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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虎叹了一口气,说道:“三千块钱我帮他们还,放他们走吧。 ”
“我草泥马的,你挨打没够是吧?你穷的底儿掉,Tm的有钱帮人家还账?”瘦猴不依不饶的辱骂道。
“我帮你挑半个月白活,你分给我一成有口饭吃就行。”宋虎粗重的声音,却带着妥协的意味。
“呵呵,那行吧看你面子,我就不难为这俩人了,你们走吧,散了散了。”瘦猴摆摆手,猥琐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
万宇枫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好,估计心里无法理解他以前佩服的虎哥,如今怎么变成了一个懦夫,我见一旁围观的人太多,不想再把事情闹大,硬拉着万宇枫离开。
我们没有上山,在镇子中找了家条件一般的小旅馆住下。
“你为什么不把钱给那个人渣,心疼钱是吗,小爷有钱还给你三万块够不够?”房间中万宇枫走来走去,对我吼道。
我情绪也十分不好,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住心里的怒火,说道:“你冷静一下,你看看宋虎当时的状态,我就算给了三千块钱又能怎样,他能不被欺负,他能变成你口中说的那个铁铮铮的汉子吗?”
我现在有些怀疑宋虎到底有没有实力,为什么我从他身上看不到一点铁血强兵的影子。
万宇枫仰着头,拳头重重的垂在了桌子上,这桌子看起来很坚固,但哪里经得住他愤怒的一击,桌面立刻裂出了一条拇指粗的口子。
“阿飞,我没有骗你,虎哥过去绝对不是这个样子,他是一个骨子里充满热血豪情的纯爷们,你知道他以前的代号吗?开山虎,一切最危险最困难的行动,他从来都一马当先,悍不畏死做先锋,他的胳膊是三年前行动中被叛徒砍掉的,但即便这样他的实力也足以令人胆颤,如今这样子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我们必须调查清楚,帮他解决。 ”万宇枫冷静下来说道。
我坐在床边双手拄着下巴,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和万宇枫刚刚合作,彼此需要熟悉,需要磨合,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大家精诚合作,才会度过千难万险。
今天的事情只是我们云省之行遇到的一个小麻烦,今后还会有更加难以想象的事情等待我们,如果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我们拿什么应对今后的重重难关。
我们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下,傍晚的时候打听到宋虎住的地方,悄悄前往那里。
五夫镇说大不大,除了山上的旅游景点,就是山下的小镇商业街,这里的人绝大部分都住在商业区新盖的房子里,但有一些穷人住在一公里外的贫民区。
那里是几年前荒废掉的村子,年久失修的木板房,常年漏风漏雨,除了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很少有人能忍受得了那里的落后环境。
我们走到废村口,二十几间房子破破烂烂,其中有五六家亮着灯,我敲开一家的门,走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打听一下才知道宋虎的房子是村头第四家。
我和万宇枫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到房子后面,躲在窗户旁看里面的情况。
一间狭小的屋子,破烂的墙壁上挂着很多手绘的水彩画,画里的东西七扭八歪,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坐在陈旧的书桌前,手里拿着画笔。
这小姑娘长得十分清秀,梳着长长的马尾,身上是一件崭新的带着碎花图案的衣服,她的房间里没开灯,只放着一根蜡烛。
“这女孩眼睛有问题,好像是盲人。”我小声对万宇枫说道。
万宇枫点了点头,目光很炽热,好像认识女孩。
就在这时,宋虎打开房间的门走了进来,我和万宇枫身体向下压了压,防止被他现。
“小芸,今天又画了几幅画?”宋虎微笑着,声音不再像白天那样粗犷,满含着铁汉的柔情与关心。
“哥哥回来啦,小芸今天画了两幅画,有一幅画的是你哦。”女孩说着将桌上的画纸举了起来,上面一幅人物头像画的歪歪曲曲,无法辨认。
“小芸的画工又进步了,等以后你的眼睛治好了,一定能成为画家,哥哥打听到龙岩市有一个名医医术很高明,下周就带你去,一定会把你的眼睛治好的。”宋虎关心的说道。
“不,小芸不去,小芸知道自己的眼睛治不好了,哥哥你赚来的钱给小芸找个嫂子吧,小芸现在很好,不想成为你的拖累。”女孩咬了咬嘴唇,眼圈开始泛红起来。
看到这里,我好像明白宋虎为什么会忍辱负重去做苦力,他是要攒钱帮妹妹看病。
这时我听到一阵阵低声的抽泣,转头一看万宇枫竟然捂着嘴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哗啦的从他脸颊滑落,那种伤心的样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卧槽,大哥,你哭啥啊,虽然宋虎现在很惨,但也不至于这么伤心吧?”我压低声音劝道。
万宇枫不受控制的摇了摇头,颤抖着嘴唇说道:“那个女孩是我们战友的妹妹,虎哥这些年隐姓埋名,就是要帮死去的兄弟照顾他的妹妹啊,我早知道虎哥这么惨,过去借来的那些钱应该留一部分给妹妹治病啊。”
我的心猛地一颤,好像有一种酸涩的热流在心里翻滚不止。
是怎样一种感情能让一个铁汉,一个过去威风八面的强者忍辱负重,坚守对兄弟的一份情义。
我沉默了,我为之前对宋虎的轻视而感到愧疚,他所挨的巴掌,所受的屈辱并不可悲,他是为了妹妹,为了心底没有一刻动摇过的兄弟之情。
“小芸,早点休息,哥哥要去睡觉了。”宋虎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将桌上的蜡烛吹灭,快步走出房间。
我安慰一番,万宇枫刚停止哭泣,身旁忽然闪出一人,厚实的手掌像一把有力的钳子猛地扣在我肩膀上。
“恩?怎么是你们?”宋虎看到我俩脸上一愣,警惕着并没有松开手。
原来他之前走出房间是现了我们。
“虎哥是我,我是小枫啊。”万宇枫摘掉头上的假,吸了吸鼻子说道。
“啊,小枫,真的是你,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宋虎松开了我,激动的问道。
万宇枫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宋虎沉默的点了点头,叹道:“你们走吧,我不想再招惹是非,过去的事情我只想全都忘了,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们。”
我现在非常理解宋虎的处境,一旦他出现意外,小芸就永远没有人照顾,他宁可做一个苦力,做一个被人踩踏欺压的懦夫,也要照顾妹妹一辈子。
“虎哥,你心里的想法我们理解,小芸的眼睛如果是后天失明的到大医院还有希望治好,再耽搁下去只能让情况越来越糟,我们可以帮你照顾小芸,我会出钱帮她把眼睛治好。”我真诚的说道。
宋虎转头看向那扇窗户,笑了笑说道:“这些年各地的大医院我都去过了,没用的,西医治不好只能碰运气看看中医,说不定还有希望,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只想隐姓埋名跟小芸过些清苦的生活,不想再招惹任何是非。”
宋虎的态度很坚决,我有些不甘心还想再劝。
“你们知道小芸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吗?”宋虎问道。
我和万宇枫摇了摇头,不解的看向他。
“她是因为知道哥哥的死讯哭瞎的,这个傻丫头每天画画,就是希望在天堂的哥哥会看到,我不能离开她,不能让她再伤心的哭一回,不能。”宋虎痛苦的低下头,话语中的情绪叫做黯然神伤。
我们沉默了,不忍再开口说劝他的话。
我和万宇枫对视一眼,将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掏出来,塞到宋虎的手里,“虎哥,拿着吧,给小芸买些好吃的,明天我们再送钱过来。”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些钱我不能要,我不想跟过去有任何瓜葛,不想再招惹麻烦,希望你们能明白。”宋虎把钱递了回来。
“窝囊废呢,给我滚出来,今天沈爷开恩,给你送来了一个天大的好处。”屋子前面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厉喝声。
我们眉头一皱,那群人又来找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