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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只是……憋屈么?
愤怒什么的情绪,难道波吉就没有么?
钱九江本来想这么问,但随即嘴角一扯,懒得问了。
他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想来波吉跟他是一模一样的。
愤怒什么的情绪,真的没有,因为对于已经必死的人,真的不需要再有什么愤怒。那太给对方长脸儿了。
憋屈么……
好像是不可避免的了。
只是区区一个符泓才的干儿子罢了,却能把他们逼到这个份儿上。不光是不争气的他和比他更不争气的权波吉,这一次,就连权叔也给牵扯进来了。并且,他权叔也给逼到了主动给人家当阶下囚的地步。
啧啧……
符泓才够可怕,只是他的干儿子罢了,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如果是符泓才有了什么——
那这天下还不得真的大乱啊?
幸好符泓才娶了明日芯,并且把明日家的小姐爱到了骨子里。明日家跟叶家又是一向交好的盟友。不然啊,这事儿还真是挺麻烦的。
钱九江粗鲁的扣了扣鼻屎,然后将手指摸在波吉的衣服上,嘲弄的笑了笑,“放心,说到小心眼儿记仇这事儿,你真比不上我。”
他们这边死了多少人,一个一个,都得让勒布雷与符生恩偿还回来!
连本带利的,全部都得跟他们讨回来。
少算了一个字儿,就算他钱九江要脸。
波吉厌恶的看着钱九江拿自己的T恤擦头发,擦就擦吧,那孙子还要把扣过鼻屎的手指头在他T恤上边蹭。
真几把恶心到家了!
厌恶的冲钱九江丢去一个眼神儿,波吉扬了扬眉头,“我要睡了,你滚出去?”
“滚你大爷。”钱九江冲波吉比了个中指,但人,却是乖乖的换上了波吉的衣服之后,就走了出去。
兄弟一场,这么多年,波吉有什么是能瞒得住他的?
就波吉那伤势,别说,还真瞒不过他。
只不过是波吉不想说,他就装作不知道的没有提起罢了。
说实话,钱九江并不清楚波吉的旧伤复发有多严重,又严重到了哪个地步。但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波吉的体力,很难在明天的强攻中支撑下来。
波吉那张小脸儿,苍白都他妈都能当白纸写字儿了,他眼睛又不瞎,看的清楚的很。
过分苍白的脸色,嘴唇与脸颊却是不同寻常的红润。
很显然,波吉的旧伤复发,让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查到了一个至极!
现在都已经都没办法支撑了,那还不得让权波吉那王八犊子多休息一会儿?
钱九江没有打扰波吉的休息,他也知道,就算他不打扰波吉,波吉也睡不着的。
这种情况下,谁他妈能睡得着觉?
能睡着的人,那心也忒他娘的大了吧!
※
估计钱少爷还真想不到,还就是有心忒大娘大的人,正呼呼大睡来着。
不是别人,还能是谁?
只有权老爷了。
“喂,权子墨。”姜宝贝枕在权子墨的手臂上,两个人就那么席地而睡。当然,起初权老爷是不愿意把胳膊借给姜宝贝当枕头的,但姜宝贝直接无视掉他的意见,死活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权老爷也懒得再说什么。
毕竟,旁边还有不少人看着呢。
他再妞妞捏捏的,岂不是矫情?!
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儿,硬塞进权子墨的怀中,姜宝贝用鼻尖儿蹭了蹭他的胸口,“你听到动静了没?”
权子墨闭着眼睛,毛孔都在叫嚣着‘老子热死了’这五个大字儿。
无奈那大侄女不是个会听别人说话的主儿,他也只能任由两个人热乎乎的黏在一起,没有半点脾气。
虽然已经是凌晨时分,但这鬼地方的天气,还是闷热的要人命。
他越是挣扎,那闷热的感觉更是一阵一阵的袭来,索性还不如让姜宝贝搂着他,至少他不用再承受闷热乘以二。
撇了撇嘴角,权子墨压根就没睁开眼睛,“啥动静?这鬼地方,还能有啥动静。”
“哎呀!”姜宝贝气的拿牙齿去啃他的肩膀,口齿不清的说道,“你真没听见那动静?”
难不成……是她耳朵出现幻听了?
明明她刚才是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啊!
“赶紧睡觉!”权子墨没好气的将大侄女的脑袋推远了一点儿,闷热的天气,别说空调了,连个电风扇都没有。姜宝贝一呼气儿,那热乎乎的气息就喷在他的脖子上。
都快难受死个人了。
“不是权子墨,我真听见草丛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了。你真没听见啊?”姜宝贝扑扇扑扇着一双大眼睛,黑夜里,她那双大眼睛,真是说不出的明亮。
可惜了,权老爷没有睁开眼睛,看不到这双比星星还明亮的眼睛。
闭着眼睛,权子墨脸上的表情是无奈夹杂着幽怨,“我说姜宝贝,让你睡个觉就这么困难?你就不能安安分分上哪怕五分钟?!你就不能让你权叔叔耳根子清净上哪怕五分钟?!”
姜宝贝扁了扁小嘴儿,嘴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乖乖的躺在权子墨的手臂上,安静了。
可是,她刚才真的听到草丛那边传来响动了!
绝对不是她幻听!
她跟权子墨这老男人被关起来的地方,就在勒布雷主宅正前方的空地上。
也不知道这边的人是什么审美,一定要在主宅的正前方,弄点大面积的花花草草。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儿,就是特别普通随处可见的那种草。然后修剪成烂大街的各种形状。
而他们的铁笼子,就在这片空地上。两边都是草丛。
被勒布雷派来监视她跟老男人的虾兵蟹将,有十个,围绕在铁笼子的四周。就脊背靠在铁笼子上,因为背对着她,她也不知道那些虾兵蟹将是睡着了,还是在干瞪眼。
“姜宝贝,你再嘀嘀咕咕个不停,老子就把你踹出去。”
头顶上,权子墨的威胁再一次响起。
姜宝贝才不搭理他,哼唧了一声,整个人那么一滚,就紧紧的贴在他胸口上了,两只小手死死的搂着人权子墨的腰杆,两条小腿儿,也特别不客气的把权老爷夹成了一个肉夹馍。
末了,姜宝贝还用脸颊满足的在权子墨的下巴上蹭了蹭。
“权叔叔,胡渣都长出来了。”
“好几天没刮胡子,不长胡渣老子还是男人?”
“嘻嘻,就是,忒有男人味儿!”
权子墨闭着眼睛也能给那大侄女翻出一白眼来,“少他妈废话,赶紧睡觉不成么?”
“权子墨,我真听见动静了。但你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了。你就当我是聋子瞎子好了,别等着我睡着你再去见人家。现在就见吧,我横竖还能卖了你是咋地?”
权子墨乐了,是真乐了。
眼皮掀起,那双潋滟风华的丹凤眼,终于睁开。
却也是浅浅的眯成一条缝。
权子墨好笑的看着死皮赖脸赖在自己怀里的大侄女,戏谑的挑了挑眉头,“你既然都知道,还不乖乖闭上眼睛睡觉?有些东西,哪怕你是我大侄女,可你看到了,照样也得被灭口。明白?”
他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轻佻,还透着淡淡的不在意。可他语气中的杀戮与杀气,姜宝贝却听的清清楚楚。
心尖儿,那么一颤。
姜宝贝连忙死死的闭上眼睛。
她很清楚,权子墨不是在威胁她。如果她真看到了什么,她这条小命或许就真的保不住了!
有些东西不是她能看到的,就一定不能去看。
这不仅仅是权子墨,这背后更有江南省很多她惹不起的人。
比如,那个黎兆予。
见姜宝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权子墨这才嗤笑一声儿,伸手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开,懒洋洋的从地上爬起来,又从口袋里摸出那土豪金的烟盒,‘啪嗒——’一声儿,小白棍点燃,美滋滋的抽着。
他就那么坐在地上,也不说话,就只是似笑非笑的抽着烟。
等了半天,都等不到有什么动静儿,姜宝贝好奇的不得了,但又不敢把眼睛睁开,只好哼哼唧唧的说道,“权叔叔,你还没完事儿吗?我能不能把眼睛睁开,就偷看那么一下下?”
“你想死,老子没道理拦着你。”
“呃……”
姜宝贝正忿恨的想要说些什么,草丛……又传来刚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
顿时!
姜宝贝就安静了。
闭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把耳朵竖起来,想要再确切的听到点什么动静。
“权董,我说您怎么总欺负吓唬一个小姑娘?”
姜宝贝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却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听声音……感觉年纪不小了呢。
但说话的底气很足,透着浑厚的力道。
“她要是看见你了,你能让她活?”权子墨冷笑一声儿,算是给姜宝贝解释了一句。
“嘿嘿……”那浑厚的声音笑了笑,“所有看见我的人,都得死。包括你权董。”
“所以你没看见老子现在闭着眼睛呢?”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权子墨那双桃花眼,哪里闭上了?
“好了权董,不开玩笑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给权老爷的庄园看了几天大门的小老头儿。
他虽然只有一条腿,也没有安装假肢,但他站在那里,就是不动如雷。
“说,勒布雷的逃跑路线你搞清楚了没有。”
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儿裂开嘴,深紫色的舌尖舔了舔嘴角,“清清楚楚。我一路跟着兰德尔,不但将勒布雷金蝉脱壳的逃跑路线掌握的清清楚楚。权董,您猜猜,我还找到了什么好玩意儿?”
“哦?”权子墨眉头猛地挑起,尾音上挑且拖长的哦了一声,乐了,嘴角浅浅的荡漾开一抹骚包的弧度,“连你都说了是好玩意儿,那肯定是好玩意儿。”
然而,姜宝贝只听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什么好玩意儿?
为什么不说了?
继续说啊!
她虽然不能睁开眼睛,但她还是可以用耳朵去听的啊!
“别他妈蹭来蹭去的了,把眼睛睁开吧!”权子墨没好气的骂声,在她姜宝贝脑袋上炸开。
她挑了挑眉头,“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