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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跨进大门,看到了正厅手摸窗棱子的女人,赵文觉得浑身都暖了!娘的,爷好久没那感觉了!是,心不在太子妃身上,但也不在这女人身上啊!
“这院子内外差别怎么这么大?”甘茂是习武之人,自然很敏感,若不因为这次来小庄上是临时起意,他都会怀疑这当中有问题了。
“因为夫人让人安了地暖!”查建骄傲的回答!
原来是地暖,不是心暖啊!啊呸,他娘的,什么是地暖,还让人爷差点着了道,自己都没搞清楚心在哪儿了!
“地暖啊,就是一种取暖方式,和烧炭一个道理!”娇娘听得说话声,回过头见是赵文,这主人还没正式搬进来,客人不来了。也不想跪拜,就勉强的福了一个礼,拉了地暖的大旗忽悠起来:“臣妇也就是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下面埋了管道,里面有循环流动的热水,加热整个地面,这样整个屋子就暖和起来了!”这也算是一种简易的方式了,在这个时代,能想起一样是一样,也不是科班出身,依样画葫芦有个七八分像就成了。当初修好主院后,她就吩咐查建打了铁匠打了铁管子,整个正厅埋下不少。今天因为要过来验收一下看行不行,因此让人烧了水放了进来,效果确实不错!
“用这东西就不用烧炭了?”赵文表示怀疑,他自然想到了闻了烟味的父皇,银丝炭再好也抵不过这种没有烟雾的东西,如果养心殿装上地暖,父皇就不会咳嗽了!
这个世界上,大约只有鬼神可以阻止赵文的到来了!小庄上他将自己安了地暖的几个主院看了个遍,详细的询问了经过,最后不放心,又让娇娘给画了图。
“太子爷,你那工部什么样的人才没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暖难不住他们!”娇娘觉得自己这设计师特别冤枉,没有名没有利不说,万一弄得不好还得担罪。有一个园子给他皇家赚钱,又给创造一个地暖供他们住,合着她在养着皇家的吃穿住用了,自己一个人都可以抵内务府那群大佬爷们了!
“他们是人才,爷也没见谁能做出这个地暖来!”你才是人才好不好!想一想,这个女人怎么就变成女人了呢,要是个男的,招贤纳士,那自己登基为帝时让当个左右相什么的也行啊:“爷真想看看你这个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装的自然是科学大道理!娇娘沉默不敢言,自己要告诉你是什么,那可不是想看看那么简单了,就一定得拆了真看看了!妖魔鬼怪狐仙大师什么的都会被他抓来研究了!
等最后赵文带志远和智慧两孩子走时,娇娘心里又是好一阵暗骂!每一次来,他都占足了便宜。
“智慧到底是女孩子,也大了,这样跟着骑马行吗?”季氏看着飞奔而去的两匹骏马:“天儿这么冷,也不怕冻着,娇娘啊,你这当娘的也太不尽心了!”
我的亲娘啊,就算想尽心,人也不让啊!赵文的身份娇娘都没敢告诉她,怕给吓着了,只说是一朋友,家里没孩子,老人念叨所以接去他家玩几天:“娘,别担心,智慧明年才四岁呢,再说了,他们用披风将孩子裹在怀里呢,冻不了!”自己家那俩孩子就是一个活宝,一听说云宫里玩乐得找不着北,骑马坐轿什么的概不拒绝。有时候,娇娘都怀疑这俩孩子是不是嫌弃自己这个亲娘了!
“娇娘啊,娘算是看出来了,你在京城的日子过得是顺风顺水的,交往的人也非富即贵”纵然娇娘不说,季氏从女儿对她的态度上也看出来人不凡:“听娘一句话,等孩子爹回来了,咱们还是回乡下去过吧!这样的日子,总让人安不下心,感觉脚没踩地上,不踏实!”
“成,娘,都听您的!”娇娘也是这样认为的,在法制社会还好一点,在这君王一句话定死生的现在,娇娘还真不想呆在京城。哪怕是京郊的庄子,也不长久之计,可是,再怎么着,也得等王渊归来才成啊。
“夫人,猫儿和安师傅来了!”娇娘正和季氏聊着天,旁边有丫头禀报。
“行吧,你忙着,娘这儿有郑嬷嬷陪着就行了!”女儿有本事是好事,可是女儿也累啊,瞧瞧这脚不沾边的忙前忙后,送走了这个应付那个,里里外外男人的活计一把抓了。
猫儿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昌州的酒酿得好好的,有那么几次自己都能评个九分以上。可是,一到京城,他发现严重不在状态。细细分析,气温水质甚至粮食都有关系,当然,也可能是自己手艺不精,失手的时候太多。
同样的事儿安师傅也遇上了。他倒好,直接将原因归结于土质不行上了。也是,烧陶可不能是土就能烧得出来,还真得讲究土质。
“夫人,我酿了二十多次了,昨天只酿了一个八分的出来!”猫儿有些气馁:“实在不行,您再找一个酿酒师试试?”
“不用试了!”娇娘也是找了许久的原因,猫儿所说的那些她一一排除,最后得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心态问题。是的,猫儿酿了一辈子酒,知道这次酿的酒是要进宫,所以心里就有压力,一心想要酿好。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有压力越想做好一件事,越是不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猫儿啊,你就好好酿,相信自己的手艺,什么时候酿出十分的酒什么时候送去。御酒自然不能和满大街卖的那些酒相提并论,慢工出细活,精心酿佳品!”
“夫人教训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猫儿恍然大悟,是的,自己是太浮躁了,老祖宗说过,酿酒也是一门修行,心无杂念方成事!
“那你呢?”娇娘觉得自己这时候不像是一个女东家,更像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或者说是前程分析师。
“这段日子,我将这两个庄子的山土全都挖了个遍,没找着一处适合烧陶的土!”安师傅摇摇头:“夫人,看来只有两个方法,要么咱们放弃烧制,你可以在官窑里去订,毕竟这是进贡的御酒,马虎不得;第二,就是回昌州,由那边烧了运过来,当然,费用有点大!”
“夫人有所不知,庄上好些人都说安师傅这儿有问题呢!”查建指着脑袋笑道。他是陪着安师傅去找土的人:“都说他长得不像老庄稼,非要扛个锄头背一把铁锹东一锄西一锹的,要么是来找金子的,要么就是脑子不够使!”
“是啊,找个合适的土比找金子还难呢!”安师傅略为尴尬,原想着有手艺到了京城可以大展鸿图,结果就没有用武之地。
“其实!”娇娘想了想道:“咱们也不限于就自己的庄子找啊?比如,这京城四周的都可以找,有合适的时候再买下来就成了!”
“哪有那么合适的!”安师傅觉得女东家办事也太主观了点:“你想买,别人不一定卖啊?”
“安师傅,您大约忘记了,咱们是做进贡的御酒,大宁天下,可能没人敢说不字吧!”娇娘这时候觉得自己有点地痞流氓味道了,什么都不好使,金银也有人嫌铜臭的,但是,皇家两个字忒管用。
“对啊,我怎么就将自己圈在了套子里了呢,找个土地就在自个儿的庄上找;也没想着走出去。”安师傅一拍大脑:“这年纪大了,脑子还真不够使了!”
事情都是人给弄出来的,事情也是人给解决的!猫儿和安师傅的事儿就这样轻轻的被娇娘几句话给忽悠过去了。有些人有些事儿却是难啰。
当时写信给胡嬷嬷,是要她带了可儿和韩家人一并来京城的。结果只来了这么两位,其余的人都没有来,只因类,胡嬷嬷说,水口山村是她亲眼看见甚至可以说是亲手建立起来的。如今那边的庄子很好,铺子也罢,甚至作坊学堂,都是有声有色的干起来了,这样就很好了。外面是年轻人的世界,她就守在那儿,等娇娘累了困了想回去时,那个家一直都在。
可儿也说了,没有自己在身边,小姐在京城过得一样好;那么自己就是可有可无的人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和胡嬷嬷一样给好好坚守看护这个家!
无论是她们的离开,还是自己的回归,都需要一个过程更是一个症结的释化,而掌握这个症结过程的人,就是王渊。提起这个人,娇娘心里就是一肚子的气,这人的心就是铁石做的,每一次出走都不会有书信来报一声平安。他到底知不知道,对于一个留守的女人来说,男人不在身边,哪怕透过薄薄的几张她也能感到些许的力量和依靠啊!这个臭男人!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养心殿,看着赵文张罗着工部的几个人在那儿写写画画算算,赵迁背靠椅子心里叹了口气。
“父皇,志远接进宫了,兄妹俩都在母后宫里蹭吃蹭喝呢!”赵文指点着众人干事,他也没忘记给亲爹汇报,想着俩孩子那副甜嘴讨好卖乖的样子就好笑:“父皇,您不去看看?”
“不去,朕要守着朕的养心殿,怕你给拆了!”赵迁摇头,这孩子出去一趟接了孩子回来,也给招来这么些人,就知道要折腾个傻,不用说,准是徐娇娘说了什么话他给听进去了!
“呵呵,父皇,这次您还真给猜准了,儿臣就是要将养心殿给拆了!”涎着脸往前凑:“父皇,儿臣要给您一个惊喜!”
“别,你这是给朕一个惊吓!”赵迁一手将他推开:“你说说你,干点什么事儿不好,非要拆朕的养心殿,从你皇爷爷下来就没动过一石一木,你说拆就给拆了?”儿子做事有些冲动,这也是自己放心不下的,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而且特容易被那个女人所左右,这是上位者最大的忌讳。
如果娇娘在的话,她会更感叹皇权的好使,自己那庄上,从头到尾折腾了好几个月才做出来像样的暖气。而养心殿,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月就给安好了。
“父皇,怎么样,好使吧!”赵文很兴奋:“从此后再不用闻那炭火的烟味儿,明天让人将坤宁宫也改一下!”
“折腾吧,朕随你!”赵迁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优势了,这孩子打小在市井中长大,脑子很好使。想着父皇在位时百废待兴,捡起一摊子烂事没有成就也就罢了;赵景那人,除了算计自己的兄弟算计儿子外,在政绩上还真没有出彩的。自己就不用说了,也就是只是一个打打前阵给儿子垫垫底的人:“文儿啊,这好坏你得自己有个数,朕将你皇爷爷亲手打下的江山交到你手中,若是能发扬光大做出政绩,必将名垂青史,做一代圣君!”
“父皇,儿臣可没那能耐!”就凭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早在朝臣和百姓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了,混世魔王别说当了太子,就算当了皇帝也好不了哪儿去。
“文儿!当政者要善听,还得明是非,兼听者明偏听则暗!”赵迁训着儿子:“皇帝也是人,也只有一个脑袋一颗心,并没有七窍玲珑,也不是三头六臂,为什么史上会有明君昏君,有盛世也有衰败?”
“父皇,儿臣都知道呢!”又来了,这话从父皇登基第一天起,每日必训。
“你不明白!”赵迁摇摇头:“你认识了这个徐娇娘,改变了很多,父皇琢磨着,这女人于你,是福还是祸?”他曾经动过念头,当权者的手都不是白色的,最后觉得这个女人能给儿子的益处多于坏处,这才歇下了心。
“父皇?哪跟哪的事儿啊,她一个女人能耐了她,还能改变儿臣!”赵文这辈子最大的优点是从不服输,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只要她不想着进宫,朕还是能容她的!”你说大宁天下,有识之士数不胜数,谁会想到这么一直地暖什么的,偏偏她一个乡下长大的女人却能鼓捣出来,反常必有妖,妖惑媚主,危害江山。
“父皇!”什么时候父皇对她居然起了杀意?赵文吓了一跳:“父皇,您放心,儿臣这辈子都不会和她有一点牵扯,她也是一辈子都不会进宫的!”这个女人,就凭她远远的躲着皇家也能看出有多不烦这些繁文缛节。
“这就好!”没有贪欲就没有危险:“但是,文儿,这个女人,她有治国之策!”
治国之策!
赵文的嘴巴张大得合不拢了。
“不会吧,父皇,她就是一个乡下女人,就是见钱眼开,为了钱财利益什么都干的人!”赵文回想着她干的哪一件事不是和钱财有关,还真没有一点儿涉政:“父皇,您真是高看她了!”
此时的娇娘刚搬了新家。在暖和的庄子里,新年新气象,正张罗着一大家子人试新年新衣的事儿呢。
“老都老了,你还给穿这么花哨,像什么话儿!”季氏穿着湖蓝色的旗袍有些爱不释手却又口是心非:“再说了,你可见谁穿成这样的?”
“这不就穿着了吗?”说话间娇娘又从门后拉了郑嬷嬷出来:“娘,嬷嬷,您俩这身衣服可是我亲手做的,小时候跟了您们学女红,现在也算是让师傅检验徒弟本事的时候了,怎么样?”娇娘爱旗袍,那是两辈子的挚爱了。早在水口山村时就动个念头想要开成品衣店,来京城时在锦绣楼也有想过,不过一直没有付诸行动,闲着也是闲着,先给自己一家子人一人做了件试试水,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这种用织锦缎面料的旗袍穿在这两位真正具有古典风味儿的中年妇女身上,含蓄优柔,雅致绝伦。亲娘闺小姐出身,人到中年,一样穿出了贤淑、典雅、温柔。而郑嬷嬷跟在娇娘身边,这些年大的人物见过,大的场合经历过,袭一身旗袍站在那里,让娇娘感受着历史感受着过去,平静了她的烦躁心情。
“好看,真好看!智慧也要穿!”智慧拍着手欢呼跳跃着。
“爱美的臭丫头!”娇娘欣赏两个古典美人儿的心情就被女儿给打断了,头痛的向旁边的丫头挥了挥手,那丫头带着智慧也去里屋换装了。
“娇娘啊!”季氏略为遗憾:“你费了这般心思做的衣服不合季不说,也穿不出世!”
“娘,在家里有地暖,完全可以穿!”是,旗袍总不能絮了厚厚的棉花进去:“这也只是试试手艺,您要是喜欢,让绣娘们按这个款儿做了春华秋冬的变着方儿的穿!再说了,怎么穿不出去了?您穿了这身衣物往前一站,别的不说,旁人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老太太,您看老奴一穿上这身行头,哪像奴才,活像一个唱戏的了!”郑嬷嬷也是满身的不自在,但心里很激动:“小姐非让穿上,老奴真是受宠若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