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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哗地一下掉在地上,却没有散,文静从地上捡起来,仔细一看,是一份墓地契约书。 她一字一句地逐行看下去,眉头越来越紧,脸色也越来越白,最后,连手指都跟着颤抖起来。
“怎么样?想给你父母和你爷爷搬搬家?相对江家的墓园来说,或者她们更喜欢荒郊野外?”
文静绝望地低下头,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在江景源的面前,她居然还奢望着谈什么骨气,到头来,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的可怕,如果非要让她找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话,她想“撒旦”两个字最适合不过。
江景源将她手里的文件收起来,依然压在床单底下:“让你亲眼看着,我把契约书放在这里,我不怕你动手脚,但你要想清楚,自作聪明要付出的代价。”
文静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从脚凉到了心里。
江景源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江诗丹顿的名牌手表,似乎是跟什么人约了时间快要到了。他匆匆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转身问道:“刚刚玫瑰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车坏在路上了,让我去接她,你去不去,顺便一起吃个饭?”
文静摇摇头:“你去吧,我一个小三,坐在那里算怎么回事?更何况,她从来不是我的朋友。”
江景源有些微怒:“你不用拿话刺激我,我根本就不会介意些什么。还有,如果细算起来,你连前十都排不上。”
江景源走了,她也不必再伪装出一副铮铮铁骨站在那里。其实她早就输了,只要她看着他,心中还会情波微荡,那她就注定赢不了他。
文静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气呼呼地傻笑:原来,自己连前十都排不上。
如果真的像王源自己说的那样,该有多么的好。
由于昨夜里灌了一肚子酒,早上又没吃早餐,文静的胃疼的厉害,好像肠子和胃都拧在一起,聚成一个疙瘩。她懒得下床找止痛药,更何况,这是江景源的房间,她也不想翻他的东西,所以,就把被子揉成一团,抵在肚子上试着缓解。
忍了一会儿,依旧钻心地疼,汗珠子密密实实地冒出一层。文静不再坚持,回到自己的房间,找了套衣服穿好,拿了钱包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恰逢流感,发热门诊异常火爆,只要是发了烧的,都会先到那里报到。文静强打着精神排队等着挂号,就见一个白大褂从身边闪过,那身影颇为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决定赌一把,咬着牙拉住他,轻轻地喊了一句:“西蒙?”
西蒙回过头来,看见文静,一楞:“你们在这里?”
一见是他,文静也楞了一下,却安下心来直接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怎么了?”西蒙扶住她,发现她的手指冰凉,立即职业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发烧,怎么了?肚子疼?”
“胃疼……”文静颤颤地哼道,“疼死了……”
“跟我走。”西蒙有力的手臂撑着她的身体,带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办公室,先是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出去叫了一名女医生进来。
“师妹,这位是王医生,她是消化内科的专家,你放松点,让她替你检查一下。”
文静点点头,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又是一个姓王的?
女医生手法娴熟地在她的肚子上摸了摸,然后又问了一些相关的情况,最后确诊说是急性胃痰,开了些药,又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西蒙客气地送走了王医生,进屋给她打了点滴,又给她倒了些热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一旁,拿了医学书开始看了起来。
文静看着西蒙专注的模样,不好意思地说:“西蒙,我在这里,会不会影响你?其实,我可以到病房里去输的。”
西蒙抬起头,温柔地笑笑:“没事,就在这里吧。”
文静乖乖地点点头,闭紧了嘴巴,就连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他看书。
胃部的疼痛一点一点地缓解,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的感觉全部消失了。文静抬头看看,还差小半瓶才输完,有些不耐烦起来,左看看,右摸摸,没有老实相。
坐在对面的西蒙,似乎对某个课题非常有兴趣,一边看,一边做着笔记。文静伸长了脑袋,只见他的钢笔刷刷地写的飞快,却看不清写了些什么。
感觉到文静好奇的眼光,西蒙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问:“不疼了?”
西蒙以为她还在发烧,拿出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你趴着睡会儿吧,我替你盯着,打完了就给你拔。”
西蒙的细心让文静颇为感动,她老老实实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西蒙的侧脸,眼皮越来越沉,最终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西蒙则放下书,听着文静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地陷入了沉思……
时间静静地流逝,因为文静趴在那儿,西蒙几乎没看进去几个字,一本书摆在面前,只被他当成了掩示物。瓶子里的药已经流空了,只有管子里还剩下一些,西蒙站起来,替她拔掉输液管。
文静被惊醒,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然后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输液,她立即收回自己夸张的表情,赶紧检查自己的手背,发现手上正牢牢地粘着止血胶带,随即眉开眼笑地向西蒙道谢。
“你在这个城市等她吗?”想必如果不是汪雨燕,是不是西蒙有更好的未来?
只是这个男人一直不太会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电话响了起来,文静拿起听筒放在耳边,不等说话,江景源已经劈头盖脸地吼了起来:“怎么才接电话?”
“我睡着了,有事吗?”
“手机呢?手机总在身边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文静才想起来,自己出去了一个上午,居然没有带手机。
她脑子一转,应道:“我在你房间里睡的,手机在我自己的房间里。”
江景源沉默了一会,说:“一起去吃火锅。”
“不了,你跟玫瑰吃吧,玩的开心点。”说完,文静便有气无力地把听筒放下。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下暖了暖胃,然后将陆颖枫的衣服放进衣柜里收好,拿好手机,又将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手机上有20多个未接电话,全是江景源的,她微微怔忡了一下,又释然地笑笑,然后开始一条一条地删除。
熟悉的音乐又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江景源的。文静苦着脸,按下了接听键。
“出来,玫瑰想见见你,我们已经在门口了,你动作快点。”
“我说了我不去……”
“别让我废话!”
就因为玫瑰想见她,她就必须要出去,没有一点反驳的权力。文静简直有一种想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她咬着牙,整个身景泉在抖:“江景源,你混蛋!你等着,你们等着,我马上就来。”
文静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涂了点腮红,好让自己的脸显得不那么苍白。她在口袋里装了些零钱,又拿了那款暗红色的超薄型手机,不紧不慢地从别墅里走出来,正见江景源和玫瑰正坐在车里一起讨论着什么。
玫瑰是江景源小时候的邻居,他们俩个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玫瑰一家移民到温哥华,两人就断了联系。
玫瑰回国已经快两年了,除了在她和江景源重逢的时候,见过她一次,文静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而后,玫瑰总是会用各种借口把江景源叫出去,她不需要浪费什么力气,只要打一个电话便足矣。
到底,他们亲密到了什么程度,文静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对于玫瑰的要求,江景源向来不会拒绝。不管多晚,不论他在做什么,只要玫瑰开口,他会立即停下手中的工作,匆匆而去。
明明有一个好机会,可以和江景源单独相处,玫瑰却偏偏要把她也叫出去。文静不是笨蛋,她明白,玫瑰如果不是真的对江景源没有其他的想法,那就一定是别有用心。
隔着车窗,文静清楚地看见玫瑰正拿着一本画册一边翻,一边指给江景源看,她笑的眉眼灿烂,而他也笑的泰然自若。
她走过去,在车窗上砰砰敲了两下,他们的谈笑声嘎然而止。
玫瑰按下玻璃,看着文静,轻笑着说:“你来了?前面没位子了,只好委屈你坐后面了。”
文静咧开嘴角:“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打算坐前面。”
愤愤然地上了车,却没敢大力地关车门。她想,她不能表现的太激动,会被人看扁了的。
“系上安全带。”
江景源的声音不冷不热的砸下来,文静冷哼一声,置若罔闻,懒洋洋斜靠在座位上。
后视镜里,清楚地映着文静心不在焉的表情,江景源缩了缩胴眸,着实有些恼火。他黑着脸,咳嗽了两声,对文静的无视表示不满,而文静却不以为然,眼皮连动都没有动过。
江景源发动引擎,车子便像箭一样冲了出去。拐了两个弯道,文静被切切实实地甩了几下,她这才不紧不慢地拉出安全带系上。
江景源不动声色地从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中,嘴角终于浮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