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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主卧的门猛地被关上,白色的门嘭的一声,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顾小淼没想到他会直接带她来到了这里,一时间又紧张又害怕。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主卧了。
而且,这间房间,一直以来都只是她一个人住。
向元鹰松开她的手,看了眼她什么情感都表现出来的小脸,叹了一口气。
他从床边柜中取出一个黑色绒布盒子,交到了她的手中。
“什么?”她木讷的问。
“你的圣诞礼物。”向元鹰简单的回。
她握紧了手掌,攥在自己的手心中,看着床边的那柜子出神,她以前怎么没有意识要打开柜子看看里面的东西呢。
向元鹰低沉着声音,加重了疑问的口气:“你不打开看看吗?”
反应过来的顾小淼,其实是被自己吓到了。
她将盒子捏在手中,心虚地看了一眼送礼物的人,告诫自己,如果是个戒指,她一定也不要多想。
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让她吃惊。
黄铜色的子弹,牛皮质的链子,衬在纯黑色的背景上,映入眼帘的是这个人过去的象征。
她松了一口气,于是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谢谢。”
向元鹰本以为她会吃惊,会疑问,没想到还是让他准备好的台词没有地方去说。
也对,现在告诉她,这颗子弹是六年前从他心脏下面取出来的,她一定会吓得不敢接受,但现在看她,应该只是单纯地把它当做了一个小礼物。
“恩,喜欢就好。”向元鹰收回了所有的话语,只有欣慰的笑意。
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要接受他的心意就好。
房间中安静的可怕,顾小淼低垂的脑袋,感受的到向元鹰的手掌,在撩过她背后的头发时,触碰到她肩膀的力气。
她只是战栗地挺直了腰背,他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握着她的头发,闻见了一股馨香。
终于,他能有一天亲手为她带上这颗曾经最靠近心脏的子弹,差一点要了他的命的纪念品,终于挂在了她的脖颈,让这个世界上下一个能能动辄要了他命的人溶为一体。
头发被他贴心地披回后背,他为她整理了一下弄乱了漂亮黑发,手指穿过的之处,细腻柔滑,一直安抚了他的心。
她转过身去,不敢看他,而是低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突然多出的重量。
向元鹰并不准备再做过份的举动,于是见好便收,又变成了一副陌生人的姿态。
他的眼神扫在这个房间唯一多出来的女性特征的梳妆台,许久没有回来的卧室,再次回来竟然多了这么一份温馨的礼物,他看着失神,心里有许多触角一点点张开,听见自己呼喊释放的声音。
“啊,那是我住进来以后放的。”她不好意的说。
他当然知道,那时在通话的时候,顾小淼还威胁他说,如果再见不到人,她就把屋子里所有的黑白色家具全部换成粉色,蓝色……可现在再一看,纯白色的梳妆台,倒是和这间房间融为了一体。
“这么大的房间,应该不会显得太突兀吧?”她问。
向元鹰摇头,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家,怎么会有任何的突兀呢。”
“你……”刚刚想说话,没有想到肚子里突然有一点点的异动,就好像真的是有一点胎动的现象。
顾小淼心中扑通扑通地跳,自己的孩子可能还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爸爸长什么样子,虽然没有笑,但还是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地关心。
“元鹰,趁着你记不得的时候,我好像对一个陌生人说一句话。”顾小淼看着眼前这个没有温度的向元鹰,只能这样说,才能够舒缓自己心中的压力。
向元鹰看着灯光下的她,鼻子有一点的酸。
她从来没有这样无奈过吧,都怪他这样的状态。
“我只想对你说,我真的庆幸自己是在你失忆之前,已经和你离婚了,至少能够知道向元鹰真实的想法。”
向元鹰看着他,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在此之前我说的一切都是骗你的。”顾小淼笑着:“其实你也没有这么的爱我,不然不会丢了我。”
顾小淼看着沉默寡言的某个人,他可能只是还没有接收到信息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你突然失忆,我想我应该和你过上了新的生活。”顾小淼的手掌托在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如果不是因为衣服穿的宽大,想必大家就能发现的。
向元鹰看着她,一脸的不解。
“元旦节之前我想回A市。”顾小淼看着他,忍不住地想要哭:“如果你哪天恢复记忆了,记得来找我。”
顾小淼仰起头来冲他笑笑:“如果一直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就这样一直等下去。”虽然是笑着说的,眼泪却已经落下来了。
顺着脸颊,两行清泪。
他的太阳穴突然一跳,捏着拳头对她说:“早点休息,圣诞快乐。”说完以后,便迅速离开了主卧室。
他怕自己忍不下去。
只是与她相处了这么短短几个小时,向元鹰几次冲动,几次差一点脱口而出情话,若不是及时看到了那颗子弹,想起了文静的话,他真的差一点就于心不忍。
今晚的事情太过严肃,严重。
让他不得不把一切和六年前挂钩……当时受伤以后就被没收了的手机,里面的东西都是当时的最高机密任务,但又是什么原因呢。
文静为什么要把这个手机又找回来给他,不,是文静背后的人,是为什么会把它送回?
向元鹰现在客房的窗边,看着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他心里的情热慢慢消散冷却。直到恢复了该有的精神状态,他才主动地拨打了文静的电话。
“我一直在等,你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文静声音愉悦,透着满满的得意:“原来你还是想知道。”
向元鹰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等她说完。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是你想的那样。”她停顿了一下,将泡在浴缸中拿出,撩拨出水声:“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定也很想知道。”
向元鹰握紧了电话“文静,能不能让我见一下你的同盟者?”
这一切不可能是文静,他也不相信这只是一场简单的寻找真相的游戏,这背后的人,是谁是什么目的,将改变这一切的性质。
文静沉默了,她此时的眼中,除了沉思,别无他说。
“我没有同盟者,我是独立的,不属于任何别派组织。”她的声线平稳,说这一切的时候,更像是宣誓。
向元鹰猜的没错,以文静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聪颖,她一定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而不会受制于人。
只可能受恩于人,良心回报。
“文静,我相信你。”他握紧电话,说出来的话就像是赌桌上压下去的一把,如果他这一局输了,恐怕就什么都没有了。
文静有些苦笑,不得不问他:“元鹰,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回答,这之后会有什么样的阴谋,她都没有告知。
他到底为何轻易说信任。
向元鹰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答复:“直觉。”
直觉让他相信,她背后的那个人,与他一样对六年前的悲剧有所疑问,所以,他别无选择。
“即使是我不小心害你进入一个死局,你都会坚定自己的选择,会吗?”她说的直白,因为她的确不知道那么多。
向元鹰轻轻叹气:“是的。”
文静无声地点头,真好,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初雪的夜晚格外的短,几通对话就过去了。
站在走廊处一直等着向元鹰从卧室中出来的汪雨燕也是无奈地笑笑,看着与文静打电话的向元鹰,这下子就连从小跟着向元鹰身边长大的汪雨燕也是看不懂了。
“我劝你今天晚上还是不要再想着和大哥说什么了。”沈爱玲抓住汪雨燕的手臂,有些无奈地弹开了手臂:“你知道吗,搁在六年前你如果表白的话,就元鹰哥这样的倔性格,非把你送出国不可。”
汪雨燕苦笑:“有这么夸张吗?”
“你这还是回家以后,第一次见你笑了。”沈爱玲倒是觉得很开心能见到这一幕的:“雨燕姐,从小我就跟你争元鹰哥,可是哪一次,不是我们两个都会被元鹰哥和志昊哥一起带着玩耍。”
汪雨燕点头:“这次不一样。”
这一次是爱情,是绝对不行允许任何人出现任何的投机取巧的。
她已经因为前段时间被向志平强制性送出去旅游,已经错过了向元鹰刚刚苏醒时的状态。
“你还没有死心吗?”沈爱玲看着她,叹了口气:“我以为在元鹰哥选择和文静假结婚的时候,你就应该心死,如果没有顾小淼,大哥确实不会孤独终老,但是说起爱情,他只给一个人。”
“你什么都不懂。”汪雨燕瞪了一眼沈爱玲:“我现在不是要和他谈爱情。”
沈爱玲笑笑:“那就离他远一点。”
“凭什么,我是他的妹妹。”汪雨燕看着沈爱玲,两个人从小斗嘴,到如今已经有点旗鼓相当的意思了:“爱玲,我可是听沈舅舅说了,你留在这里也完全是因为有医学课题,过了元旦,应该就要回国了吧。”
“哼,我走了,也轮不到你。”沈爱玲瞪了她一眼。