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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9章 余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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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如此诚实的王南北,老爷子竟有些满意的笑了笑。 其实折腾花花草草其实就像经营人生,用心的去经营,它就开出娇艳的花朵给人芬芳愉悦心情,如果你不用心的话也会像人一样会耍脾气。其实所谓经营的好不好,一切都是从本心出,行事端正方能开花结果。

    如果从人生经验来讲,王南北绝对是不敢和这老爷子你比的。就像古人所谓的善恶善恶,其实善恶就只在一念之间。但其实这个恶世上本没有善恶之分,只是每个人在不同的经历所造成的。同理每个人从自己的角度去看,都会认为自己所做的都是对的,自己的也是善的。甚至王南北从指着花架上,一直红艳艳的花朵做了一个对比。

    红在大多数人的眼中,都代表喜庆红火吉祥如意,甚至冠以一个非常好听的华夏红。但有人却说这红的太妖艳,艳的有些血腥。这其实就是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所认为的事实和所做的选择也就不一样。”

    听到王南北的这一番言论,老爷子倒是有些认同般的点了点头后,又问了一个问题。世人皆说人之初性本善,可却千古以来却又说人之初性本恶,这又该怎么解释?

    看老爷子今天这场景,倒是有点老师考学生的架势呀!

    看着老爷子一脸期待又会给出什么答案的样子,王南北有些自嘲的笑了下,再次的将思路整理一遍。其实这话和刚才王南北所说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这两种思想只是不同社会形态下的产物,也可以说是两种不同的社会经历。

    善恶是人性的两种表现,而人是环境下的产物,因此人本身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所以人一直想改变环境,但环境却一直潜移默化改变这人,这也为什么会有孟母三迁的典故。当然这也不是绝对,如果这样也就不会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说呢。

    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是两种思想的对撞,出角度不一样,没有谁对谁错之说。两种思想相互对立,却永远并存。

    不过今天老爷子好似存心要考考王南北,竟似考官一个一个问题接踵而至。那你再来说何为不可为之事?何又为可为之事?老爷子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

    王南北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把皮球直接踢了回去,反问着老爷子在他心目中什么是可为和不可为。老爷子有没计较,只是负手走了几步后,七个可为一一道来。

    符合礼数为可为,明辨是非为可为,助人为乐为可为,因公忘私为可为,爱民如不可为,回馈社会为可为,报效祖国为可为;反之亦不可为。  或许老爷子只是挑了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来讲,但这已经将大部分的概括进来了。

    当老爷子准备再次追问王南北的想法时,结果却看到王南北狡黠的笑道今天受教了,才回过神来这小子根本就没有打算回答自己,而是把自己给绕了进去。老爷子最后只得感叹,自己的果然没说错,这小子就是一只小狐狸。

    不过从王南北前半段的回答看来,老爷子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老爷子没有准备就此放过的打算,决定让王南北和自己下一盘棋。俗话说棋品看人品,只要下一盘棋,老爷子绝对敢相信自己能够判断出王南北为人到底怎么样。

    可是老爷子根本没有想到,王南北根本就没有接招的打算。下围棋,除了知道黑白子以外,剩下的就是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了。下围棋?王南北更光棍,直接说那里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拒不接招。这样老爷子很是郁闷不已,自己的打算也因此落空。

    最后老爷子只得笑意甚浓的拍了拍王南北的肩后,一边说着王南北你这人太有趣也太无趣,像极了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还算是孺子可教,一边负手朝别墅而去。

    老爷子刚走才没有两分钟,王南北还没有郁闷完,陈登先就出现在院子中。

    可当王南北追问陈登先老爷子的姓时,结果又是听到一句更让人郁闷的话:你去问我家老爷子去。对于这个答案,王南北撞墙的心都有,最后也只得感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不过最终陈登先还是经不住软磨硬泡,只是简单的透露老头子姓余,而且还参加过多次战斗,算是戎马一生了。

    当回到客厅后,不时有余老爷子的老部下过来。从他们的对话中,才知道今天居然是余老爷子的寿诞,这让事先没有做任何准备的王南北,显得很是尴尬。

    “余老爷子,今天南北冒昧前来不知道是老爷子的寿诞,说送老爷子礼物手上也根本没有准备,可能也显得有些落了俗套。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借老爷子的笔墨一用?”等一批客人走后,王南北拱手朝余前说道。

    “哦?”余老爷子来了兴趣,这个围棋象棋都不下的人,竟然还能舞文弄墨。这让余老爷子很是好奇,赶紧叫人准备着笔墨。

    将宣纸铺在临时准备的一张桌子上用镇纸压好后,王南北一只手捋这袖摆,开始认认真真的磨起墨来。  从笔架上提起一只大毫,轻柔的滚好墨后,提笔从左至右从上至下,一副字很快挥毫而就。

    等笔迹稍微干了以后,王南北轻轻的提了起来,举到老爷子面前,说道:“今天没有什么礼物送老爷子,这幅拙作暂表心意。”

    “好!好一个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余老爷子拍掌叫道。

    “词好,字也好。” 陈登先补充了一句。

    没想到王南北龙飞凤舞的居然是岳飞的满江红,笔式字走龙蛇,看样子应该是狠下了一番苦功夫的。而且这满江红对应那副北戴河,也有几分相得益彰之意。

    “老爷子戎马一生,这八千里路云和月应该还是非常贴切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也应该算是老爷在那些烽火年代的真实写照。刚刚在屋子里转圈时,看到墙上的那副字,现在想想应该是老爷子临摹的。我想这满江红也应该适合老子,所以就献丑了啊,大家都别见笑!”王南北笑着把写这幅字的初衷说了出来,倒也是很真切。

    “王南北,我倒是现你越来越对老头子的口味了,咱们交个朋友咋样?”看来余老爷子真是心情大好,竟然主动放下架子和王南北结交,真是不由得让人大感意外。

    “余老爷子如此看待小子,南北真是受宠若惊呀!”王南北又客气的文绉绉的。

    “看来你这小子夸不得,一夸这说话就别扭。”余老爷子也是高兴的打趣着王南北。

    哈哈……

    一阵笑声响起,看来今天余老爷子真是高兴。

    “行了!你们就别再这搀和了,我和王南北到书房喝茶去,开饭的时候叫我们就行了。”余老爷子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然后爱不释手的拿起王南北写的那副字,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幅字裱好以后,挂那里合适了?来!王南北你也别闲着,帮着我参考参考。”

    在书房中和老爷子聊天中,王南北也知道了老爷子更多的信息。

    余老爷子,叫余前。小时候给地主家放牛,吃不饱穿不暖。有一次鬼子来扫荡村子,恰好被太祖领导的队伍救了。然后就开始跟着队伍打鬼子,哪一年刚好十二岁,哪一年鬼子也被打跑了。再后来,参加了解放战争。又后来跟着队伍参加了援朝战争,战场上立功无数,绝对算得上戎马一生,战功彪炳。最后主动在华南军区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可以说这一生把自己青春,把自己的年华,把自己的热血都献给了军队,但他却无怨无悔!

    两人聊得直到众人叫两人吃午饭,才姗姗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直到再见到一人的时候,王南北真的不得不感叹虎父无犬子。

    余老爷子的大儿子,余卫,华南军区某军军长。如果不是陈登先提前转业的话,真的可能就是一门两代三将军,说不定也能传为一代佳话。

    不过令王南北有些好奇的是,整个寿宴居然没有一个小辈。虽然有些好奇,不但总归是客,因此倒也不好多问。陈登先向余卫介绍王南北的时候,余卫只是客气的和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余老爷子的垂爱而显示过多的热情。王南北觉得,或许对方身位一军之长,应该是要有些威严的。

    人虽然只有熟人,一顿午饭倒是宾主尽欢。

    午饭后,余前的书房中,余前、余卫、陈登先,王南北四人,再加上四杯香茗。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老爷子八十大寿,就这么几个人,竟然连一个晚辈都有。”一阵沉默后,余老爷子道出了王南北心中的好奇。

    “爸。”余卫、陈登先同时叫了一声,声音中都带着一丝落寞。

    余老爷子挥了挥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憋着一口气,老头子我何尝不是啊。我这把骨头都快要入棺材了,难道你们真的想让我带着遗憾进入棺材!”

    看到余老爷子越的动容,王南北觉得事情有点乎自己的想象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在父子三人的心中同时留下阴影?王南北觉得有些好奇了,很想听听这位老人到底有什么遗憾。

    “你知道他为什么姓陈?”余老爷子突然伸手指着陈登先,问着王南北。

    王南北正想说话,却被余卫直接打断了。

    “爸,这是我们的家事,怎么容得一个外人来管。”

    “外人?对,他是外人。”余老爷子有些自嘲的说道,脸上却全是落寞的神情,“如果军子还在,应该也是他这么大了吧。”

    余老爷子一提到军子的时候,余卫和陈登先都同时低下了头。余卫满脸的痛苦之色,而陈登先确实带着痛苦和自责。

    眼前的一幕让王南北有些措手不及,根本不清楚生了什么状况,竟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却听出来这个叫军子的人,应该和三人都有很深的关系,看样子应该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余老爷子收拾了几分心情,稍显平淡的说道。

    “老爷子你客气了。”王南北欠身回了个礼说道。

    “我相信你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余老爷子没有理会余前阻止的眼神,再一次的问着王南北。

    “老爷子,如果实在是不方便说的话,还是不要勉为其难了。”王南北看打余卫三番五次的阻止,这或许本就是余家的家事,自己也确实一个外人不方便听。

    “其实军子是我的大孙子,也就是余卫的儿子…”这个时候再也承受不住的悲痛的余卫,那里还有一个铁血军人的硬朗,又一次的打断了余前的话:“爸,军子他已经走了,请你不要再说了。”

    “余卫,你看你这个样子,还有点我儿子的样子吗?还有点军人的作风吗?你好歹也是堂堂的一个军长,连失子之痛都承受不了,你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你的士兵,面对同样失去儿子父母?我看你真是愧对军子,愧对像军子一样的好军人,同样也愧对那些士兵们的父母。”余老爷子越说越大声,说道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

    “爸,请你不要说大哥了,这些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军子,是我愧对这些士兵。”这时陈登先忽然跪在了余老爷子的面前,失声痛哭着。

    看着先后两个儿子的失态,余老爷子的嘴巴动了两下,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一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老爷子。”王南北从茶几上抽出张纸巾递了过去,“老爷子,还请保重身体。”

    看到这一副场景王南北不得不动容,一日之内看到当了一辈子军人的余老爷子两次落泪,这是何种的一种痛啊。这种感受,或许王南北永远体会不了,但是此时他的心情也一样的沉重。虽然暂时还不清楚军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这一门三代四人,都献身给了他们爱着的国家,他们爱着的军队。这是何等的一种壮烈,何等情怀啊!

    同样他没有想到,在陈登先的心里竟然还隐藏了这么深的痛,痛的让男儿膝下无黄金他,痛哭失声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