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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县夸了程老头一番,把赏银一分不少的给了他,而后又派人对牛家邻居宣示,说此案已经可以结案了,让他们告知张氏来领回尸体。≧ ≧
傍晚时分,满身孝服的张氏就来到了县衙,周知县劝慰了她一番之后,忽然开口说:“本官已经访查明白,你与那牛三顺本非良配,你们早就没夫妻之情了!”
张氏慌乱道:“大老爷何出此言?奴家与先夫恩爱有……”
“在本官面前不用掩饰!”周知县直接打断她,“在我看来,既然夫妻过不到一起,又何必强求呢?而今牛三顺又已死了,活着时你们都不恩爱,又何必为了个虚礼而给她守孝?”
张氏虽确实不想守孝,但却不知这知县所说是真是假,于是低着头不知怎么应答。
周知县声音更加和气:“俗话说花无百日好,你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青春少妇,若守孝两年,岂不是白白耽误了?本官判你不必守孝,让你趁着年轻赶快改嫁,你意下如何?”
张氏立刻满脸惊喜,羞涩道:“谢大老爷恩典!”
周知县笑眯眯地摆摆手“真想谢我的话,结婚时只要送点喜饼来给我就好了!”
最后张氏千恩万谢的告辞周知县,雇人抬着亡夫的棺材回家而去。
半夜时分,城东牛三顺家的房门打了开来,换下孝服的张氏从屋里走出,小心地向四周观察片刻后,悄悄往一条巷子里走去。
在巷子里七拐八绕了一阵,张氏来到一间房前,轻轻在门上有节奏的扣了几下,屋里很快就亮起了灯,然后房门从里面开了一条缝,张氏身子一闪钻了进去。
“大有,你说这知县怎么忽然又想起了这件案子来?我这心里总是有点不安,他这不会是钓咱们出来的吧?”张氏进屋之后,立刻扑在屋内一个年轻人怀里问。
那被叫做大有的年轻人答道:“放心吧!我本也有些担心呢,但又实在受不得那五十两银子的诱惑,所以才让我爹去认领啊,如今既然知县真的把钱给了,那就说明他对那案子并无怀疑。”这大有,正是领银子的程老头的儿子。
张氏听了程大有的话立刻松了口气:“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这案子一日不结,我这夜里都睡不安稳!”
程大有也连连感叹:“可不是嘛!这些日子来,连我也总是做恶梦的!”
张氏调笑道:“瞧你那点出息!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这五十两赏银你要拿来干嘛?”
大有笑道:“自然是用来办置家业,将来迎娶你这小心肝啊!”说着在张氏脸上吧唧了一口。
张氏满意地在大有头上点了一下:“哼!还算你有良心,我现在也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大有急忙问。
张氏开心地说:“周知县判我不必守孝了!也就是说,等这两天埋了那死鬼,咱俩就可以成亲了!”
大有不敢置信的问:“真的?有这种好事?”
“那是自然,知县老爷说我这么如花似玉的人,守孝就浪费了青春,所以让我不必守孝了!”张氏说着话不禁满脸得意。
程大有酸溜溜地问:“那知县怎么对你这么好,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张氏咯咯娇笑着说:“对啊!你若以后不对我好一点,我就去给那知县做小妾去!”
大有直接把张氏扑在床上,咬牙道:“我先把你这浪蹄子办踏实,看你还敢到处勾人!”说着就把张氏衣服给撕了开来,张氏立刻娇呼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噼里啪啦”一阵响,两人急忙抬头一看,却见门和窗子都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随即就有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了进来。
两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衙役们扭起来带到院子里跪下,程大有战战兢兢地抬头一看,只见面前正站着县衙的总捕头。
捕头一挥手,远处另一间房子也被撞开了门,很快从里面被拉出了一个衣服都没穿好的老头,正是白天去衙门领赏之人、程大有的父亲程老头!
这是周知县听了梁文赋的建议,派了两拨衙役分别在程老头家和牛家守着。捕头本亲自在牛家守着,方才一路跟着张氏来到了这里,等听完屋内两人的对话,已经证据确凿了,于是就下令抓捕。
第二天,周知县升堂后把惊堂木一拍,张氏立刻吓得尿了一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程大有见事情已经败露,不等动刑就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事情缘由。
原来程大有早就与张氏勾搭成奸了,张氏求着他除掉牛三顺,将来好光明正大的嫁给他。
程大有惑于美色就答应了,却一直没想到稳妥的杀人办法,那天他闲着无事去逛街,无意中听到了院墙里史世杰在吹牛,于是灵机一动就想出了这栽赃的办法。快回去与张氏商量之后,张氏找了个理由骗牛三顺半夜去槐树坡,而程大有则伺机杀了他,然后按照史世杰所说,将脑袋埋在路边,然后把无头尸抛下枯井。
后来衙门必须要找到人头才肯结案,程大有也很想让官府尽快找到人头,只是还没想出好办法来吕知县就调走了,这件事就一直拖着。案子一日不结,程大有就总是提心吊胆的,再加上赏银实在诱人,于是听到周知县的告示之后,程大有立刻就让父亲把人头送到了衙门。
最终,程大有和张氏被判死罪,程老头虽没参与杀人,但他知情不报,坐视无辜者差点含冤而死,因此也被罚做苦役。
这次的事情,梁文赋本以为还要费不少周折,因此还准备了些后招呢,却没想到这两人这般贪财、急色,一天时间就把案子给破了。
大堂上结束之后,梁文赋又被周知县给叫到了二堂:“上次那丁二喜的案子都没仔细问你呢,这次的案子,你又是怎么确定不是何六等人所为,而要从张氏这边下手?”
梁文赋一皱眉,答道:“晚生已经在梦里查过何六几人了啊!”
“梦里?梦里怎么查案?”周知县奇怪地问。
梁文赋比他还奇怪:“使君不知入梦术?常人在做梦时头脑无法完全自主,因此直接用入梦术进到别人梦里,通过种种手段引导他们说出秘密就是了!”
看着周知县满脸惊奇之色,梁文赋试探着问:“难道使君你遇到疑案时,从来不用这种方法调查?”
周知县皱了皱眉头,不屑道:“正气乃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之道,怎么可能像你学的那些外道,用来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这怎么就鸡鸣狗盗了?梁文赋被他说得一愣,不知又怎么踩到这知县尾巴了。
似乎周知县也觉得自己的说法太勉强,脸上一红道:“好吧!正气乃大巧不工的正道,做不了那些取巧的事情,因此平常审案主要还看为官者自己能力。这样看来,在某些小道上,你学的那些外道法术还是有些妙用的!”
说到这里,周知县语气又转为骄傲:“但你须知‘一力降十会’,那些佛道之流纵有万般妙用,但在煌煌正气之下,终归是要如影见日般立刻消散的!所以,你还是好好走科举为官的正途才好!”
靠!说得冠冕堂皇,还不就是说正气除了驱邪求雨就只能用来攻击了?梁文赋总算明白,为何当初吕知县还要动用大刑来逼迫史世杰找人头了。
周知县能在话里承认正气有不如道法的地方,总算改善了一点在梁文赋心中的老古板印象,但也就仅此而已,现在梁文赋心里对那牛气哄哄的正气彻底不感兴趣了。
周知县终归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对梁文赋道:“你对史世杰的案子这么上心,看来你俩关系不错,你现在就直接去大牢把他放出来吧!”说着写了一张释放令,并盖上了大印,交给梁文赋。
查案的原因梁文赋也不好解释,于是就接过释放令往大牢而去。
梁文赋离开之后,周知县却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件冤案可是前任吕知县断定的,如今他已成了同知,而身为下属的自己却翻了他的案!
周知县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屋子里踱步,他深知官员大多爱面子,而在有些官员眼里,草民的命和他们的面子比屁都不是,他们宁可草民无辜送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何况这冤案可不是丢面子那么简单,还可能连累吕同知的政绩,但这件事他又不可能坐视不理……
“唉!但愿吕同知非是昏聩之人吧!”周知县叹口气,开始坐下来写禀文。
从阴暗的牢房出来之后,史世杰闭了足有一刻钟的眼睛,才终于适应了外面的阳光。
梁文赋在一边看着他,心里也唏嘘不已,以前不少被史世杰得罪过的同窗,都曾咒骂他“早晚死在这张嘴上”,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差点因吹牛把命搭进去!
回过劲来后,史世杰轻轻对梁文赋道:“谢谢你!”
虽只是一句感谢,但梁文赋都差点以为幻听了,这还是那个一会儿不损人就难受的史世杰吗?
史世杰苦笑道:“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两天我一直在自责,我嘴贱把命送了没关系,但竟然连累到我九泉之下的姐姐!想到这里我就心如刀割,因此我决定以后痛改前非!”
梁文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差点把命送了都没让他改掉毛病,就因为姐姐受辱,竟然就把他给改变了!
想了想,梁文赋诚挚地说:“我其实是骗你的,我和你姐姐什么事都没有!”
史世杰摇头道:“你不用否认,反正我也不会当你是姐夫,只希望你能好好对我姐姐,别让她受委屈,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吧,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梁文赋也没空陪他,扔给他一两银子后就准备告辞。
史世杰直接把银子抛回给梁文赋:“以后不属于我的钱我坚决不要,我要凭能耐堂堂正正赚钱!”说罢直接扭头就走了。
得,看来还是被打击得不轻,这都因噎废食了!梁文赋摇摇头,也回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