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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褆话音一落,整个乾清宫就更寂静了。
众人此时紧紧的屏住呼吸,听着上首龙椅上的万岁越来越压抑的呼吸,皆不敢再发一言,就怕惹祸上身了。
有胆子小的大臣,长长的跪在乾清宫一众大臣的后面,此时是恨不得直晕过去为好。
其实众位皇子和宗室贝勒,到是真的跟直郡王的观点一致。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是由他们大清统治着这片土地。
这下面底层人民,就是死个十万八万,又有何干系啊?
都是他们大清的奴才,奴才,这皇宫里死的奴才秧子还少吗?
其实要他们来说,他们还真不怕这些流民灾民死,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灾民为祸一方。
那他们大清的八旗军队,可是摆设不成?派下去镇压了就是。
就是前明朝白莲教等人叛乱,他们都不怕,又何惧区区一帮手弱寸铁的刁民啊?
不过到底现在康熙在盛怒中,众人倒是不敢真的上前,去触碰康熙的怒气和底线了。
不过此时,大阿哥一党到是不能,单独让直郡王唱独角戏啊!
因此大阿哥党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到是有两个宗室亲王爵上前,对着康熙行了个礼,然后接过话道:
“万岁,依臣之见,直郡王之言未必没有道理啊,万岁及一众皇子阿哥们都身份高贵,犯不着以身涉险,亲自到黄河灾区去啊?
万岁只要指派有一定身份的大臣,带着万岁的旨意去,便能将此次受灾情况处理好的。”
听到大阿哥党如此说话,什么好处都被直郡王占去了,此时太子一党不服了。
还没等上首康熙回话,太子|党就忙有人上前对康熙行了一礼,然后忙接过大阿哥党的话道:
“皇上,直郡王此言差矣,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咋们大清皇子阿哥身份确实高贵,但是也不能,不把平民百姓不当回事吧?”
大阿哥党一听到太子一党,如此污蔑他们,顿时便顾不得康熙还在盛怒中了,忙一脸脸红脖子粗回道:
“大人说话,小心要为自己的话语负责,直郡王何时说了、大清平民百姓不重要了?
而是说此次受灾,指派一位能力身份都够的钦差大臣,去处理灾后重建便是,何以要特意让皇子阿哥们涉险呢?”
“够了……朕的乾清宫可不是给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康熙见了大阿哥当跟太子一党,居然直接在朝堂上吵起来了。
他现在就感觉一团更大的火,直冲脑门,气得康熙此时,真想将这些无用的大臣拖出去砍了。
平日里就知道勾心斗角,他还没死呢,就斗得如此厉害。
那他要死了呢,是不是他这些儿子无论谁当上了皇帝,都不放过他别的儿子啊?
康熙此时,赶忙压下了心中荒谬的论断,他此时可没有废太子的打算。
看来这些朝堂上拉帮结派的,他到是要好好收拾一顿,整理下朝纲了。
康熙止住了内心,吓得他都不稳的想法后,便忙一脸沉重的问着,此时跪了一地已经成年的皇子,道:
“你们也是跟大阿哥直郡王,一样的看法?”
说完,他便直接烦躁的指了指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道:
“你们一个一个来说!朕倒是要听听你们的看法。”
此时一众皇子,要说八阿哥前世是经历过的,当然知道舆论名声的重要性。
他刚时个也听出来了,他这世太子二哥瞬间的犹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犹豫,但是皇阿玛今个是已经在盛怒中了。
因此到是实诚实的回道:“皇阿玛,灾民之事,确实迫在眉睫。
儿臣赞同二哥所说的,要先尽量控制住灾区面积的扩大,同时尽早派人,去止住灾后的病情瘟疫等的蔓延。
这样一是体现我大清皇室爱名如子,同时也向周边的小国,震慑我大清抵抗灾害的国力。”
康熙闻言,没有直接回答,也跟着先时个问太子,大阿哥一样的话。
“那如若朕让你,全权负责此次赈灾所有后续事情,你可有把握全权处理好?”
“这……”八阿哥此时,不是说完不成康熙所派指令。
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官场,还有银子,以及对灾民的安抚几点为核心罢了。
对于前世的‘八贤王’之称的八爷而言,这个事努力操作一番,不是不可能完成。
可这事坏就坏在,这辈子他的策略,采取的是前世雍正的、低调不出头策略啊!
如若他一旦选择完成此事的话,那拉帮结派,私下跟一众大臣沟通交往,这是必行的了。
那他不就又走上了,前世的老路了吗?因此此时的八爷,犹豫了。
就是这一瞬间的优雅,让康熙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想法了,直接伸手让剩下的几位皇子回答。
倒是答案各有不一,总之就是如他前面几位皇子所言,都有道理,可就是中不了核心。
要么就是一样的,最终在亲自前往灾区现场主持犹豫了。
说实在的,康熙对自个的教育一向是自信的。
可今个面对大是大非面前,他看到了他的所有皇子们,有的是能力确实担当不起。
而有好几位皇子能担当,却都为自己的地位开始盘算了。
康熙此时心里是压抑的愤怒,还有对他教育方式瞬间的动摇。
康熙此时终于不压着雍正了,让雍正赶紧起来说说看法了。
雍正是被他皇阿玛压得快发火了,这救人如救火,更何况是朝堂千里派兵去救灾啊,就更是耽搁不得了。
他是真没想到,他这世的兄弟们,如此早就开始在明争暗斗了。
他皇阿玛还早着呢,如此早就开始为了,考虑自己的种种处境,而置黎明百姓的生命于不顾,雍正是很失望。
于是雍正忙对康熙,恭敬的有力的磕了三个头,双手置于胸前起誓道:
“皇阿玛,儿臣愿请命前往灾区,调集人手,大夫,药材,以及粮食等前往灾区参与救援。
救完安置好灾民后,一直跟于成龙共同监督将决堤的黄河,从新监督好筑堤后,才返还回来。
不完成,儿臣便要誓死护住我大清的泱泱土地,但凡只要是我大清子民一天,便要护住他们一天!”
雍正的话,简短却征地有声,顿时便如一股清泉,瞬间涌入到乾清宫。
一下便让刚时个,一直压抑的氛围清散一空,就是连先前被吓得,趴下了的胆小大臣们,听到雍正的话,都为之一振。
说真的,一个皇子,而且还一直颇为受万岁爷宠的皇子,居然能说出如此一番担当的话。
即使此时跟雍正,一直不对盘的太子一党,还是大阿哥一党,还是一众跪着的朝臣宗室们,无不为之肃然起敬。
对比先前的几位皇子,这四贝勒,并没有告诉,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也并没有显示他的治国才能有多厉害。
他只是用着他,似乎一直如此挺拔的腰身,告诉众人,他作为大清皇子的担当和责任,这个过程,即使抛弃性命也无所惧。
此时乾清宫一众大臣们,除了对雍正发自内心的尊敬外,更有了一丝惧怕在里面。
这样的四贝勒,谁也不要惹,隐藏在这张不够言笑的冷面脸下,随时迸发的噬人力量。
让一众大臣以后但凡面对雍正,皆要夹紧尾巴,小心翼翼的发誓,一辈子不要犯在四贝勒手里了。
康熙闻言也是一震,眼睛里顿时冒出一股不可思议的亮光来,很快便又被担忧所带过。
可以说几个皇子中,康熙最疼太子,第二纵容大阿哥直郡王。
剩下的康熙最不舍的,便是被孝懿皇后抚养过的雍正帝了。
年少的雍正对康熙而言,代表着的是他表妹的一颦一笑,和他所有对表妹的思念在里面。
此时的康熙,是又自豪又担忧,因此便很不负责任的甩出了一句话:“你不怕死吗?”
雍正闻了上首皇阿玛的话,倒是笑了,紧接着伊路的小脸在他眼前闪过。瞬间有一抹内疚划过,被隐去,便道:
“怕,儿臣很怕死,可儿臣是大清堂堂皇子。
怎能在享受了皇子一切尊崇过后,不护着我大清的土地,和我大清的子民呢?”
说到这里,雍正嘴角的苦涩散过,幽幽的道:
“皇阿玛,如若儿臣当真不幸,愿皇阿玛能善待,我后院的所有福晋格格,还有儿子的几位小阿哥和格格们。”
康熙有瞬间的心紧了紧,忍着道:
“准了……此番你前去,一切小心,朕会在后方等着你安全归来。
至于后面的粮食药材问题,朕如今再命太子,大阿哥,八阿哥一起负责此事。
你安心去处理这事便是,要知道于成龙是我朝自靳辅后,第二大治水大师,朕信你们!”
说完,康熙便让李德全赶紧拟旨,待太子,大阿哥,八阿哥和后面康熙再吩咐了的几位大臣。
一起督办此事后,便如苍老了几岁般,疲惫的对着众人道:“都退下吧!”
待康熙帝在李德全的护送下,离开了乾清宫后,众大臣此时才,一一对着雍正意思下的恭贺后。
便如有人在追他们般,脚步虚软的出了乾清宫。
雍正没有理一众大臣,和他太子二哥,大哥以及八弟看他的怪异眼神。
出了乾清宫,便带着等在外面的高无庸和苏培盛,往府里回走。
此时乾清宫外,自去年开始便一直在洒着的雪,似乎一点都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如月白的雪,在天空上飞飞扬扬,飘飘洒洒撒落的洒落一地。
整个皇宫内外的大地,越发披上了雪白的银装,似乎很美又似乎很短暂。
雍正没有刻意的打伞,也拒绝了苏培盛打的伞,仍由飘落的雪花,飘飘洒洒着再一次地亲在他的脸上,似乎整个人,一下子便清爽了许多。
再抬首望着漫天纷飞的雪花,在阴霾的天空下感受着模糊的世界。
看着那些隐约可见的事物,在这一瞬间,雍正感觉这世离他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
顿时便添了自重生以来的,第一次如此沉重之感,似乎怎么挥也挥不去的压抑。
这份压抑,有对大水灾下,下落不明的黎民百姓,又有如若他这次一去不回,独独留下小女人的心疼和不舍。
小女人,她终究是不一样的,对他,他也无法再说出,仅仅只是他的庶福晋,或者紧紧只是,他三阿哥的额娘那么简单了。
雍正有种直觉,他此番黄河赈灾之行,必然凶多吉少。
可在所有人都没有,站出来做这件事的时候,他必须得担当起来。
哪怕这件事,其实更多的是该太子出手的,他都犯冲动出手了。
他不知道小女人会不会骂他傻,可他既然重生一次了,又怎么会让他大清江山,再毁一次呢?
雍正想着想着,忽然就想到了小女人如玉般的小脸。
肯定又要装一番他很伟大的夸张,然后捧着小脸,两眼冒星星般的看着他,然后道:
“爷,爷,您好伟大哦,婢妾好佩服您哦,婢妾最喜欢这样的爷了!”事实上,心里则一直在骂他蠢呢。
还当真以为这么几年,他没有摸准她性子么,只不过是由着她这样,宠着她罢了。
一想到这里,雍正脚下的步伐便不自觉的加快了。
脸上的压抑也迅速一扫而空,快速大步的往王府回去了,他此刻想见她,他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