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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醒,你别这样…”顾歆大为慌张,连忙扶着钟醒开始安慰起他来。
“醒哥。”
“大哥…”
展飞和泷慰也是一左一右拉住钟醒的手臂,以防他的情绪再度失控。
钟醒低着头浑身在抖,他边哭边说道:“我是个废人了…”
这是展飞和泷慰第一次看见钟醒在他们面前哭,钟醒身上有十多条刀疤的时候,他没有哭,浑身上下被打得到处是淤青,他也没有哭,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再也无法踏足到这条职业道路,便怎么也忍不住了,击碎掉有血有劲的人的梦想,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醒哥…”泷慰用同情的语气喊道。
“没有电子竞技,你还有其他路还可以走,你可以加入我和展飞…”
“你闭嘴!”
钟醒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气势骇人之极,即便是个头比他高出两个头的泷慰,在他面前也像是矮了一头,不敢直视钟醒的目光。
钟醒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把怒火迁怒于自己最亲密的两个兄弟,他精神迅萎靡了下来,也失去了先前的狂躁,眼神一黯,弯下背,声音沙哑且低沉的说道:“算了,带我去找冯久惊,我想见见他。”
“冯久惊?”展飞皱眉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钟醒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好的大哥,我们这就去找他。”展飞连忙说道。
他们松开钟醒的手,钟醒目光涣散,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缓缓走出电竞社,背影显得那么寥落。
顾歆紧抿下唇,看到钟醒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的内心十分难受,但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低头看着自己晶莹如玉的五根手指头,要是自己能代替他折断食指,那该多好啊…
钟醒在战骑网咖找到了冯久惊。
当冯久惊看到钟醒,展飞,泷慰三人一起来到他这里时,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妙,钟醒的神情落寞到了极致,眼神中再无半点平时自信的光彩,这种眼神,他只有从街上拾荒的大叔眼里才会看到。
“钟醒,你来了…”
冯久惊率先开口,喊住了钟醒。
“嗯。”钟醒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现在忙吗?我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聊聊。”钟醒说道。
“不忙,那你来吧。”冯久惊转身进入了网咖内一个无人的包厢,钟醒也跟着他进去。
冯久惊坐在了包厢内的沙上,钟醒也缓缓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有酒吗?”钟醒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有没有酒。
“你找我就是为了喝酒的?”冯久惊略微惊异的问道,在他的印象里,钟醒似乎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
“不,我是想喝酒才来找你。”钟醒回道。
“好吧,别的没有,酒我多得是。”冯久惊从怀里掏出了一小瓶白酒。
冯久惊刚把酒拿出来,钟醒就从他手中抢过,把瓶子打开,将一小瓶白酒一饮而尽。
“还有吗?”钟醒面无表情的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直勾勾的盯着冯久惊说道。
“……”
“你怎么了?”冯久惊觉得钟醒一定在心里藏着大事。
“我…”钟醒声音拖长,语气有些颤。
“我…左手食指废了!”钟醒鼻子一酸,险些又要落泪。
钟醒举起手,冯久惊看到他的食指还有着淡淡的青紫色,整个食指也一直在抖,看上去就不太正常。
“不能再打游戏了?”冯久惊问道。
“不能了。”钟醒果断的回道。
冯久惊什么也没说,从怀里掏出一根劣质香烟,递在钟醒手上。
冯久惊和钟醒一样,喜欢抽劣质香烟,越劣质的烟,就越呛,越有刺痛肺部的感觉,这种感觉最舒服。
“你知道吗?我创立的高校联赛战队,出了个叛徒,而且我是被沉梦亲手狙击的,原本我计划的职业之路,在那个时候就戛然而止了。”
钟醒吸了一大口烟,没有直接说他食指的事,而是先从沉梦那件事开始说起。
冯久惊没有说话,他皱着眉,静静的吸着烟,听钟醒说着他的故事。
“然后有一个叫李嘉文的人,他是李不明的亲弟弟,我在珠城比赛完的时候被他阴了,我的食指也是被他砍断的,现在我的手指虽然接好,但灵活程度和以前已经不能相比了,我再也无法出现在赛场了。”钟醒压抑着内心的滔天恨意说道,手上的烟尾都被他掐得有些变形。
“可能以后我就只能和你一样,在网咖内谋谋生,收收徒弟,吃完英雄联盟的最后一口饭了。”钟醒沙哑的口中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样不挺好的吗?”冯久惊说道。
“我们已经老了,现在职业赛场上还有几个二十岁的职业选手?能带出后辈,将希望寄予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去完成我们未完成的梦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冯久惊知道钟醒对职业的执着,他这番话也是为了安慰钟醒。
“你不明白啊,冯久惊,你不明白,你是条咸鱼,你怎么能把我和你想成是一类人。”钟醒又恨又怒的说道。
如果将一切的一切都追溯到二年前,二年前,只要冯久惊答应他加入战队,可以说钟醒这两年来所有不顺心的事情都不会生,他不会失忆,沉梦不会离开他,他也不可能会和莫婉嫣有交集,更不会在现在从零开始,以至于被人断掉手指,无法再上职业赛场。
钟醒更恨冯久惊了。
“你把所有都怪在我身上?所以今天来兴师问罪了?”冯久惊似乎听明白了钟醒话里的意思。
“我怪你有用吗?我恨你!”钟醒咬牙看着冯久惊问道。
冯久惊对钟醒虽然心中有愧,但他从来未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一切,他转移了话题,说道:“你的手指,永远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吗?”
钟醒含恨道:“不能!手指再接上,神经上的损伤是永远的!它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灵活,不管过多久,这都是无法改变的,我不可能再恢复了。”
冯久惊闭上眼,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人生如此,拿酒来。”钟醒蓦地笑了,他笑着摇摇头,对冯久惊说道。
“好。”冯久惊走出包厢,又给钟醒拿了五六瓶小瓶白酒过来。
他们两人就一直这么干喝着,两人都是三瓶小白酒下肚,差不多也有半斤了,钟醒的酒量不是很好,现在已经酩酊大醉,开始胡言乱语。
“其实,不打职业也挺好的,没有那么多压力,以后每天和…和你喝喝酒,泡泡妞,什么都不用想了,哈哈!”钟醒满脸通红,醉意盎然的说道。
“是啊,不过…我觉得我有办法让你恢复到以前,你信不?”冯久惊似乎也来了点醉意,对钟醒笑着说道。
“信你妈,滚蛋吧,老子会信你?你喝多了!”钟醒笑骂道。
“是你喝多了!”冯久惊笑道。
“好,我喝多了,别说那么多了,喝吧,今天请把我喝瘫痪在这里。”钟醒放声笑道。
……
钟醒随后放弃了自己在终醒电竞社的职位,辞去了副社长的工作,再也没去过电竞社,同时,也没人在他所在的班级看到过他,据说是因为他请了一个很长的病假,没有人能联系得到他了,其中就包括了顾歆。
电竞社再次成为了顾歆一人肚子支撑的局面,电竞社的模式已经固定了下来,社员有了钟醒的小黄书,有钟醒以前搞好的人际基础,展起来的赞助商,也没人敢来踢馆,社员们进步都很快,终醒电竞社的展也越来越好。
可顾歆却一天比一天心不在焉,在她心中,总觉得少了什么,还未打出名声的幽梦战队,在那天之后,就此夭折了…
顾歆时常在办公桌上呆,钟醒虽然辞去了副社长的位置,可他的办公桌电脑却从来未搬移过,她每天都会很仔细的擦拭上面的灰尘,不落下一点灰,等待着钟醒去处理的文件也一直没有换过,整整齐齐的摆在他的桌头,她明白,只要钟醒有一天想通了,他一定会回来的,虽然钟醒食指有残缺,但在她的心中,钟醒始终是能力强大,脸上时常挂着笑容,在关键时刻总能给人带来惊喜的人。
电脑坏了还能再修好,而人是不会有坏的时候的,在他离开的这21天里,我要希望他像这台电脑一样保持得干干净净的,当它重新运转的时候,一定还是光洁如新。
顾歆撑着下巴,想着想着就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社员要是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讶,在他们面前连表情都很少变化的顾社长,居然会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傻笑。
……
“凯,这个中单是谁啊?你认识吗?”
edg的训练基地,pan因为腰伤缺席了好几场LpL的比赛,edg的教练阿布带着眼睛正疑惑不解的看着国服排行榜上的第三名。
“不认识,不过看Id有点熟。”厂长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即快的在自己的Ban选界面上把千珏Ban掉。
“这个人好厉害啊,我还以为是谁的小号,开高级车冲的分,这人单排15o把上了国服第三,全都是玩的中单,是别的区转到一区的新人吗?有点厉害啊。”阿布赞叹道。
现在的edg急招中单,为有腰伤的pan将军寻找合适替补人选。
“可能吧,不过这个Id,我真的好像在很久以前看过。”
“无双幽梦…好耳熟。”厂长沉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