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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杜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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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荏苒,三个月很快过去了。

    在长安城的道上,有一个叫‘青龙会’的帮派迅崛起!

    青龙会似一夜之间从泥土里冒出来的,之前在西城没有根本没人知道它的存在,然而,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内,青龙会从无到有,势力不停扩张,从原来的末流到如今在西城仅次于游龙帮、夜狼帮的西城第三大帮派,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个奇迹!

    于是,青龙会的老大——那名看似沧桑落魄的中年人厉青,逐渐进入了许多大人物的眼睑!

    比如游龙帮的帮主杜天,比如落风社的老大洛海,比如……东城老杜!

    东城最靠近皇宫的地方,皇城北侧是武威侯府,南侧是毅亲王府,东侧是儒院,西侧……便是杜府!

    从风水学而言,虽说东南北三方,比之西侧更为贵胄,西方有日落西山之意,并不吉利,不过老杜却并不这么想,他的老家在长安以西,这是很好的兆头与预示!

    能被人将自己与武威侯、毅亲王、儒院摆在一起,老杜觉得很有面子。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泥腿子’,根本不能与武威侯、毅亲王相提并论,至于儒院……老杜自嘲地呵呵一笑。

    金碧辉煌的餐厅,餐盘是银的、碗是银的、筷子是象牙的……四方餐桌,竟是纯金打造!

    便是宫里那位,怕也不如老杜这般奢侈夸张吧!

    当然,整个大唐都是那位的,他自然不会像个暴户一般,金餐桌银餐盘象牙筷子?大唐皇帝的餐桌即便不是比黄金更珍贵的金丝楠木又如何?他举起筷子,要吞食的却是天下!

    今天,老杜的胃口出奇好,吃了一盅血燕燕窝、一整块最新鲜的鹿腹肉,还喝了一小杯三十年陈的竹叶青。

    并不高大的身材,普通的相貌……这位赫赫有名、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城老杜’,并不似坊间传闻那般,身材魁梧脸庞紫红色,气势不凡,更不像某些传说中一般生了三头六臂!

    这是个很普通的汉子,接近五十岁的模样,脸上始终挂着慈祥而朴实的笑容,虽喜铺奢,连餐桌都是纯金打造,然而他身上却看不出一点儿‘贵气’,那一身粗布青衫也只能用干净来形容罢了!

    若是再给他配上一双草鞋,一箩筐蔬菜坐在街边贩卖,绝不会有人多看他一眼——这本就是个不起眼的、泯然众人的老农嘛!

    老杜放下酒杯,用手边的绸布擦了擦嘴,看着对面只吃了一丁点儿鹿腹肉的华服男子,哈哈一笑道:“阿弟,你总吃的这么少,难怪从小到大身体总也不好!”

    坐在老杜对面的,正是‘游龙帮’的老大杜天,这兄弟二人一个掌管东城,一个称雄西城,长安城的地下世界,都要唯他二人马是瞻!

    然而,见到过这两兄弟的人,都会觉得这不是一双兄弟,而是……父子!

    有些人甚至觉得,要是老杜跟在杜天身后,就像是后者的老奴!

    杜天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穿着极为考究,白面无须,一副文质彬彬的贵公子形象。

    只是,杜天的脸色白得有些病态,像是常年晒不到阳光的病号。却也因此,反倒增添几分书卷气。

    这两个人搁在一起,任谁也猜不到这是一对兄弟,而且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然而,道上的兄弟一说到杜天,却是谈‘杜’色变,很多人都觉得,就算得罪老杜,也万万不要去得罪杜天!

    老杜行事按照道上的规矩来,而杜天却从不讲所谓的‘规矩’,谁要是得罪他,除非老杜话,否则谁也休想说情,不死不休,必死无疑!

    甚至有人认为,东城老杜之所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一把半的功劳要归于自己的弟弟杜天。

    要不是杜天的威势与凶名,老杜早就被洛海灭了!

    可谁都知道,杜天这辈子最尊敬的人,便是自己的哥哥老杜——杜梅东!

    谁要是敢在背后说老杜的坏话,传到了杜天的耳朵里,杜天绝不会轻饶了他!

    父母死得早,杜家兄弟算是半个孤儿!

    那一年,杜梅东十六岁,杜天只有四岁,兄弟两个相依为命,杜梅东一把屎一把尿将杜天养大,他不仅是兄,更是父!

    “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肉!”杜天放下筷子,用绸布擦了擦嘴角,轻声说道。

    “我知道!自从你六岁那年,哥将死在路边,已经半腐的死狗烤熟了骗你吃下去之后,你对肉食便有了厌恶!哎……哥对不起你啊!”老杜沉声说道。

    “哥,你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我哪里活得到现在!”杜天搓着有些冷的手,说道。

    二人又扯了会儿家常,老杜突然说道:“阿弟,听说北城出了帮小狼崽子,下手黑得狠?”

    杜天点头道:“想不到都传到哥哥耳朵里了……是一个叫‘青龙会’的帮派,领头的叫厉青,近来归拢了十多个小帮派,在西城的确出了些风头!”

    “何止是西城,在东城也常能听闻‘青龙会’的名号呐!”老杜笑了笑,正色道:“是什么来路?”

    这一刻,老杜的眼中寒芒掠过,脸上虽挂着笑,却给人以不寒而栗之感,瞬间从老农变成了不可一世的枭雄!

    “一群孤儿,都是被厉青收养的,以前叫‘天蛇帮’在北老六的地盘上过活……这么些年一直都安稳地过着苦日子,两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突然就把北老六的‘斧头帮’灭了,改名青龙会,之后不停吞并周围的小帮派,成了如今的西城第三!”杜天竟对青龙会了如指掌,此刻他如数家珍一般说道:“厉青年轻时拜过名师,手上有些功夫!”

    老杜含笑看着自己的弟弟,杜天的心思,这天底下没有谁比他这个哥哥更了解的!

    “阿弟,这可不是你做事的风格啊!”老杜道:“你就看着这‘青龙会’日益做大,直到现在成为西城第三大帮派?这厉青再厉害,难不成能比你厉害?”

    杜天一怔,似有些心虚地说道:“不仅是厉青,从种种迹象来看,他们之中隐藏着修行者……”

    “修行者?是感识、初照还是不惑?别告诉哥哥是知命境!在长安城,知命境的大修行者可不多,每一个都是赫赫有名的尊贵存在,我可想不出他们之中哪一个会有如此闲情逸致,去帮一个小帮派开疆扩土打地盘!”旋即,老杜说出了修行界最有名的那句半真半玩笑话:“知命大修很忙,没空陪你玩过家家!”

    “除了知命境的大修行者,还有谁是你这洞玄巅峰境界的大剑师都对付不了的呢?阿弟难道还会忌惮感识、初照境界的阿猫阿狗吗?”老杜的一双眼,似能洞穿一切。

    杜天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哥……”

    “阿弟,别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思!”老杜挥手阻止了杜天说话:“厉青和他收养的那些少年都是孤儿,你肯定想到了自己和我,所以才犹豫,迟迟没有动作吧?”

    杜天嘴角微动,笑了……

    这便是默认了。

    “阿弟……即便下不去杀手,总也该敲打敲打了!”老杜沉声道。

    杜天微微一怔,思量半晌,点头道:“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