养。”项庄指着不远处的人群,笑道。
刘邦微微点头,项庄此时的打扮和他刚刚说出的话,不难看出,他肯定已经投效扶苏门下了。
睢阳一别之后,生了什么,刘邦并不知道,但眼下的项庄,绝对已今非昔比,他能攀上扶苏这条大鱼,绝对不简单,想到此,刘邦不由拱手笑道:“那日睢阳一别,项兄弟救我一命,我还没有机会报答,这次既然项兄弟家中遇难,何不随我去栎阳一行,也许,咱们叔父的冤案能够有所转机呢?”
项庄唯一的顾虑,就是扶苏,但刘邦此时第二次邀请,项庄心中有些动心了,这时,刘邦又笑道:“你我分别日久,不妨在栎阳找个酒馆,续续离别之情。”
回想这几日,司马欣迟迟不来咸阳,叔父的事情一拖再拖,刘邦又多次提出,想要自己陪同前往栎阳,项庄只得点头,笑道:“我去和公子谈谈,若是可以,我今天就随刘兄前往栎阳。”
刘邦点头,项庄准备离去,这时,他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查看登记的扶苏,他穿着一身乳白色袍服,装扮淡雅,犹如一名前来投效招贤馆的年轻儒生一般,项庄回身嘱咐项声几句,乃快步向扶苏行去。
扶苏此时正在查点名册,从昨天到今天,两天时间,招贤馆接待了三百余人,这些都是周边郡县的学子们,但听说,父皇已经下旨,不管是任何地方的学子儒生,只要肯来咸阳,必能得到司职。
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毕竟,父皇已慢慢接受这些儒生了,依靠招贤馆选拔人才,得天下士子的认可,儒生风//波就会渐渐被人们淡忘,朝廷的那些不良影响也会被大家忽视,如此想着,扶苏慢慢放下了名册,这时,耳边响起了项庄的声音:“公子,有时间吗?”
扶苏回身看去,项庄已来到近前,他今天心情大好,不由笑道:“项兄弟,有什么事吗?”
“叔父的事情已经拖了太久了,我心中不安,想要去栎阳走走,希望公子成全。”项庄说完,单膝跪下,扶苏略作沉思,他伸手扶起项庄,轻拍项庄肩膀,抚//慰道:“思亲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能阻挡你营救叔父之情,这样太自私了,但我希望,你从栎阳回来,能死心塌地留在我这,可以吗?”
扶苏并没有拒绝自己,项庄心中燃起小小的感动,抱拳道:“项庄领命。”
扶苏大喜,从怀中取出令牌,交给项庄,嘱咐道:“你拿着这枚令牌,去栎阳狱掾找司马欣,已我的名义,让他放人,他见到此牌,不敢违抗,但我希望三天后,你能拿着令牌回来找我,我在招贤馆等着你。”
项庄接过令牌,拱手道谢:“请公子放心,三天之后,我一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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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这次押送十名囚徒前往栎阳,与他同行,还有两名衙役,看着这十名囚徒缓慢行进,刘邦不禁想起了招贤馆,若是能够得到项庄举荐,在咸阳谋职,这远远要比担任泗水亭长好的多,如此想着,刘邦快跑几步,追上项庄,笑道:“记得贤弟今天说起招贤馆,是公子扶苏在广纳门客?”
刘邦忽然提起招贤馆,项庄不禁笑道:“公子想要广纳天下学士,所以举办了招贤馆。”
“那……贤弟能否为我引荐一二,让我也能在咸阳谋职?”刘邦吞吞吐吐。
但项庄却已看出刘邦心中的小九九,不禁笑道:“刘兄,招贤馆需要的,是真正有学识的人,若是没有学识,很难谋得职务,那时,你再丢了亭长职务,岂不可惜?”
项庄虽然只是敷衍刘邦,但刘邦却真的有些犹豫了,脚步也慢了下来,自言自语的平衡利弊,却是项庄,他已看到,远处尘土飞扬,似乎又军队向这里奔来,不由好奇道:“刘兄,这里到哪了?”
刘邦四处看看,笑道:“这里已经过了高陵,离栎阳不远了。”
项庄点头,指向不远处,疑惑道:“你看,那里尘头大起,是不是有军队在急行?”
刘邦顺着项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漫天尘土,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一队斥候骑兵已急奔来,离老远便挥鞭大呼:“都滚一边去!”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所有人自觉的躲闪到一旁,很快,骑兵之后,五百余名步兵快奔来,他们手持大戈,拉起人墙,将所有人阻隔在百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