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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小环已经躺在了地上,全身上下不住得颤抖,可是眼神竟是打心底里恐惧得,眼前这个秦月晴,她清楚得认识到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容任何人欺凌!
害怕吗?她是害怕的,秦月晴那幽深略寒的眼眸,她是从来都未曾见过的!可是那又如何?无论如何她都是太后娘娘最宠爱的人。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醒来就像发了疯一样,而且竟然从来不涉及医术的小姐,在她身上下了如此狠戾的剧毒!
她疼的全身都在颤抖,身上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搅动,疼得她话也快说不出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这个味道吗?那么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立刻去死!
“知道害怕了?”秦月晴轻轻得笑了起来,可那声音竟如主宰生死的修罗一般让人心寒,“可是怎么办?我从来都不能忍受背叛我的人。”
“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背叛小姐!还请小姐手下留情,况且……”小环的话说到一半就硬生生得打住了,她相信说到这个份上,秦月晴应该已经明白了,虽然她现在身不如死,但是另一位也并非善心的主,她夹在当中里外不是人,心里更是不知其味。
秦月晴凤眸一转,况且什么?她还是真的不知道呢!
她实在没有想到!上天垂帘,竟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这该是多么大的恩典呢?
秦月晴的视线飘到窗外,看着庭外盛开的樱花,现在正值樱花盛开的季节,而这花,开得那么盛,那么艳,仿佛用尽生命在极致燃烧阿。
曾几何时,她的记忆中也有那么灿烂的樱花。
是的,她都不敢忘记那么美的过去,那么痛的过去!
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她曾经是药王谷唯一的传人夏茹溪,这身份真好,与世无争,不食人间烟火,只是,她救下了谷外的一名少年,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秦月晴的思绪渐渐飘了回去,转眼间,她又回到了初见了云莫离的时候。
那一天,阳光极好,樱花也如同今日庭院一般的如此灿烂,她本想出谷采药,却在路上遇到了云莫离,那样美丽的男子,就这样躺在路边,夏茹溪也顾不得采药,只得把他背回去救治。
云莫离的伤并不算很重,却也躺了很长一段时间,夏茹溪一直在他身边衣不解带得照顾他,父亲夏峰终于看不过去,打算让云莫离立刻出谷,无奈在夏茹溪的威逼利诱之下只能妥协。
但也仅仅是痊愈之后立刻离开而已。
药王谷一直有个规定,就是从来不收留谷外的人。没想到云莫离伤好之后,感念夏茹溪的悉心照料,硬是要报恩。
夏茹溪本来就不常出谷,因此也经常听云莫离说很多药王谷以外的故事,她原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因此她不顾爹爹的劝阻,硬是要和他成亲。只因为他说,他会娶她,给她一辈子最好的照顾!只因为他说,他会证明给她看,他有多爱她。
是阿,真是刻骨铭心的爱!
不然也不会在他们成亲的那天,送上如此丰厚的大礼!她该怎么形容心底里的那份惊喜?不,应该说是惊吓才对?
夏茹溪永远也不会忘记!昔日的天堂,当日的修罗场。
她的眼前到处都是红色,鲜红色,无论是身上的大红喜炮还是婚礼上的屠杀,漫天都是刺目的红,刺鼻得腥。
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她怎么能够忘却呢?
面前的云莫离,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昔日温润如玉的绝世脸庞,如今却挂着淡淡阴鹜,夏茹溪终于能够发现,原来云莫离,并非她的良人,而是仇人!
“害怕吗?”云莫离淡淡得问,问完之后又似乎自嘲得笑了起来,“我差点忘了,你怎么会害怕呢?你是多么期待这场婚礼,怎样?娘子大人,为夫送你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是阿,云莫离说得不错!
可夏茹溪也就这样生生得恨着这样的现实?期待吗?她上完妆穿上喜袍,足足在铜镜面前坐了两个时辰,总生怕不够漂亮,爹爹还宠溺得在她身后打趣,“果然是要嫁人的姑娘了,都不一样了。”
曾经的夏茹溪,一身素雅白袍,直到穿上了喜袍以后才极力想要自己更漂亮一些,心中有了喜欢的人,就更想让自己的美被人发现,难道别人总说,女人成亲的时候,永远是最美丽的时候。
“爹爹,你又取笑女儿。”她娇嗔着说道。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云莫离撕碎!连残渣都不剩!她该怎么去“感谢”他,他这次可是连故事都未曾说过,就让她深刻明白到谷外人的险恶!
夏茹溪的心底里是前所未有的寒意,心口如同被撕裂一般剧痛,就连这样的痛,她都是恨着的。
“为什么?”夏茹溪硬是努力得把心底里的这三个字从嘴里挤了出来,尽管她知道现在再问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可她还是想知道。她自恃从未做错过什么,如今却害父亲和药王谷里的药童身首异处,这份罪孽,她必须知道自己为何担当!
“你以为像我这样的人会看上你一个乡野村妇?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忌惮你们族里的绝世医典,我想,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你快点把东西交出来,免得我还要好好调教你。”云莫离的声音已经变得深沉,可嘴角却害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连夏茹溪都知道,他是认真的。
原来是只是因为一本典籍而已,何必呢?
但她凭什么要给他!她就算死,也不会让他痛快!
“报,世子殿下,夏峰已经快不行了,要不要留下?”一名侍卫走到云莫离的身边,随后立即跪下,双手抱拳。
“夏峰?他问的是你爹爹,要不你求我?你求我我看看能不能放了他?”云莫离玩味得看向面前的夏茹溪。
“我求你。”夏茹溪闭上了眼睛,低声哀求。
“怎么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云莫离偏过了身,刚要交代给侍卫,却发现夏茹溪已经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脸上一片决然。
云莫离微怔,立刻反应过来,“哈哈,还真是父女情深阿,像你这么心高气傲的女人居然也会有跪下的一天,我该让你爹爹看看吧,毕竟他是那么疼你的。不过可惜,他看不到了——”
“云莫离!你要做什么?”本来整理好的情绪再次凌乱,夏茹溪的肩膀已经开始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情,再一睁眼,却成一片淡然。
云莫离没想到夏茹溪居然会如此坚韧,“哈哈有趣,我忽然又不想你死了怎么办?要不干脆,哦,我差点忘了正事了,争辉,那老头估计撑不下去了,就送你亲自解决好了。”
云莫离说着,还伸手弹了弹自己肩上的灰,好像那是世界上最不干净的东西,他一身素白长袍,本应该是极衬他的,可如今却显得格格不入了。
药王谷的天空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本来一览无遗的晴空忽然变得灰暗,周遭也变得安静而诡异,仿佛在等待天空几乎隐忍到极致的咆哮与叫嚣。
“你!你刚刚说了,只要我求你,你就可以放过爹爹,你怎么能这样?”夏茹溪的全身仿佛失却了力气,颓然坐在地上,却再也站不起来,只是双眼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坚定得等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云莫离。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可是尽管泪水噙满她也死咬嘴唇迟迟不肯让它掉下来,视线里的他渐渐模糊了。
云莫离慢慢蹲下神来,脸缓缓靠近夏茹溪,“我怎么不能这样?你没发现我一直这样吗?哈哈,蠢女人,你还真是天真阿。”
云莫离笑着站了起来,也不管身后的夏茹溪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双手置于身后背对着她。
脸上阴晴不定,直到争辉再一次出现,“世子大人,这里的一切属下们都已经处理好了。”
云莫离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你做的很好。”
“那么世子大人,这个女人……”争辉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得看着云莫离。
“这女人我留着还有用。”云莫离发现争辉神色怪异,立刻回头,没想到身后的夏茹溪已经死了,她的嘴角带着红黑色的血迹,只是她死得是那么不甘,瞪大一双眼睛仿佛在控诉。
她在控诉些什么?
“争辉,回去告诉父亲,药王谷拒绝交出绝世医典,因此被我正地处决,至于这个女人,让她去吧。”云莫离轻蔑得一瞥眼,离开了原地。
夏茹溪看着渐渐消失的一抹白色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她时日不多,如果再能好好看这药王谷,那么一切也值了。
可是,云莫离,这份仇她夏茹溪记下了!如果有来世的话,她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向她跪地求饶的那一天!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